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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似乎也沒有想起來是誰,其實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這個時候他誰都不想去想。
按掉,將電話關機仍在沙發里。
易素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將飯菜擺上桌子了,易素看著稀飯嘆口氣,快速給女兒蒸了一個蛋。
然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易素看著鏡子中的女人,別人都說她得天獨厚,已經三十歲了,眼角甚至連細紋都很淺,就算是笑起來,也幾乎看不見,在臉上拍了一點化妝水,又塗了點保養品,洗淨手走出來。
易素平時在家穿的很方便,一個吊帶一個寬鬆的長褲,看了一眼掛鍾,進了書房打開電腦,和艾利交代了一下工作,艾利依然是嘮嘮叨叨的,易素起身去叫女兒起床,然後把著小丫頭的手去給她洗臉。
mini的頭髮很長,披散著,跟媽媽穿著一樣的吊帶和長褲,迷迷糊糊的好像還沒有睡醒,閉著眼睛。
易素才擰開水龍頭,將冷熱水調試好。
“我來吧。”
她停下手,看向站在門邊的茅侃侃,茅侃侃接過易素手中的洗面奶,將自己的雙手洗乾淨,然後沖了一點水,蹲下身,mini的手背媽媽把著,閉著眼睛,也並沒有多大的反抗。
茅侃侃慢慢的將洗面奶在女兒的臉上輕輕的揉著,然後用手一點一點給她洗淨。
易素拿過放在一旁架子上的毛巾給mini擦乾臉。
“吃飯囉,今天是爸爸做的飯,我們寶貝來看看好不好吃……”
易素把著女兒的手,兩個人慢慢向著桌子走過去。
小丫頭爬上椅子,易素去廚房將蒸蛋端出來,用湯匙餵了她兩口,小丫頭拿起湯匙去吃稀飯,然後吐出來,扔下勺子又將門摔得叮噹亂響。
像是對這頓飯菜的不滿。
茅侃侃的臉有些難堪,易素對他笑笑,拿起筷子吃飯,可是說實話真的很難吃,她想女兒多好,一甩頭就走了,她只能咬著牙繼續吃。
易素覺得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稀飯,就算是一百歲的老太太吃也不會費勁兒,飯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水,估計說不上頓了幾個小時,嘆口氣咬牙硬挺。
易素的頭髮順子脖子掉了下來幾縷,茅侃侃伸出手和易素同時伸出的手落在一起,易素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表情訕訕的,茅侃侃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漆黑的眸子閃了閃,表情有些無辜。
“過兩天,我們帶mini出去玩吧。”他放下筷子,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因為太難吃了。
看來他想成為家庭主夫是一點戲也沒有。
易素想了想,點點頭,又說:“叫周阿姨一起去吧。”
她和他單獨在一起有些不習慣,有些尷尬。
茅侃侃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淡淡的說著:“好。”
易素讓茅侃侃在家裡帶mini一會兒,她去了公司一趟,畢竟就算是要退也要有個說法。
果然公司已經亂套了,從上到下對她不滿的到處是。
易素這個時候真的很難,家裡難,公司也難。
艾利冷著臉,將一本雜誌扔給她看,易素嘆口氣。
她現在對這些名利之類的已經不在乎了,有沒有的,人生也就是這麼過了。
似乎一些不討喜的媒體很喜歡拿納達爾來說事兒,易素終於明白了那句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艾利攤著手:“你是我見過最蠢的女人。”
易素苦笑。
他沒有做父親不會明白那種感覺,再說國外的孩子和國內的孩子不一樣,國外是講究放養,可是mini從小甚至都沒有離開她太久過,生了這樣的病,她怎麼離得開?
艾利淡淡的轉開臉:“你現在是要告別這裡了是嗎?”
在艾利的眼裡,易素是個外表很安靜,骨子裡很冷漠的女人,她禮貌得體,在內心深處是處處透著疏離,和他疏離和所有人疏離甚至是納達爾,所以她可以滿不在乎的看著雜誌上對她猛烈的抨擊,因為不在乎,所以不受傷。
易素搖頭:“等我女兒好了之後,我還是會在這個行業發展的,現在只是儘量將時間放在家中,我沒有放棄我喜歡的行業,我喜歡彩妝,因為它讓我變得自信,它給了我一份驕傲。”
艾利手指不自覺的扶上了額角,最後調整了一下語氣:“不再考慮考慮了?”
易素搖頭。
從公司出來,易素抿著唇,問她後悔嗎?有點,問她覺得可惜嗎,也是有點,可是不是全部。
可能一般人會覺得她現在是放棄了,可是她並沒有放棄,她只是將光鮮的一面讓給別人,自己在幕後做著喜歡的事情,陪伴家人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後,還是會殺出一個叫易素的女人。
茅侃侃和mini一人占據了客廳的一角,mini在畫紙上繼續畫著畫,茅侃侃蹲在她的一旁,她也不管就畫自己的,茅侃侃無奈,只能摸摸鼻子去上網,點開電腦,關於易素的新聞已經少了很多,他的唇角不覺微微的翹起,心情頗為舒暢。
人就是這樣的,早晚會被忘記的。茅侃侃瀏覽著網頁,看著曾經易素和納達爾的合照,他看著。
這個老外哪裡好?
沒他好看,沒他體貼,就只是會打球,養家能力也不如他,哪裡好?
外國男人毛又多,像是沒有退化完畢的外星人,賊眉鼠眼的,不好不好,還容易有狐臭,他這樣想著,突然想起了櫻木花道罵流川楓是狐狸,他終於能體會到那種心情了。
他暗暗的想著,這個男的,說分手就分手態度好的過分,一定心理想讓素素記他一輩子。
mini突然站在她的旁邊,搶過滑鼠。
茅侃侃先前的自負和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被濃稠而不見底墨色吞噬而去,其實對於這個納達爾他不是很在乎,因為易素的性格擺在那裡,她不會和一個外國人結婚的,關於這點他有把握,可是現在看著女兒看著那個男人,他心裡不屑的想著,算什麼男人,才二十多一點,姐弟戀有幾個成的?
易素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幾個袋子,茅侃侃穿著拖鞋去接,易素看見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有些不習慣。
“三……”她突然變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叫。
茅侃侃對易素笑笑:“mini今天很乖……”
易素點點頭,看著還坐在地上畫畫的女兒,進了屋子換了衣服,看著自己的吊帶,現在家裡多了個人,也不能再這樣穿了,易素找了一間白色的襯衫,將袖子挽起,露出纖細的腕骨,走出臥室還好,他的視線並沒有定格在她身上,易素鬆了一口氣。
踩著拖鞋去廚房喝水,心裡有些亂,他……怎麼還不回去?
茅侃侃的目光直視稍稍停留在易素的身上就移開了,他忽然有種衝動想去觸摸她漂亮而純真的臉頰,可是他忍住了。
當易素轉過頭,他只是體貼的說著:“我已經訂了機票,算上了周阿姨的。”
易素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是啊,他說要帶mini去旅遊。
易素坐在mini的身邊:“mini我們去海邊好不好?那裡有大海,媽媽可以帶你去玩水,有媽媽有周姥姥還有爸爸……”
要是放到以往,mini會高興的抱著她喊,可是此時她只是抬起眼睛看了易素一眼,又將注意力集中到畫紙上去了,易素嘆口氣。
茅侃侃從後面抱住易素,易素想掙扎開,可是mini的眼睛又看了過來,易素僵住身體。
mini的眼睛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的轉動,然後又低了下去。
易素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茅侃侃略帶隨意的說著:“一會兒我們帶mini去街上買點行李箱吧,給她專門買個放她衣服的,帽子什麼的都買新的吧……”
誰知道他女兒以前帶的穿的,都是哪個無名野男人買的,哼。
茅侃侃想著,這回他一定要好好表現,一定不再做混帳事兒了。
易素就是人參精,碰到了就沒了,而他女兒就是紅繩能綁住那個人參精的紅繩。
下午易素帶著茅侃侃和mini去附近的商場挑選旅行要買的東西,易素拉著mini的小手,茅侃侃想要去拉mini的另一隻手,mini突然在自己手上吐著口水。
“呸呸……”
易素皺眉,掏出手帕給她擦拭著:“mini媽媽沒有教過你這樣是不是?”
mini不說話,茅侃侃乾笑著。
進了商場茅侃侃就開始發瘋了,恨不得將整個商場都給他女兒搬家裡去,可是他看中的就算mini很喜歡,可是她也不會要,茅侃侃嘆口氣,想當初紅軍還抗戰八年呢,他才用了那麼一點時間,在心裡給自己加油。
易素給女兒挑了一頂糙帽,一雙小涼鞋和一套泳衣,茅侃侃拿著錢包準備買單,易素對他笑笑,打開自己的兜子:“用我的就好……”
茅侃侃的心裡有些泛酸。
她掙錢了,不需要自己買單了。
易素是覺得其實真的不用他來買單,之前女兒的衣服也都是她給買的。
茅侃侃從易素的手中搶過東西拿在手裡,易素嘆口氣,他願意拿就拿吧。
mini走的時間長了,走不動站在原地不動,易素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蹲下身要去抱她,茅侃侃比她快一步,去抱mini可是mini的小腿踢動得厲害,茅侃侃沒有辦法,只能將她放下來,易素將女兒抱起來。
“我們去吃飯好不好?”易素柔柔的問著。
mini直接忽略掉她爸爸的關注的視線,將臉扭轉到易素的肩上,下巴依靠在易素的肩上,點點頭。
逛的時間有些長,易素的頭髮已經亂了,加上抱著孩子,沒一會兒頭上就開始細細的出汗,mini沉了許多,她抱著很吃力,茅侃侃看著易素吃力的樣子,想著這兩年她就是這麼過的,想著如果自己在她身邊,自己還能幫她去抱孩子,可是……
好不容易在附近找了一家店吃麵,易素將女兒放在椅子上,mini精神有些恍惚,已經錯過了午睡的時間,易素見她吃的不多,為女兒細細挑著面,餵著她,然後將裝白開水的杯子餵著她喝了兩口。
“好寶貝,現在不睡,一會兒再睡好不好?”
mini從椅子上起身,不肯走,她不要茅侃侃抱,茅侃侃說著:“你不能可著媽媽一個熊啊……”
mini扁了扁嘴,易素趕緊抱起孩子。
茅侃侃跟在後面嘟囔著:“就這麼慣孩子……”
出了飯店的門攔了一輛車,mini已經睡了過去,易素只能打橫抱著她,小丫頭的手摸著易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