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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著眼睛,沒一會兒就睡了,輕輕呼吸著。
王梓飛將她挪到一邊,自己一隻手支撐著頭,就看著她的臉。
嘴裡輕輕的唱著。
……
天涯呀歌女
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家山呀白望
淚呀淚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難之交思愛深
人生呀誰不
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線郎似針
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小妹妹似線郎似針
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噯呀噯約一起不離分
……
這是目前這一段王梓飛最為喜歡的歌曲,以前覺得吧,這樣的歌怪怪的,現在扔到嘴巴里來回的嚼著,越是嚼越是有味道,那是一種韻味。
王梓飛笑著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很是柔和。
他的寶貝兒們,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顧思陽玩累了,想進屋子裡,可是才推開一點門,就看見爸爸在唱著歌,唱的是什麼,他不知道,可是很好聽。
他坐在地上,沒一會兒靠著牆就睡了,睡之前想著,爸爸唱歌真好聽,不過爸爸為什麼唱狼呢?
哪裡有狼嗎?
***
王家亂套了。
王寶臣鬧著要離婚,紀蟬說死不離,王寶臣現在就是看都不願意看紀蟬一眼。
紀蟬也扔了話,就是死也不會離婚,絕對不會讓他跟劉菁雙宿雙飛。
王寶臣覺得紀蟬是瘋了,和劉菁有什麼關係?
他跟劉菁兩個早就不可能了,根本就沒有機會的事情。
他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母親的墳前,王寶臣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說是紀蟬故意害死母親的?
嘴巴里發苦,他才是真正的晚景淒涼啊,兩個兒子,沒有一個願意原諒他的。
又去了岳父的墓地,可是沒有進去,王寶臣將鮮花放在門口。
這事兒要說怨紀蟬,其實怨他更多,他有什麼臉進去?
王寶臣坐在外面,坐了很久,天都黑了。
打更的人看著他,問著。
“你還不走嗎?”
王寶臣站起身,看著前方,突然迷茫了,他有兩個兒子,可是他的家到底在哪裡呢?
他真的迷茫了,慢慢的邁開步子。
天色很黑,到處都是一片漆黑,想起紀蟬做的那些,想起自己的媽媽……
王寶臣捂著胸口終於還是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
***
王寶臣又進了醫院,王妃守著,齊媛媛來送飯。
“先吃飯吧。”齊媛媛拍拍王妃的肩膀。
王妃有些愣愣的看著外面。
“你說如果我媽當年沒有插足,這個家會是這樣嘛?”
應該不會吧?
齊媛媛不願意回答假設性的東西,有些東西是必然,有些東西是偶然,婆婆和公公是必然還是偶然她也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齊媛媛拉著王妃的手,撫摸在自己的肚子上。
王妃將頭貼在齊媛媛的肚子上。
“媛媛,我真的很累,太累了……”
齊媛媛撫摸著王妃的頭,就像是母親在撫摸著兒子的頭。
“好,我知道了……”
紀蟬想見王寶臣,可是王寶臣醒了就說了一句話,不見紀蟬,而且一定要離婚。
老太太的死對於王寶臣來說那是跨不過去的一道坎,沒有辦法原諒。
他要是原諒了,他就不是人了。
回想這麼多年,紀蟬錯了,他也錯了,他錯的最多,眼淚和鼻涕跟著流了下來。
紀蟬坐在輪椅,在外面等著,看著齊媛媛出來。
“怎麼樣了?我進去看看。”
齊媛媛攔住紀蟬的腳步,紀蟬有些惱。
“媛媛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公公病了,我進去陪陪他……”
齊媛媛其實挺想問紀蟬的,公公是因為什麼生病的你不知道嗎?
齊媛媛不明白紀蟬為什麼要見死不救,奶奶對她不差的,她到底哪裡不滿意。
“媽,爸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什麼叫不穩定……”
王妃從裡面出來,推著紀蟬就要離開,紀蟬自然不肯走。
“小妃,你讓我進去看看你爸……”
“媽,他現在不想見你……”
紀蟬被這句話打擊到了,安安靜靜的被王妃推回家裡,王妃在給她準備午飯,紀蟬一個人想著。
你說她錯了沒有?
不對,她沒錯,她哪裡錯了?
她哪裡都沒錯,都是劉菁和那個死老太太的錯。
紀蟬的固執的不認為自己有錯,她只是想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可是那個老死太太就是到死也不肯給她,她到底哪裡錯了?
她給王家生了一個兒子,這還不夠嗎?
她的功大於錯,怎麼就看她的錯呢?
王妃端著飯碗進來,就看見母親一臉的扭曲。
“媽,吃飯吧……”
紀蟬拉著王妃的手。
“你告訴媽,你奶奶那些首飾是不是都給飛飛了?”她自己念叨著,肯定是,沒給王梓飛哪裡去了?
王妃鬆開母親的手,一臉頹敗的坐在床上。
“那些東西是不是就真的那麼重要?你要什麼,你告訴我,我買給你……”
王妃控制不住的吼著,就那些破東西,為什麼母親就那麼執著呢?
紀蟬的心思,王妃自然不懂,可是紀蟬掙了一輩子,有些東西就是她活著的目標,如果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要的就是一個王家肯定的媳婦兒身份,可是劉菁被肯定過,就連顧安寧都被肯定過,為什麼她不行?
紀蟬抱著頭。
“小妃,你去幫媽媽要回來,那是給王家媳婦兒的,那是我的……”
紀蟬拉著王妃的手目光沒有焦距的說著,她固執的就是要那些首飾。
背後的男人 147
紀蟬覺得不公平,老天對她不公平,她到了這把年紀,什麼都沒有得到,王寶臣現在恨她,可是老太太去世那是意外,那是意外。
紀蟬一直固執的認為王奶奶去世那就是意外,和她有關係嗎?
她只是將門關上了,也許那時候老太太已經死了呢?
她拉著王妃的手,希望她兒子能為她說句話,她這個做媽的,爭這一切都是為了小妃,他不能這樣和別人一樣看待她。
是她惡毒,她不是人,可是她做這些是為了誰?
“小妃,你怨我嗎?你怨媽嗎?”
誰都可以怨她,可是小妃不行,小妃不是外人,小妃是她兒子啊。
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妃。
王妃將面放在一邊,他真的無力。
雖然怨恨母親,可是也知道母親所作的這一切是為了誰,現在就是兩股力量在撕扯這他的靈魂,一邊在說母親做的太過分了,她害死的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是他的親奶奶。
另一方面又說母親做一切也都是為了他,他想原諒,可是又不能原諒,所以他才會將自己放逐。
“媽,你不要逼我好嗎?你永遠都是我媽……”
就跟以前很久一樣,其實那時候很多事情他已經冥冥之中都知道了,可是他卻選擇相信母親,為什麼?
因為紀蟬是他媽,是生了他養了他的媽。
紀蟬有點激動,她知道小妃不會放棄她的,她從床上挪動,可是身體根本不合作,就掉到了地上,王妃趕緊去扶起母親。
紀蟬不肯起來,主要也是腰部以下根本就沒有什麼感覺,她也起不來,紀蟬抓著王妃的衣襟。
“兒子,媽就剩你了……”
紀蟬的話語裡帶著苦苦的哀求。
王妃閉著眼睛。
王妃回了醫院,齊媛媛迎上來,王妃看著齊媛媛現在行動不是很方便,攙扶過她。
“明天你就別來了,在家裡休息吧。”
齊媛媛對他笑笑,只要他有那份心那就夠了,她就滿足了。
“沒事兒,我媽讓司機送我來的,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正好當散步了鍛鍊身體……”
王妃拍拍齊媛媛的臉。
“我進去了。”
齊媛媛點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王妃說了一聲就離開醫院了,出了醫院的大門,司機趕緊下來去接齊媛媛手裡的東西。
“怎麼王妃也沒說送你出來?”
司機往後面看了一眼。
司機是齊家的老司機了,看在眼裡有些事兒吧,他不該管的,王妃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有些麻木的。
齊媛媛笑笑,將手裡的飯盒交到司機的手上。
“他最近心情有點不好,再說我也不是不能走。”
送不送有什麼分別?
再說他們是夫妻也不是朋友,不用客氣的。
齊媛媛回了家裡,進了門,司機在外面停車,齊母聽見車聲趕緊走到門口去接。
“回來了?王妃他爸怎麼樣了?”
齊媛媛有些累,她挺著一個肚子,是真的累了,齊媛媛不肯在王妃的面前說自己累,因為她不想給王妃負擔。
齊母蹲在地上給齊媛媛穿上拖鞋。
“是不是累了?”
扶著齊媛媛到了沙發上,齊母就開始給齊媛媛按摩小腿。
“媽……”齊媛媛看著母親喊了一聲。
齊母以為她是餓了,趕緊回答:“阿姨在做飯,一會兒就能吃了。”
齊媛媛抱住齊母的脖子,撒嬌。
“媽媽,有親媽真好,真好。”
真的很好,有人疼,有人愛,有人會關心你,時時刻刻把你放在心尖子上。
齊母推了齊媛媛一把:“你啊,就是嬌氣慣了……”
其實齊母覺得齊媛媛去大西北這是好事兒,孩子回來之後很多習慣都改變了,不像以前那樣了。
王妃在外面坐了很久,沒有進去,一直就是坐著,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他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站起身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爸我來了。”
王寶臣這兩天想的也很多,他真不知道自己死了以後要怎麼去見母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