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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這邊收藏古董的投機分子如果見到了,會給你一些你看著覺得已經是天價的錢收購,人家一轉手賺的是百倍甚至是千倍萬倍都有可能。
特別是這小姑娘帶的這塊,如冰似玉,石中紅格外的醒目。
這麼個寶貴的東西摔了一下,老闆覺得心疼。
顧海濤拉著顧安寧從裡面走出來,顧海濤一直覺得那個老闆怪怪的,就這麼一條破鏈子值錢?
“你別聽他瞎說,他明白什麼啊。”
不是說顧海濤不相信那東西是好的,可是自己奶奶家有什麼?爸爸他們過的不是很辛苦嘛,如果這東西值錢,早就拿出去賣了,還能留到現在?再一來海濤看著上面吊著墜子的鏈子,是用麻繩編的,就跟地攤上一塊錢買來的石頭也沒差多少,還沒有他的玻璃球好看呢。
安寧笑笑,撩撩自己的頭髮,水波一樣在她眼底留下影,揚起一邊的眉頭。
她當然不會相信,老闆對她說那些話她不會在意。
這條鏈子對於安寧來說,不是它的價值幾何,而是它留給自己的意義。
顧安寧和顧海濤在街上慢慢走著,腳底下的雪咯吱咯吱響著,雪雖然是停了,可是風依舊是涼的。
安寧的頭髮長了很多,她還是喜歡長發多點,以前沒有機會,現在時間多了一點,所以頭髮又開始留了起來。
安寧的眉頭特別的好看,像是用水彩筆從顏料中抽出,沿著開端慢慢畫延下去,開筆的時候濃烈,到了落筆最後慢慢消失了痕跡,帶走了所有的顏色。
顧海濤走在顧安寧身邊,看著二姐的個頭,海濤覺得有點壓力。
這邊有句很流行的話,就是說媽媽個子矮,生的孩子個子就都矮,爸爸個子矮,兄弟姐妹就矮一個。
顧海濤覺得有些納悶,按理來說二姐吃的也沒有他好,活動的也沒有自己多,可是二姐的身高讓他很是汗顏,作為一個男人來講,其實有點丟臉,但是想起大姐,海濤的信心又來了,自己的個子也不算是太矮,勉強過得去。
兩個人沿著街邊慢慢走回了家。
顧依寧對這鏡子在描眉,兩條眉頭弄的黑黑的濃濃的,看著人更加的精神了。
“你們倆在家看家吧,我要出去了。”
昨天姑姑給的錢都在依寧的手裡,依寧也沒有打算給顧海濤和顧安寧。
就那些錢還不夠她買衣服吃零食的呢,憑什麼給他們?
顧依寧彎著腰在門口穿著鞋子,然後將鞋子系好鞋帶,站起身,拿過自己的包,將門打開離開了家。
顧依寧的心情很好。
為什麼好?
她的眉梢都染上了掩飾不住的高興。
如果說以前她不敢確定自己的未來,經過昨天她就確定了,王梓飛喜歡她。
這個肯定讓依寧心花朵朵開,憑什麼裝的跟什麼似地,還不是喜歡自己?
站在自己家的樓下等自己,被自己看見了又不好意思承認,何必呢?
***
“奶奶早……”王梓飛從樓上走下來,越過老太太的身邊落了座,沒一會兒王妃也跟了下來。
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老太太吩咐著麗紅別上餃子還是上粥,就怕他們兩個發病。
說起兩兄弟身體不好的事兒,老太太就覺得王家是不是被人詛咒了?
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劉菁已經懷孕了,老爺子將名字都起好了,說生了兒子要叫王妃,生女兒也是叫這個名。
結果孩子還沒有生下來老爺子就去世了,孩子生下來身體一直不好,劉菁也不知道聽誰說的名字壓孩子的命,就非要叫王梓飛。
老太太也不願意和媳婦兒因為這事起衝突就順著劉菁了,可是劉菁離開之後,紀蟬進了家門。
誰知道小妃生下來也是這個樣子。
甚至就是紀蟬因為生產的時候受傷了以後不能再生。
兩兄弟從小就沒一個身體是好的,這個才出醫院,那個就進醫院。
麗紅提前已經準備好了,因為王梓飛不太喜歡太過於油膩的東西,王妃也一樣,所以麗紅多了一個心眼,在廚房裡煮了粥。
鍋子裡濃白得像是花漿濃稠一樣的粥盛到碗裡。
麗紅端著兩碗粥放在王梓飛和王妃的身前,老太太看著王梓飛的臉,心裡有話要說。
可是當著紀蟬又不能說。
可能是因為依寧在家裡待過的原因,紀蟬對依寧很好,老太太心裡也有所顧忌。
心裡想著,等吃晚飯的要問問飛飛,安寧到底怎麼回事兒?
想起自己在火車站外面見到的那一面,這孩子長得還真是高,看著跟飛飛真配。
王梓飛吃過飯,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他沒有打算在家裡多住,小的時候是因為年紀小,不能脫離,現在也差不多了。
紀蟬想的,王梓飛不可能不清楚。
她是想讓顧依寧嫁給自己,然後整個王家就是她紀蟬的了。
王梓飛覺得紀蟬活得太累,他沒有想要王家的什麼,如果她想要,說一聲,自己全部都給她。
王梓飛放下手裡的碗,站起身,淡淡的宣布著。
“明天我就準備回去了。”
此話一出果然王奶奶和王爸爸同時手頓了一下。
王奶奶是知道孫子現在對紀蟬有看法,可是這個家也不是紀蟬的,大過年的,他就回來這麼兩天就走了?
連奶奶都不要了?
再說有誤會就解開嘛,就因為那點事,一家人何必弄成這樣?
紀蟬小時候對飛飛的好不是假的吧?
飛飛也是,認了親媽就忘記了養母的恩德,生身沒有養育恩大啊,這個傻孩子,他媽是因為恨紀蟬才會這樣說的。
王爸爸想的就不是這些了,他想的有點多。
這幾年孩子認回了劉菁,自從認了劉菁這個家就沒安穩過。
飛飛是越來越恨紀蟬,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連帶著都影響到了他們父子的感情,不是劉菁作祟還是誰?
飛飛從他媽媽離開,到長大是紀蟬一手一腳給抱大的,可是他親媽說一句,就頂別人說一百句?
就算是判刑是不是也應該問明白才行?
才回來兩天就要走,依他看不是躲著別人,而是躲著他呢。
想到此,筷子摔在桌子上。
“不願意待在家裡你就滾。”
想起紀蟬擔心劉菁的那些事,王寶臣的火氣突然燒了上來,不就是一個商人?
商人有什麼地位,不就是有點破錢?
王寶臣雖然不願意那麼想王梓飛,可是這孩子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見他媽有錢了,有資本了是吧?
覺得自己離開這個家也行了,不怕餓死是吧?
他也不想想,他媽手裡的那些錢是怎麼來得?
是靠賣身換來的,這和八大胡同里的女人有什麼分別?
分別就是人家是正大光明的出去賣,掛牌帶價賣,而劉菁是陰著來,將自己推倒一個所有人都笑話的懸崖,然後她跟了別人。
王梓飛的眼睛裡晃蕩著猶如剛吃掉的粥一樣的濃稠,他沒有說話,眸子黑沉沉的。
也許是吵多了,覺得煩,他勾勾唇角。
老太太也砸了筷子,看著孫子上了樓,指著王寶臣罵著。
“大過年的,你就非說孩子?不說你能憋死?”
王妃放下自己手裡的筷子,總是這樣的一副,他覺得狼狽。
記得大哥發病的那次,王妃從客廳經過的時候他確定他看見了露在外面的鞋子,他雖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屬於母親的,可是似乎每一次爭吵都是以這樣開端。
他覺得累,活著累。
淡淡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筷子和碗碰觸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緩緩的看著桌子上的人。
“我吃好了,你們慢吃,還有我學校里也還有事情,明天我也要回去了。”
王妃告訴自己,自己阻止不了母親的舉動,那麼他離開,只要不看見他就不會心痛。
凡是媽媽打算給他的,他都不要。
等以後他可以自立了,他就會離開這個家,這個家是大哥的,這點他會永遠的記住。
老太太看著兒子和兒媳婦嘆口氣上了樓。
王奶奶在王梓飛的門上敲了兩下,推開門進去。
“飛飛跟奶奶談談。”
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以前王奶奶是覺得孩子小,這些事說了也沒用,等他大了,他自己明白了,就不會那樣了。
在兒子和前兒媳婦的婚姻中,王奶奶覺得自己兒子再娶沒有錯,你說劉菁跑了,這她可以理解,可是劉菁跑了之後馬上嫁人了,給她很大的打擊,她是把劉菁當女兒一樣的對待,這種背叛是致命的。
紀蟬的身份尷尬只是因為她是劉菁的朋友,可是現在不都說可以自由戀愛了嗎?
既然可以自由戀愛,那自己的兒子和紀蟬結婚有什麼不可以?
劉菁有什麼立場回來說,她家是被紀蟬給害的?
飛飛現在有什麼立場去恨紀蟬?
“奶奶,如果你是要和我說媽媽的事情,那就算了,我知道的肯定是比你多的。”
王梓飛話尾的意味深長久遠。
老太太撐著自己的頭。
“飛飛你都這麼大了,做事呢奶奶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如果我是你的位置,我也相信自己媽媽說的話,可是你別忘記了,你那個媽媽……”老太太試圖緩和自己的情緒,想當初她就不應該心軟讓劉菁見到飛飛,劉菁沒有見到飛飛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都是她的婦人之仁。
王梓飛不願意多談,就他看來,這件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清的。
紀蟬小心的做人,這麼多年如果得不到奶奶和爸爸的心,那麼只能說明她道行不夠,奶奶不相信他,他倒是沒有意外。
王梓飛撲哧的笑了一聲,走過去挽住王奶奶的胳膊,聲音柔軟的說著。
“奶奶,你上來不是要問顧安寧的嗎?”
王梓飛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一掃剛才濃郁的陰厲,老太太雖然知道是孫子在轉移話題,可是自己也無能奈何。
她上來也確實是為了顧安寧的事情。
“你們在哪裡遇見的?早就認識還是……”
王奶奶心裡有很多的疑問。
王梓飛對視著奶奶的視線。
“她和我是一個學校的。”
王奶奶點點頭,一個學校好,一個學校好。
“你呀,那是妹妹,要好好照顧,安寧的命啊……”
想起依寧的死不要臉,王奶奶的頭有點疼,你說一個媽媽生下來的孩子怎麼就差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