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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奶奶慢慢能下地了,老人比不得年輕人,恢復需要時間,林奶奶能清晰的表達出一句完整的一句,就是說要立遺囑,如果她死了,家裡的東西一毛錢都沒有林方平的。
老嬸覺得大哥就是活該,搞不明白他是到底要做什麼。
那是他的親閨女,可是他寧願相信報紙也不相信他自己的孩子。
悲哀。
林立平聽了沒有任何的意見,二嬸更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畢竟少一個分家產還是好的。
老嬸心裡知道林奶奶就是分家產,他們家得的還是最多的,所以也沒有阻攔。
晚上兄弟倆坐在一起,把林方平叫了出來,簡單的把老太太的意思說了一下。
林方平的臉有點紅,可能是被氣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打官司唄,我們同樣都是兒子……”
林立平是最衝動的,林和平還怕他真在出手,可是沒有。
這一次的林立平很冷靜,他只是站起身。
“這是媽的意思,她怎麼說的,我怎麼做,我來通知你,你接受和不接受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還有,林小婉她以後是我的孩子,你放心,她結婚我們送她出門,她生孩子,她老嬸去給她坐月子,不會麻煩到你們,請你們下次看見她手下留情,不要總是對她動手,一個陌生人不要動手……”
林方平聽著弟弟的話,沒有自我反省,反倒是覺得他們現在把所有的理都給占了,然後在來指責他。
林立平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人與人之間是緣分,明顯孩子和她爸媽緣分不多,他這個老叔也沒有多大的本事,孩子對他們好,他能感覺到,以後林小婉,他就當親閨女了。
林和平跟著弟弟走出去,弄到今天,兩個弟弟根本沒有一個人拿林方平當大哥看,很狼狽。
林方平要打官司,他就不信了,一樣是兒子,憑什麼沒有?
林立平回到家,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嬸說了,老嬸一直哭。
覺得痛心啊,雖然不是她親孩子,可是那天,張敏和林方平把孩子住死里打,滿腦子都是林小婉抱著頭對她爸說,別打我了,我錯了,你們別打我了。
孩子到底要受了多麼大的傷才會說那樣的話啊?
老嬸躺在床上,林小婉的命不好,這是明顯的,如果命好的話的,怎麼會攤上那樣的父母呢?
林奶奶雖然不知道,可是那天聽著外面那樣吵鬧的聲音,她猜也猜得出來。
林奶奶給林小婉打了一個電話,那時候她在廚房裡給他煮粥,在被他罵完了以後。
接起。
“小婉啊,有時間回來,奶奶給你做麵湯,別人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們沒做,我們無愧於心,奶奶沒有不相信過你……”
掛了電話老太太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心裡難受啊。
林小婉慢慢的將電話放在圍裙里,轉過身眼淚掉在鍋子裡,一滴兩滴。
她知道奶奶是懷疑的,可是她說信那就是信樂。
為奶奶的那份信任,她愧對,她都做了些什麼啊?
她現在做什麼啊?
因為沒有注意,鍋子整個動了一下,衣角不知道怎麼刮到的,整鍋粥從上面順著扣在她的腳背上。
如同針扎,密密麻麻的感覺,刺痛,折磨,各種感覺都有。
她蹲在那裡,抱著自己的胳膊,好疼。
周一圍聽見聲音,踩著拖鞋從外面走出廚房,加快了兩步,將火關了,拉起她,滿臉的都是眼淚。
想罵她,想狠狠的罵他,衝動的想罵,看著她腳上的鍋子還有粥,身體一震。
疼到了極致只剩下冷了,渾身發冷,身體沒有任何的熱量。
他嘆口氣。
“我就是因為生氣,你至於嘛你?”
這下好了,兩個病號。
林小婉抬起頭看著他的臉,她的眼晴突然就濕潤了,越來越濕,越來越濕,眼眶裡迅速蓄滿了兩汪水。她不想哭,卻終於還是哭了。
用手將她腳上的粥全部推下去,還在冒著熱氣,他用手去推的時候都那麼燙,可想而知燙到的那一刻到底有多疼。
將她抱起來,林小婉抱著他的腰開始哭。
流著淚,也流著血,痛苦如浪cháo般地驚濤拍岸,拍出整顆心一陣又一陣碎裂的聲音。
“行了,別蹬鼻子上臉,不就是燙了一下嘛,又不是燙臉了,沒毀容,還能看……”
也許是因為她臉上掛著淚珠吧,看著那麼的楚楚可憐,想都沒有想的吻了下去,眼晴里有著糾結。
林小婉和周一圍的關係因為那鍋粥變了。
到底是哪裡變了,沒人說得出來,可是就是變了。
家裡兩個病號,周一圍讓楊子逸弄一個阿姨過來,之前那個畢竟見過林小婉,怕她覺得不好意思。
新來的阿姨手腳很是利索,嘴巴也很緊,輕易不說話。
林小婉的腳包紮得像是一個棕子似的,雖然過去了,可是還是疼,想睡都睡不著。
周一圍的感冒也沒有好,而且有嚴重的勢頭,一直睡一直睡,也顧不上她。
阿姨將粥煮好了,不知道該是自己送進去還是……?
林小婉看出了阿姨的為難,伸出手。
“給我吧……”
阿姨將手裡的粥交給她,並且囑咐著:“有點燙,別燙了……”
林小婉苦笑,那天是意外,意外而已。
端著碗進了房間,他還在睡,有點孩子氣,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是安全的,林小婉將碗放在一邊,他可能聽到聲音了,要醒沒有醒,聲音有點沙啞。
“幾點了?“
“快三點了。”
周一圍想坐起身,可是渾身都是汗,好難受。
多少年沒生過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那個手術,最近身體有點不好。林小婉端起碗,周一圍接過去,看看她的腳。
“腳好點了嘛?”
嘴巴里沒有什麼昧道,吃進去都是木木的,索性吃了兩口直接咽下去。
林小婉點頭。
“去休息吧,別累到了。”
這樣的話不像是周一圍說出來的,林小婉明顯愣了一下,他越來越怪了。
追在她後面的那道視線依然漆黑,看不出來裡面在想什麼,死一般的漆黑。
叫阿姨離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無聊只能畫畫來打發時間,其實醫生是讓她好好休息的,可是她真的很悶。
林小婉很喜歡墨。
可是這東西很難掌握,老是像是會跑一樣,抓不住。
她的字不好看,有時候看見漂亮的字,她就想寫出那樣漂亮字的人得是什麼樣的人啊?
隨性的,不羈的?
林小婉喜歡畫梅花,只是畫來玩的,覺得梅花和別的花有點不同。
這裡的東西不齊全,這些還是托阿姨買回來的,沒有染料,看著自己畫出來的,有點四不像的感覺,揉成一團扔進垃桶筒里,將桌面的東西收拾收拾,然後回到房間裡。
她的那間房裡面除了一張床和簡單的衣櫃什麼都沒有了,她愣是在裡面坐了兩天。
周一圍不喜歡被別人打擾,還納悶呢,她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啊?
稍微好一點的時候,臉色還不太好,要準備出去,看著她的房間,踩著拖鞋走出去,推開門,她抱著胳膊坐著呢。
“怎麼不去客廳看電視啊?”
林小婉有點尷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在沒等她說什麼,周一圍就走了。
他到了公司,事兒就是那些,如果一間公司因為老闆不來兩天就亂套了,那麼也不用開了。
要準備去吃中午飯的時候,想起來一件事,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林小婉一個人在家裡,不知道可以做什麼,現在工作越來越少,上面不知道又抽什麼風,說是還是減少工作為好,這樣大眾才能徹底忘記,林小婉覺得挺有道理的,加上現在她的腳受傷了。
她參與的第一步片子出來了,因為沒有所謂的演技,被罵的很,林小婉自己一眼也沒有看。
本來就不是她想去的,不過是一個工作。
她準備休息,阿姨聽見門鈴響,拿起通話器看著外面的人,沒一會兒開了門。
是來安裝電視的人。
林小婉才睡著,就被阿姨給叫起來了。
“小婉啊,你換個房間睡吧,這個房間要裝電視機……”
林小婉有點懵,這個時間裝什麼電視機啊?
迷糊糊的進了別的房間,阿姨看著家裡多出來的東西,指著那東西。
“這是做什麼的?“
“周先生說是要給林小姐做一個工作室……”
阿姨望著那道門,她想有人可能要變成灰姑娘了,不過臉上依然是那副表情。
林小婉差不多四點左右才醒,出來外面一切是正常,沒有什麼改變。
阿姨在廚房做飯,她簡單的吃了一口,說是晚上不用帶自己的了,無聊,想出去走走,可是腳又不行。
無聊的回了自己住的房間,一推門看著牆壁上碩大的電視,這樣眼晴不會晃瞎嘛?
嘆口氣。
關上門,在客廳里坐著發呆。
周一圍是晚上快要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回來的,他今天明顯心情不錯。
進了門看著她還在看電視,不過沒有在房間裡,在客廳。
“那電視不好嗎?不好就讓他們換……”
林小婉弄了半天才搞明白,原來是給自己的,她有點傷腦筋。
“你的工作室有沒有看?喜歡嘛?”
林小婉被問的傻傻的,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阿姨知道可是沒有對她說。
周一圍牽著林小婉的手,推著她走到那扇門前,然後推開……
林小婉有些吃驚的捂著嘴巴,轉身去看他,他今天心情很好?
周一圍抓著她的手,問著:“還成?”
點點頭,這個說不了假話,簡直就是把曲岩家裡的工作室搬到了這裡,每一個地方都是相同的,一模一樣。
周一圍低著頭將下巴倚在她的肩膀。
“作為我們林姑娘哭泣之後的驚喜,希望你有感覺到驚喜,今晚這裡是你的。”
他笑笑的轉過了身。
林小婉慢慢的走進裡面,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自己進錯了房間。臥室里的男人沒有開燈,只是坐著,手間夾著一根煙,煙在緩緩燃燒,可是他卻沒有碰。
一室的陰暗。
風起時,飄飄灑灑的落下的花瓣飛了一眼帘,身後有淺淺的淡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