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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趕緊把她送附近的醫院,躺在病床上渾身一直冒冷汗,越來越多。
最疼的時候她的手就抓著床單將全部的力氣都用上,牙齒都要咬掉了,護士拿給她止疼藥,可是吃了也不見效果,腳fèng了幾針,那種疼比青樹出生的時候都叫她忍受不了,滿腦子裡面都想著她的女兒,她的青樹。
她這輩子最沒有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有青樹這麼一個女兒,雖然她把孩子教的不是很成功,可是在青樹的身上體現了她年輕的一切,她聰明她倔強,她漂亮她知道心疼父母。
青樹那麼恨她奶奶,可是從來不在他們面前說,怕她難受,怕她爸爸疼,只有那一次,可是她馬上就道歉了。
她的青樹啊,乖女兒。
許是疼的過勁兒了吧,整個人有點昏昏沉沉的。
041
晚上劉迎春非鬧著要跟青樹一起睡,周燕那邊是黨沒有聽見,躺下自己就睡了,老太太這通哄,可是劉迎春就是不干,周於看著青樹的臉,她也沒有明確的表態,劉迎春從那屋裡跑過來,脫了鞋就上了炕。
青樹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洗手洗腳的,劉迎春壓根就沒有這規矩,直接就進了她的被窩裡,白青樹看著周於,周於轉開臉,孩子本來就對什麼都好奇,這裡看看那裡摸摸的。
周於給青樹去倒水,劉迎春看著青樹那書就爬過去看,袖口的位置就一直壓著書本的邊角,沒一會兒那一頁變得皺皺巴巴的。
周於把水端進來,放在地上,青樹上廁所回來,劉迎春已經睡了,周於趕緊抱著孩子就給送過去了。
“媽,迎春睡了。”
周於將孩子放在一邊,老太太接過來,周燕在那邊扔了一句出來。
“在你家睡能怎麼?來回的送,感冒了你管?”
老太太讓周於回去,說周燕現在對誰都發火。
周燕騰一下子將被子扔一邊看著她媽,眼圈又紅了。
“媽,我也是你親生的,你就不能向著我一點?你怎麼就沒有一件事兒是站在我身邊的呢?”
老太太失笑,:“燕子啊,不是媽不向著你,你做對了媽自然就向著你,你看青樹在脾氣怪,可是她對我有沒有給臉子看的時候,做錯了事兒人家會道歉,會去主動接你爸放牛回來,你行嗎?”
在這點上兒媳婦比燕子聰明多了。
周燕不服氣,依舊不屈不饒的找著白青樹的缺點,老太太索性就讓她說,讓她找,心裡想著燕子就是自己想不開。
青樹就是在不好,可是青樹和這個家沒有衝突,不會回了娘家還沒有丈夫去接,燕子光是想著青樹如何不好,不想想看,就算是青樹再不好,和她現在的處境有一毛錢的關係嘛?
周於一進門,白青樹看著他的臉,就一直看著沒有表情,定定地看著。
周於心虛的走過去,拉著青樹的腳。
“我給你洗。”
青樹眼睛裡那點要燃燒和準備燃燒的火苗終於降了下去,嘀咕了一句:“你看我的書。”
她白青樹的書本別說是現在用的,就是把小學的課本翻出來都是立立正正的,乾淨整潔的程度可以拿去當新書來用。
周於摸摸鼻子,說道:“就今天,對了,我跟院長說了我想要宿舍的事兒,可是這事兒他說也不歸他管……”
白青樹冷笑,不歸他管,不歸他管他跟周於說讓周於讓出來?
事情很簡單,周於要是搬進去了,那之前搬進去的那個人就得出來。
皺眉:“你不逼他,他只會逼你。”
人就是這樣的,你不欺負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欺負你。
周於覺得好笑地說:“要不你明天去跟我們院長說?”
“你就做爛好人吧,就你好。”青樹瞪周於。
周於搖了搖頭,脫了衣服上炕,讓開自己身邊的位置,結婚的時候他就說兩個人一床被子多好,可是青樹說她不習慣一定要在多一床被子。
“過來。”
青樹用毛巾擦著腳,拿到炕上用腳推了周於一下,周於這是鍛鍊出來的,馬上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過去拿著她那個袋裝的美加淨遞給她。
別的人都用這東西摸臉,他媳婦兒偏偏和別人不一樣,用來擦腳。
拉過白青樹的腳,在上面親了一下,不得不說娶這個老婆沒錯,那腳別一些女的臉上的皮膚都好,視覺和感官的享受啊。
青樹咬著自己的下唇,笑了笑,忽然說道:“我以後要是生孩子,肯定不會養成迎春那樣,你不不願意聽我也說,那孩子太髒了。”
青樹說的,周於豈有不明白之理。
“嗯……”拖長了聲音,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青樹等著自己的腳幹了才進被窩裡,那床被劉迎春躺過的地方她是不能在睡了。
其實以前只要是周於躺過的地方她都不願意躺,可是後來就慢慢習慣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她丈夫,是她最親密的人。
*
青樹到了學校,今天是分配的日子,大家看著情緒都不錯。
韓述和他們不同,早早就定了,那是要遠走高升的,瀋陽很早之前就來信兒要了他。
可是不是人人都是韓述,白青樹也不是。
韓述和白青樹說著話。
“我要走了。”
白青樹一副歡送的模樣,看的韓述眼睛疼,自己怎麼就那麼招她煩?
“白青樹,你說我比成壁差了哪裡?”
太久沒有聽見這個名字了,青樹的記憶里有短暫的缺失,想不起來這個成壁是何人,韓述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故意的說著:“白青樹,其實我看過你丈夫,我比他帥多了。”
青樹及時收起了自己的錯愕,勾起唇角,順著他的話接著往下說:“是嗎,我倒是覺得周於比你好看。”
周於很好看,至少她覺得比韓述好看多了,他是難得的美男子,不過有點傻罷了,想起他昨天晚上對自己說的話,他別以為自己不敢。
有些東西就是爭來的,她現在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白青樹了。
屬於她的東西,一樣也別想給她落下,該是她的就是她的,別人別想搶。
青樹分配的醫院不錯,鐵東醫院,這是超乎了青樹的預算,她以為自己一定是周於那醫院的。
周於和她情況不同,周於就算是在任何不起眼的醫院他都能生存,至少他沒有對手的,可是她不行。
現在分配下來了,她應該是高興的,可是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和前面偷看自己的韓述目光對上了,白青樹緩緩的收回視線,她知道這裡面有問題。
要不然自己怎麼跑到鐵東醫院去了?
042
青樹媽媽受傷了,現在擔子一下子就落在青樹的身上了,她媽說沒事兒讓青樹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可是青樹不能看著她媽拖著那個受傷的腳讓她來回在醫院裡奔波啊,給她媽請了假。
馬上就周一了,她還得上學,怎麼辦啊?
中午的時候回來是肯定來不及的,青樹愁的就恨不得一分鐘當兩分鐘用了,她知道王芳的哥哥在這個醫院,可是求別人那裡有那麼好張嘴的,在說一個王志是什麼樣的人青樹太清楚,對他沒有利益的人,他是不會特別傷心的,自己要是求他,他會幫忙,可是不會盡心。
餵了她爸吃過飯,想著扶父親下地走走,可是才起來她爸又躺了回去,青樹的力氣不行,比起她媽來說差遠了,看著她爸跟孩子一樣無助的又躺了回去,青樹的心裡什麼滋味兒都有。
爸爸出事兒以後她最經常用到的詞兒就是五味翻到,真的是什麼味道都有,酸的甜的苦的辣的。
白青樹在某點上她和她爸是相似的一種人,除非是不做,如果要做就一定做好。
周於從外面經過,本來是打算下樓去轉一圈的,結果看見裡面她費力的在扶她爸爸,看樣子是想推她爸下地走走吧,閃身進去,一胳膊將人扶起來,然後放在輪椅,蹲下身給青樹的爸爸將拖鞋穿好。
“你要是扶不動就叫護士。”
青樹的胳膊都酸了,現在還在抖呢,她腳下別了一下,後背撞上了周於的身體,周於簡單的說了一句,然後毫不憐香惜玉的推開青樹,青樹腳下沒有站穩,差一點就跌倒了,周於轉身就出了病房的門。
青樹恨恨的在心裡罵了一句,神經病。
感覺這個周於情緒太喜怒無常,就是一個絕對的神經病。
周於下樓去看別的病人,這裡的醫院是附近唯一的醫院,可是也是醫療條件最不好的,除非是小病,不然是沒有人會在這裡看大病的,除非是沒錢,再不然就是對口。
鐵東醫院曾經對周於伸出來過橄欖枝,可是被周於給拒絕了,院長是一方面,在一方面就是這裡的醫生水準真的不行,如果沒有一個人撐著,那麼真的有急病的人怎麼辦?
誠然周於他不是觀世音,可是他還是希望能盡力做到的就做到,在一個就是這裡離家裡近。
綜合這些所有的原因,所以周於一直沒有走,在這裡乾的很穩。
有了輪椅青樹推著她父親就輕鬆多了,外面吹著小暖風,她爸爸可能是太久沒有出來過,臉上很開心,青樹將輪椅停在一處的樹下,走過去拉著爸爸的手。
她爸爸在對她笑,她也回著對他笑笑。
夏天的天氣很惱人,熱的要命,喘不上氣兒來,到處都是悶熱悶熱的,東北這邊的熱和南方的熱又不是一樣的,青樹覺得自己和這裡犯克,冬天她不行,夏天她還是一樣不行,而且這裡的蚊子咬在腿上抓一下就留下痕跡。
小時候跟在外公外婆的身邊,睡覺的時候外婆會給她放蚊帳,那時候覺得人人都是那麼生活的,可是來到了這裡,青樹才發現,以前她在天堂生活過,這裡不能說是地獄,可是卻是她心裡的地獄。
白青樹這邊侍候完她爸,晚上還要回家給她媽做飯,她從來沒有下過廚,什麼都不會做,可是到這時候就是不會也得咬牙上,依舊是煮麵條。
“媽,吃飯,你吃完了,晚上我去醫院。”
青樹的媽媽嘆口氣,摸著女兒的臉:“你明天還上課呢,在醫院怎麼睡啊,我去就行,就是一點小傷。”
青樹笑:“那還是小傷,那什麼是大傷?媽,你相信我,我行的,別讓我總是認為我一無是處。”
青樹媽媽鬧不過她,吃著麵條還說著,青樹越來越懂事了,都會煮麵條了。
白青樹的耳根有點紅,她一點都沒有覺得她媽是在誇她呢,怎麼聽著像是損她呢,這麼大的孩子了,還只是會煮麵條,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