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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大台上,天熱了,就全都是癩蛤蟆,有時候走路都能遇到兩個,青樹開始特怕這玩意,不過後來發現了,它也不對著人類進攻,開始小心翼翼的往家裡退,後來就淡定的屏住呼吸,讓它先走,到現在能自由地打著傘,裝沒看見。
青樹和周於都放假在家裡休息,青樹靠著周於的身體,周於說山上有蛇,白青樹就怕這個。
“你要是遇到蛇了怎麼辦?”
白青樹大笑三聲,開玩笑呢,遇到蛇怎麼辦,容易啊,把傘撐開裝自己是許仙唄。
結果這倒霉的孩子,就真被她給撞上了,上山去找老太太下來吃飯,結果看見一條蛇,青樹第一個反應就是掉過頭嗷嗷往山下跑,那速度估計就是現在的劉翔都趕不上,跑回去的時候腳下沒有注意,踩死一個癩蛤蟆,她也不是有心的,進了院子裡就開始叫喚,周於聽見了覺得有趣,這癩蛤蟆估計大腦也沒有發育完全的,不然怎麼能被她給踩死呢。
抱著她哄。
“行了,那癩蛤蟆遇上你,也算是它這輩子沒白活……”
青樹覺得這話怎麼就那麼不對勁兒呢。
可是想起那蛇,她那時候被嚇的不輕啊,不管什麼蛇,現在就抱著周於不撒手,周於拍著她後背哄著,老李家二姑本來是打算借兩個鋤頭的,結果在門外就看見這樣的一幕,心裡想著,你說周於這兩口子,真怪,在院子裡還摟摟抱抱呢。
張瑩那邊生了一個兒子,總算是有了點硬氣,不過和她婆婆還是沒完沒了的衝突,張瑩有時候買菜也能看見白青樹她媽,原本是不認識的,後來看見過幾次白母帶著女兒,她這才知道是白青樹的媽媽,原來住的這麼近。
後來一打聽,原來是住在醫院對面的,和她家沒有多遠,這麼近的距離,打聽什麼都好問啊,鄰里鄰居的,白家那點事兒被人家當成傳奇來說,無非就是當初誰都以為青樹找的這個家在農村,你說有什麼好的,結果人家男人本事啊,岳母根本就不用操一點心,什麼米啊面的油的,到季節肯定送過來,還有白青樹她爸那病,說白了就無非是往裡面扔錢呢,你看看人家這女婿,工資全給老丈人家裡,給買各種各樣的好藥吃。
“我跟你講啊,找男人就得找這樣的,夏天的時候你是沒看見,那就真給老丈母娘洗,一來就擼著袖子幹活,青樹她爸啊,要是身體不行了,你就看,來來回回的往醫院背,咱說有幾個女婿能這樣的,看著就只有羨慕的份兒啊,這青樹的命就是好啊……”
張瑩的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你說當初是她要和周於結婚的,她想著她爸那次住院,人家王斌壓跟就沒動手,人家說了,你家裡沒有人啊,來來回回的就她跟她媽在跑,王斌就露了一面,她婆婆還對這事兒沒完沒了的說,生怕她搭娘家錢。
張瑩心裡冷笑著,她倒是想搭了,可是有錢搭嘛?
想著呢,鄰居一指說:“你看,這不周於又背著他岳父檢查完了嘛……”
周於背著青樹他爸,後面白母和青樹跟著,護著生怕青樹他爸掉下來,白母對女婿說著,要不歇歇,我來背吧,周於笑,“媽,別了,再有兩步就到了,累了回家歇,沒事兒你就當我是雇來的,可勁兒使喚……”
白青樹跟在後面就笑,白母就推她,說這丫頭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張瑩想,每個人的命其實都是自己找的,她要是沒有為了那一千塊,那她現在得到的也許更多,可是她沒有後悔藥可吃的,別人的生活再幸福她都不應該嫉妒的,不然她這日子就沒有辦法過了,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可是張瑩的眼睛移不開,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不過就是一個貼心的男人,這個男人會把你放心上,這個男人會愛著你,呵護你,不然其他都是枉然,她淡淡的轉過身,重重在心裡嘆口氣。
074
老爺子坐在炕邊看著老太太半天幽幽地說了一句:“要不,你去陪青樹?”
這等於是自絕死路啊,沒錯老爺子什麼都會,偏偏不會做飯,有老太太他就沒有動過一下手,油瓶子倒了家裡有人也用不著他扶起來啊,老太太一想不行,自己不在家,回來這人絕對能餓死了,實在不行,那就每天坐車過去吧。
反正冬天放牛也不怎麼上山,主要是沒有糙吃,就在下面餵就行了。
老太太早早起來做好了飯菜搶著自己的兜子就去了北選等懷市,上了車一直坐到虹橋下面,再來就是順著虹橋上去坐車,老太太到的時候青樹正睡覺呢,一個人在家,她媽說什麼都沒用,就不過去,堅持在家裡睡。
青樹聽見敲門聲,想著可能是她媽,起身披著衣服去開門。
“媽?”
看著門外的人有點愣,老太太這麼早就來了,難道是老爺子有事兒?
趕緊把人讓進來,老太太說沒事兒孩子別擔心啊,我過來看看你。
青樹說這邊你不用擔心,有我媽和保姆在呢,老太太堅持那不一樣,忙裡忙外的,老太太來回從樓上樓下走弄出了好大的動靜,青樹也沒有辦法睡了,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錶,才五點多點,媽呀要命了。
“你怎麼起來了?睡你的。”
老太太看著她起來,讓她繼續睡。
青樹想著,你說屋裡屋外的這麼大的動靜,我睡得著嘛,可是這話又不能說,得起來就起來吧。
老太太侍候青樹吃過早飯,青樹上班去了,老太太就一個人在家,把青樹的衣服找出來看著髒點的,拿到樓下就開始給洗,雖然年過了,可是這個氣溫還真就沒降下來啊,你說就是再扛造的手,在那冷水裡能好嗎?
可是老太太不覺得辛苦,相反的,她心裡高興著呢,別說洗衣服了,就是現在做什麼都行,就這麼高興。
洗完了衣服拿到外面曬好,回屋了給收拾屋子,知道白青樹愛乾淨,那她就差沒用刷子去刷了。
青樹歇了一口氣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她婆婆來了讓她媽過去接走,中午的時候在自己家吃口飯。
白母一聽,親家來了?
套上鞋子趕緊就去接了,袁敏聽見青樹打電話了,看著她打的那麼順暢,當自己家的是吧?
“你婆婆來了?”
你說袁敏這個師傅當的,別的沒教會學生,倒是懷孕教會了,兩人一起來的,這下好,醫院裡說什麼都有。
袁敏懷孕了臉色就一直不好,難看的要死,她看著白青樹那臉色倒是沒變。
“嗯。”
青樹起身就出了辦公室,袁敏冷笑。
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青樹她媽都沒顧得上青樹,就圍著老太太轉了,就恨不得都保證了,說他們肯定能照顧好青樹,白母心裡知道老太太這是不放心,可是你說自己閨女就在自己身邊還叫婆婆來侍候,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老太太說我在家也沒什麼事兒的,白母說不是那個意思。
“親家,真的,你看這孩子,我說讓她過來住,她不干,自己非要堅持在宿舍住……”
老太太心裡嘟囔了一句,那你也不管管,你說一個人住要是半夜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怎麼辦?
白母這邊是好勸歹勸才把老太太給送了回去。
晚上白青樹下班,白母吃完飯說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保姆和白母在家的時候就說看著青樹不像是太高興啊,你說一懷孕以後再影響肚子裡那個就不好了,白母想著也是,還是得多看著點,別因為是自己女兒就不上心。
在懷孕也沒有白青樹這麼幸福的,她媽二天過去一次,看見有髒衣服都搶回來,她婆婆是怕她胃口不好,自己家有什麼都恨不得給她拿來,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事兒了。
青樹她爸犯病了。
這次很嚴重,大半夜的,誰都沒有預料到,還是白母睡的不踏實才發現的,發現的時候人就要不行了,白母衣服都沒有穿,喊著保姆,愣是兩個女人給送進醫院的。
白青樹心裡的負擔一下子就重了,總是有一種這次不行了的感覺,別人看著她懷孕都勸她,說沒事兒,其實話都對白母說了,也就快了,抱不了了,這病實在是拖了太久了,主沼醫生是怕白青樹上火在有個好歹的,對白母說著,這事兒就別跟白大夫說了。
白母有分寸,當著女兒也不表現出來,可是一夜一夜的睡不著,否管他是不是能說話,可是他躺在自己的身邊這對於自己來說這就是心安,是穩妥,可是醫生說了,人不行了留不住了。
保姆見天的勸,也還是起不到效果,你說白青樹自己就在醫院裡,她爸那病到底什麼情況她能不知道?
到底還是把周於給折騰回來了,畢竟要真是發生個什麼意外的,家裡沒有男人不行啊。
別人騙青樹,青樹裝著不知道,可是狀態差的很,主任看見了說要不你先歇一段?
這個狀態工作你再出事兒了,他負責不了啊。
青樹她爸現在就是在挺日子呢,你說她心裡多難過?
可是難過跟誰說啊?跟她媽說,讓她媽也跟著傷心?
沒人說,她是想哭不能當著別人哭,想發泄沒有地方發泄,白天晚上的在醫院,誰也勸不動,周於好不容易回來了,青樹就回家睡了一晚上然後又回來了,周於說讓她守著吧。
周於知道這事兒瞞是肯定瞞不住的,回家頭一個晚上就跟白青樹開誠布公了。
“青樹,我和你之間沒有私密,我也不想騙你,你自己是醫生有些事兒你應該能感覺出來的,你爸託了這麼多年,其實對他來說也不見得是不痛苦……”
那種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的痛苦。
白青樹想告訴周於,她爸挺開心的,昨天還笑了呢,可是沒有說出口,沒有。
她抱著周於哭,周於順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青樹哭吧哭吧……”
就這樣周於回來還沒有高興一下青樹肚子裡的孩子,白父就徹底不行了,白天就連水都喝不進去了,誰也沒有想到會那麼快,晚上就沒了。
晚上白青樹讓所有人都回家先吃飯,自己守著,可是守著的時候她就一直想吐,結果從水房回來的時候還以為她爸是睡著了,你說這對她的心裡衝擊有多大?
什麼時候發現的,人都死了,這個青樹接受不了,她沒有辦法接受。
什麼時候人死的?
青樹抱著人就不肯撒手,不能這樣的,不能的,她都沒有跟他說最後一句話呢,不行,不要。
周於試著去拉青樹,可是青樹就是不起來,回頭還跟周於說著:“怎麼辦啊?我要是不出去就沒事兒了,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