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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
武高陽看著白雪的腳,將書本放在她的床上,站起身,雙手反面交叉在一起,歪著脖子活動著。
“想要快點好嗎?”
她看著白雪的腳,已經開始有些腫了,其實心裡是覺得白雪有點嬌氣的,她不會這樣,就算是被馬狠狠從馬背上摔下去她依然可以站立起來,對著小哥微笑,這就是她武高陽的風格。
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女生,她覺得像是白雪這種才是女生。
白雪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的信任她,點點頭。
武高陽將自己的外衣扔了過去,扔在白雪的臉上,白雪用小手接住衣服,有點發愣,這是要做什麼?
“咬著……”
武高陽將白雪的腳舉起,上面醫生已經簡單的為她做了包紮,高陽將上面的包紮全部解了下來,在白雪腳踝的位置按壓了兩下,白雪叫了一聲,然後趕緊咬住武高陽的衣服。
武高陽是一點也沒留情,右手托著白雪的腳左右轉著,突然從後面往前一拖一推一拉,一拽。
“啊……”白雪雙手有些扭曲,拉扯著床單。
武高陽將她的腳放下,拍拍自己的迷彩服褲子。
“活動試試……”
白雪不敢,因為剛才她已經喊虛脫了,現在就是一點點疼她也受不住了,搖搖頭。
高陽嘆口氣,將自己的衣服扯過,一甩快速穿了上去。
“好了就去吃飯吧。”
部隊吃飯的速度都是有要求的,不會因為你是什麼身份而有所保留,多少年留下的規矩就是這樣。
白雪吃飯很慢,她習慣了細嚼慢咽著,可是這樣的下場只有一個,吃不飽。
全部的女孩兒都快速扒著自己的飯菜,除了武高陽,她總是慢條斯理的拿著一本書,一面看著一面不自覺的將飯菜送入口中。
白雪偷偷看著武高陽,她覺得這樣的女人才能被叫做女人。
她的話很少,可是動作很迅速,一個拿著書在看的人,竟然可以在短短時間已經將飯菜都吃沒了,相反的,她的一半還沒有吃完。
哨子響起,全部起立,不管你吃完還是沒吃完照樣起立,離開飯堂。
下行的課程,在一個教室裡面上,教室的椅子並沒有按照傳統的順序擺放,而是將老師圍攏在其中,將學員圍成一個圓形,一圈一圈排開。
上軍事課的教官很逗,但是也同樣是很嚴厲,他絕對可以讓你在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已經哭了出來。
白雪就是最倒霉的那個,她最怕的就是教官將問題拋向她,可是每次她就是那麼倒霉,教官似乎知道她害怕一樣。
每天下課她都要被罰站,站在走廊。
這些學員中,最不合群的兩個人,一個是白雪,一個是武高陽,白雪是因為太笨了,被所有的教官稱為高分低能的代表,她也許去了北大清華很出色,可是她在這裡就是扶不上牆的阿斗。
武高陽相反的,很優秀,很有自己的主見,所有的教官都喜歡她,可是她不合群,女生都想跟她做朋友,可是她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久而久之別人自然也懶得用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武高陽再優秀可是她不合群讓教官傷透了腦筋。
***
“白雪出列。”
白雪站出隊伍,教官指著後面:“像會客室出發,跑步……”
白雪端起胳膊腳尖扭轉,快速跑了出去。
其實能來看她的是誰,她都想到了,除了那個人還會有別人嗎?
到了會客室的門外,兩邊站著把守的士兵。
白雪穩定下心情,閉上眼睛,推開門。
會客室的門被推開,外面的陽光一下子全部涌了進去,將裡面一室的黑暗驅除。
白雪緩步走進去,長長的身影拉在地面上,和那個人遙遙相對,明明是很近的距離,可是在她看來是那麼遠。
她在心裡罵著自己沒出息,為什麼想哭呢?
眼圈有些發燙,滾滾的淚珠鑲嵌在眼裡,她別開視線。
“不跟我打招呼嗎?”
茅小羽也是同樣一身的衣服,他也是抽出時間來看小丫頭的,之前小羽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丫頭竟然會跑這裡來。
調查了很多的檔案,最後幾乎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她的蹤跡。
白雪的反叛讓家裡的兩個老人很是擔心,同樣的……
茅小羽深邃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小人兒,她那麼大一點,就是他抱大的,她總是笑眯眯的挎著他的脖子說,小羽小羽……
白雪沒有笑,只是唇角努了努,手心裡隱隱生寒,不肯認輸的抬起頭直視著茅小羽。
她倔強的筆直的將視線看過去,眼眶裡有溫熱的蕩漾,場面有些冷,她不說話,只是看著。
茅小羽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漂亮的眉頭糾結著,若是細看上面還是有若有若無的有著淡淡的細痕,明顯是皺眉之後留下的痕跡,他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似的,將白雪拉到他的手邊。表情說不出的溫柔細緻。
“好了,別鬧了,跟我回去吧。”
這裡不是普通的學校,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理來的,可是茅小羽不認為自己從小嬌貫到大的孩子能在這裡活下去,部隊不是給她玩樂的地方,這樣的苦她也受不住,這裡的氣候她根本不能適應。
“你爺爺奶奶很擔心。”
白雪後退一步,將自己的小手從茅小羽的手中脫離開,茅小羽的眉頭又挑了起來,空間裡包含的分子在四處遊蕩著,白雪抽回自己的手,指尖在空中一轉,小手順著光飛舞著。
她已經不是嬌氣的娃娃了,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護,她要的只是離開那個傷心的地方。
找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大聲的哭也好,叫也好,然後將小羽忘記,什麼時候她能正視小羽不再是她的,她就解脫了。
“小雪是我太放縱你了嗎?”茅小羽的臉色有些微怒。
白雪再次向後退了一步,她的唇線繃得緊緊的,露出尖利的小虎牙,深呼吸一口氣。
“小羽,你出賣了我的愛情……”
儘管依舊是想哭,可是她轉身離開會客室,從始至終,白雪心裡只有這樣的一個念頭。
茅小羽有些氣急敗壞的站在原地,可是眼裡有些微微上挑的顏色,太過於明艷,太過於灼眼。
白雪用手背擦著臉跑了出去,操場上還在進行訓練,她跑過去。
“10750白雪報導。”
“進隊。”
白雪站定腳步,輕腳端起胳膊跑進隊伍里,然後轉腳看向教官。
茅小羽站在後面,看了看著已經進了隊伍中的白雪,他養在心房裡的小丫頭終於長大了。
淡淡的笑著,唇邊是波如蟬翼的笑容,一扯就散,半是透明。
這樣也好。
***
茅小羽下了飛面,在部隊將事情辦不成完,交給領導報告,從裡面退出來。
開著自己的越野車回了家中,車子進了院子發現母親等在院子中。
小羽的母親看了一眼車子上,並沒有看到白雪,心裡微微有些失落,可是還是覺得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昨天晚上他們夫妻倆一夜沒睡,白雪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們未必是不清楚,到底是自己養大的,也不能忍心去埋怨她。
如果在選擇讓她成為自己的媳婦和選擇將她放逐,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
無論是她單方面還是雙方面的愛,這個都是不被允許的,別人家可以,他們茅家不行。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小羽儘快結婚,只有他結婚了,那個傻丫頭才能斷了這個念頭。
“她……沒回來?”
茅小羽從車子跳下來,帶上門,點點頭。
“不會回來了。”
小羽的母親嘆口氣,拍拍兒子的肩膀。
“這樣也好,去休息吧……”茅小羽越過母親的身邊,他母親又叫住了他:“小羽啊你要明白不是母親不能體諒你,如果你真的要和白雪有什麼,外面的人會怎麼說?那是你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你也不要讓媽媽覺得收養了白雪是做的非常錯誤的一件事情。”
她沒有說的是,如果茅小羽真的打算和白雪有什麼,就是部隊裡他都待不下,容不下他。
茅家這一代只有他和樂樂在部隊裡,他們肩上扛的是什麼責任,他們兩個應該比誰都清楚。
她承認對自己兒子很不公,因為茅侃侃是老大,所以所有的幸運都降落在茅侃侃的身上,他的幾個弟弟只能規矩的做人,誰也沒有打破傳統的規矩。
“我知道。”茅小羽淡淡斂著眼睛。
茅母點點頭,揮揮手讓兒子進去。
茅小羽何嘗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他沒有任性的權利,他要做的就是將茅家的關係進行平整化,將能繼續下去的所有條理舒順清楚,他未來的太太一定不能是一個普通人。
茅小羽是個對生活沒有什麼概念的人,他的生活就是在軍營里,永遠的一身綠,除了有時間和自己兄弟出去喝喝酒沒有其它的。
要進門的時候,看著旁邊的門,走過去推開白雪的房間。
她和一般的小女生不太一樣,不太喜歡那些鮮艷的顏色,永遠都是藍色,以前茅小羽總是取笑說,要是她是一個男孩兒就好了。
床上很整齊,只有一個有些舊的布娃娃。
那是他送她的十歲禮物,茅小羽坐在床上看著那個娃娃。
也許是因為年代已經久遠,泛黃了,有了歲月的痕跡。
小丫頭的房間裡整整齊齊的放著三個書架,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間。
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打開玻璃門,將她畢業的合照拿出來,手指在上面滑動著。
“傻丫頭……”
從裡面找出橫在前面的一本書,裡面滑出一張照片,很顯然那上面的人是茅小羽。
茅小羽將照片放進裡面,準備將書放回去的時候,裡面的照片又掉到了地上,茅小羽踩了一腳,他彎下身將照片撿起,微微半側著一面,上面寫著一橫小字capoupascap。
茅小羽將照片放了回去,將書櫃的門帶上,轉身離開這間臥室。
回到房間,座機響了起來。
“……”
他沒有出聲,對方也不在乎他的無聲。
“婚紗我媽已經訂好了,你的西裝有時候過來看看吧,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掛了。”
茅小羽抱著頭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