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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是夜班,就算不是他也會醫院的,青樹知道他手裡有一個病人的情況不太好。
周於摸了一把臉,外面的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陰的很黑,一下子就仿佛被奪走了所有光明似的。
進了大屋,岳父還在睡。
“不用管他,他一會兒在吃,青樹呢?”
“媽,你一會兒等我走了在叫青樹吧,她最近腸胃有點不好……”
“這丫頭……”
周於拉住岳母的手。
“她只是身體不舒服……”
白母可不這麼看,天天折騰阿於,這丫頭等到她把人折騰沒了,看她到時候要去哪裡哭。
“阿於啊,你這樣你媽媽沒有說什麼?”
白母像是在閒話家常一樣,可是她心裡有些突突。
家裡的條件不好,青樹還在念書,靠女兒肯定靠不上的,家裡的這個還需要人照顧,她根本就不能動,雖然知道這樣對女婿有些不好,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
周於笑,他總是這樣。
“媽,我們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青樹的母親想起自己的婆家,她丈夫有錢的時候錢都給了婆家,可是現在他們不行了,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能怨,人家畢竟下面還有兒子,老兒子老兒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誰家都是一樣的偏疼。
幸好她只是生了青樹一個。
周於在次回到青樹房間的時候她在裝睡,她自己清楚,周於也清楚。
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點富於的,脫了鞋上床從後面抱著她,雙腿夾著她的。
床很小,太小了,本來就是一個單人床,現在加了他這樣一個體積的可想而知。
青樹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轉過身去拔周於的衣服,她很激動,紅著眼睛,仿佛誰阻止她,她就要跟誰拼命似的。
解開他的衣服,有點怨恨,穿這麼多做什麼?
周於嘆口氣,他才吃完飯,不知道會不會胃下垂。
順著她,自己幫著她脫衣服,青樹伸手去拉他的褲帶,那樣子要活活吞了他。
周於悶聲笑。
“青樹……”
傻丫頭。
屋子裡的空氣總算是暖了起來,這才是她想要的,他的頭就伏在她的上方,只要她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
她用手指摳著他的背部,她喜歡這種生活。
微微的讓開腿,可是還不夠他將她的兩條腿拉的更開,然後沉進去。
床發生咯吱咯吱的聲音,煩死了。
周於沒有辦法動,這樣下去這就是現場表演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將被子扔到地上然後抱著她下了地,青樹一直在笑,笑的有點妖。
她覺得有意思。
最後的一口氣噴到她的唇里,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然後將被子抖乾淨抱著她趕緊上床。
雙手雙腳纏著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在他的兩腿之間很親密。
“還生氣?”
一股熱氣噴在她的耳根,青樹討厭他這樣,她什麼時候生氣了?
外面開始降雪了,到處一片白蒙蒙的看著倒是有點像是天還沒有亮的時間,上面要落的未落的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她討厭冬天,很討厭。
她的身體天生就是涼的,有時候晚上他需要花上很多的時間才能讓她的身體熱上那麼一點,夜裡他的身體永遠都是緊貼著她的,因為他的皮膚每一寸都是滾燙滾燙的。
青樹想起中午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她站在原地在等他。
是他說的,讓她不要動,她就沒動,一直等一直等。
像是隱忍,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硬是沒有掉下來。
媽媽說爸爸的病又嚴重了。
“是你叫我等你的,可是你沒有來……”
青背對著他,聲音細微清淺,周於的心房一下子軟的一塌糊塗。
她就是他的劫。
008 錢這東西
青樹對自己是有很大信心的,她一直在小心裡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有自己的小驕傲,可是周於否定了她的驕傲。
儘管他是父親的主治醫生,可是青樹心裡沒有一點感激,怎麼說呢,覺得這個人有些自傲。
她和周於的梁子結下了,在青樹的心裡,她決定要跟這個人過不去了,好吧,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人家根本就是拿她當小孩子,他挑著唇譏笑她,問她,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最棒的,想到此青樹就覺得自己恨不得摳掉他的眼珠子,仿佛這樣自己才能解恨。
她的情緒一直是平穩的,第一次有這樣的一個人叫她討厭至此。
雨水的季節,外面的雨已經下了一天一夜,到處都是泥濘,空氣里夾裹著冷風,青樹就是討厭這樣的天氣,她還是喜歡太陽多一些。
從外面去掉身上的雨披,母親接過,她站在父親病房的窗子前看著外面,玻璃上都是哈氣,豆大的雨點又落了一地,先前的還沒有散下去呢,對面屋瓦下面的水珠子滴答滴答黏黏連連的將落未落。
病房裡是父親咳嗽的聲音,她早就對父親說了他的身體有問題,可是他總是推說自己還有事情,現在身體垮了,除了之前幾天來醫院的人,現在就是連個人影子都抓不到。
青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那句話的真意,大難來臨各自飛。
只是父親永遠也不會想明白吧,能跟他一輩子共苦難的人除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不會有別的人。
他自己還在念叨。
“下了這麼大的雨,他們應該很忙吧,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典型的自己安慰自己。
青樹見過父親的,他喜歡幫助別人,恨不得將自己的心肝肺掏出去幫助別人,可是他發起火來的時候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留,這樣的性格你指望在你生病以後別人貢獻你曾給給過他的嘛。
青樹不認為。
他們家完了。
現在就能看出來了,處處碰壁,父親的醫藥費報銷的次數越來越少,開始還好母親和她去了,對方還能笑臉相迎,現在她父親臥床這麼久,人家要麼是不在,要麼是直接摔打。
母親說:“是啊,都忙。”
青樹看著母親滿是慌亂和倉皇的臉,想著女人就是這樣,沒有一點說話算的權利,她不要像是母親這樣的活。
什麼事情都聽父親的,結果呢?
“爸,你以為他們就真的是沒有時間過來嗎?只不過是不願……”
青樹母親的頭頂有汗流下來。
“青樹,閉嘴。”
青樹心裡發悶,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隱瞞,他們馬上就要揭不開鍋了,可是父親呢?
青樹記得前一天晚上臨走的時候聽見父親和母親的談話。
“給我媽郵點錢。”
笑話,她家裡現在還有錢嗎?
你要孝順沒人攔著,可是家裡現在的情況允許嗎?
青樹的話才落,就看見她父親拿著枕頭對著她扔了過來,正巧仍在了她的臉上砸個正著,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那樣的父親,局促不安,無助甚至閃躲著她的眼神。
青樹在心裡嘆口氣,還是投降了。
有些問題父親不見得是想不清楚,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
人心是什麼?
就是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對你千恩萬謝,不需要你了,你落難了一腳踢開,這些事情從她離開了那個城市她就明白了,可惜父親明白的太晚了。
太晚了。
“女孩子家家的,滾回去……”
青樹去過自己黃色的書兜,忠言逆耳,父親的身體劇烈的發顫指著她的臉摔打著。
“爸,我們家已經快要沒吃的了,爺爺奶奶那邊自然還有二叔三叔小叔他們去照顧,可是我們呢?”
頭也不轉的走出病房的門,青樹的父親聽見女兒說的話一下子就懵了。
當初就生這麼一個孩子,家裡的母親一直在鬧騰,說是現在哪裡不是幾個孩子的,就他要搞特立獨行,他夾在中間也沒有辦法,帶著妻子離開了自己的家出去單過,後來感情就一直不怎麼太親,他想證明自己,他付出的也是父母那些孩子之中最多的,可是收到的效果卻不是很明顯。
“他是病人,你不應該這樣和他說話的。”後面傳過來一個聲音,聲音不大,正好。
青樹自己說完了自己也後悔,父母難道心裡不知道那些嗎?
想必是要比她心裡還清楚上幾分的,為什麼他們不說,她恨死了自己的嘴巴快。
在不好那個也是她的父親,是小時候將她馱在肩頭的父親,雖然不讓她坐車,可是回到家裡會跪在地上給她當馬騎的父親,青樹只是心疼,心疼到口不擇言。
她見不慣父親一味的付出,這一輩子他總是在為別人付出,夠了,真的夠了。
青樹討厭周於就是因為如此,他總是裝作什麼都懂的樣子。
心裡亂糟糟的一團,瞪了他一眼,然後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故意撞了他一下。
“用不著你管。”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回到家裡生悶氣,母親忙著照顧父親,她現在就成了放羊的孩子,沒人管,也懶得去想那麼多的破事兒扯過被子睡覺。
被子裡一直是涼的,凍得她不能成眠,青樹討厭這裡的天氣。
早上起來的時候頭昏昏的,看什麼都是雙重影子。
今天的天氣不錯,烏雲被太陽從中間撕裂了一個大口子破空而出,突兀的照耀著每寸土地。
每次交學費的時候,青樹就感覺自己好像是用白綾纏在脖子上的人,那種騰空的感覺很糟糕,讓她窒息。
已經拖了幾天了,青樹去醫院昨天本來是想對母親說的,結果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惱怒的什麼都給忘記了。
中午的時候在也拖不過去了,老師找到了她,青樹輕輕在心裡嘆口氣。
這個年紀本來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可是她嘆氣的次數加起來估計都可以頓一座山了。
陽光很好,輕輕柔柔的落在她的臉上,不過不知道這份陽光還能堅持多久。
站在病房外不肯進去,想起周於問她的話,心裡有點煩,她是什麼最優秀的?
當時回答的時候理直氣壯的,她現在學費都要交不起了,還最優秀的呢。
笑話一場。
“青樹,這孩子怎麼不進去呢?”
白母出門看著孩子站在外面有些納悶,拉著女兒的手,青樹的手有些冰,這孩子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