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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八點多,這一家子總算是回來了,青樹眯著眼睛,周於上炕今天特慡快地根本就沒動她。
自己家地多的,要是收不完,也有找鄰居幫忙的,可是老爺子老太太就不是那種人,他們不可能去求別人幫自己來幹活,老太太四點多就起來做好了飯菜扣在鍋子,自己就上山了,老爺子五點起來的,穿上衣服吃了一口飯也跟著去了。
周於今天上班,沒有辦法,喊青樹起來,吃過飯兩個人就走了。
老爺子來回往家裡倒騰,老太太就在山上,在地頭兒放著一個水壺,裡面裝的是水,要是渴了就喝兩口。
地瓜弄完了還有土豆,土豆完了還有苞米,就算是苞米完了還有高粱米大豆,花生呢。
老爺子在院子裡壘了一個架子,一圈然後把苞米往裡面倒。
青樹回來的時候看著,已經都裝一大半了,你說就倆老人幹活那叫一個麻利。
這兩天青樹是伸不上手也沒有人要求她,周於是休息了就去上山幫忙,他下夜班都不能睡覺。
晚上家裡來人了,青樹聽著那屋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說什麼,聽不清。
周於躺在炕上就睡了,青樹看著他的臉,累的都變形了,別看就兩天,全剩骨頭了。
老爺子把苞米還有大豆高粱米都換了細糧,大米白面豆油的,年年都是這麼換的,三十多斤豆子換一斤豆油,粗糧不值錢啊。
早上周於起來,臉色都不是很好,主要是沒有休息好,老太太說馬上就完了,你今天在家裡歇著吧,說一會兒有人給送糧來。
“你看著什麼一樣揀點給你丈母娘送去。”
說完自己就上山了。
周於就騎著車子後面馱著一袋面,白母看著女婿送來的一袋面,面?
白面?
白母打開袋子看,不是白面是什麼啊。
還沒跟周於說兩句話呢,周於就騎著車子走了,白母還以為他是家裡有事兒,結果沒一會兒他又來了,車把上掛著一桶豆油,後面馱著大米。
這時候的人准生活水準是這樣的,每家按照人頭給二兩油,白面按照人頭也不過一人兩斤,當然不白給你得用錢買,誰家能這麼過啊,吃白面還豆油,家裡來了一個客人才能去供應社買點,自己都捨不得吃,攢著,留著過年買面。
周於把大米卸下來,白母徹底都傻了,看著地上放著的東西,他不是去搶劫了吧?
069
“周於啊……”
這些東西雖然不似真金白銀,可是此刻也差不多了,白母有點突突,哪來的啊?
周於看著面袋子還堆在地上呢,用力把面袋子往裡面背,一邊說著換的,其實種田的人都很多,可是像是他家這樣的少,雖然別人也羨慕周於家,可是幹活的時候都懶,寧願少換點也不拼命。
白母心裡想著還不如當初她就帶著青樹去種地了呢。
白母給周於倒水,周於接過來,別說他還真渴了,周於咕嘟咕嘟的喝下去,坐在一邊歇氣兒。
鄰居都是新認識的,青樹家這也是才搬來的嘛,別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白家這姑爺,鄰居住著不可能不知道底細的。
“你看人家那女兒嫁的人,姑爺天天往丈母娘家跑,送這個送那個的,本身還是一個醫生,條件多好。”
有人發著感嘆。
不過馬上又有人跟上:“我說,聽說家裡是農村的,農村的有什麼好啊,無非就是祖宗八代都是貧農,你還以為是地主呢,總是來丈母娘家吃飯也夠嗆。”
第一個說話這人最怕的就是別人跟她較勁兒,她就討厭這個,她知道現在說話這位女兒嫁的不錯,可是再不錯也是白搭,那日子還不是過的苦苦巴巴的,說不錯的得白家,看看人家那女婿什麼都給。
也沒有理那個人和別人徑直說話。
“是啊,我昨天看著,給他丈母娘送了一袋白面,一袋大米,還有豆油呢。”
聽完所有人都傻了,現在什麼情況,什麼年代啊,就是你當多大的官兒,你也吃不到一袋白面啊,怎麼回事兒啊?
“難道他家是種糧的?”
那人笑笑沒有說話,起身就回了屋子裡。
青樹下課的時候被後面的人撞了一下,結果腰扭了,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寸,一回頭腰不行了,給她疼的,王芳趕緊出外面找人,估計這時候周於也差不多來了。
跑出去,果然看著周於在外面等著呢,喊他,喊半天也不見人動,王芳還真忘記了周於的名字,氣的她直跺腳,只能跑過去拉周於的袖子。
“你這人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我都喊你半天了。”
周於無奈,他就看見一個丫頭跟神經病的喊過來,他沒敢動,知道是王志的妹妹,可是不知道是喊自己的啊。
那邊青樹由韓述背著,王芳一看不願意了,又跑了回去。
“你躲開點,就你煩人。”
韓述看著王芳在自己身邊舞舞扎扎的,煩死他了,本來背一個就夠沉的了,她還來添亂。
周於接過青樹問她怎麼了,青樹沒說話,疼的。
王芳說腰扭了,周於一看這樣騎車回去也不行,先上去跟老師請了一個假,這樣估計沒兩天出不來。
就近找了醫院,說是抻到了讓青樹好好養著,別亂動,青樹倒是想動了,她根本就動不了,動一下都疼。
周於看著這怎麼往回帶啊?
青樹勉強壓著聲音,聲音變細了不少,估計很難受。
“你抱著我坐懷市回去吧。”
周於也沒有別的招,抱著青樹買了栗,值得慶幸的一點是好在車上人不多,沒有擠到她,下車的時候當周於把青樹從座位上抱起來,青樹啊了一聲。
“很疼?”
青樹說你趕緊把我弄下去,一會兒就開車了。
周於趕緊抱著她下去,下了車回家還要走一段的,這段路差點就要了白青樹的命,她疼啊,在周於背上哼哼的,不知覺的出聲,可是周於能聽見啊,白青樹一身汗,他也一身是汗,自己走回去這條路它不算是遠,可是背上再背了一個,那就遠了。
周於背著青樹回了家,進了院子,老太太在曬被子呢,一看趕緊過來問問。
“怎麼給背回來了?”
周於簡單的說了一下,說是抻到了,老太太說真是的,走路還能抻到,周於把青樹抱進屋子裡,老太太拖鞋上炕然後給被子鋪在下面。
老太太是要多鋪兩層,周於說鋪一層就行,老太太看了青樹一眼,青樹一向都是鋪幾層的,周於也明白他媽的意思,說著:“她腰現在不行,不能睡軟的,鋪一層就行。”
白青樹的早飯,中晚飯這下都要在自己的屋子裡解決,別的還好,就是這個去廁所,青樹每天都會喝很多水的,可是現在怕上廁所就控制著不喝,周於說沒事兒,我背你,青樹用眼睛瞪他,他背也疼。
白青樹又開始小心眼了,都是他害的,要不她腰能這麼脆弱嘛。
周於看著青樹那小眼神,他明白青樹心裡在想什麼呢,他這情況正常死了好吧,他才結婚多久啊,維持精蟲上腦的狀態太正常了,誰讓青樹是一個好學生呢,有這麼一個配合的學生他要是不賣點力氣都對不起她。
晚飯兩個人在屋子裡吃的,周於本來是要過去的,老太太說你就在自己屋子裡吃吧,省得青樹一個人,周於將飯碗給她推過去,她現在是趴著,躺時間長了也不行的。
青樹看著那菜,她推了過去,不想吃,她晚上回來一般的時候胃口都不太好,也不知道是老太太做的飯太硬了還是怎麼著,心口堵得慢。
周於看著她推開飯碗,問她怎麼了,青樹說不想吃。
周於這邊見她不吃,用做好的飯給她煮了一點粥,總算是吃了,吃完了又來了。
“誰讓你給我吃粥了……”
要去廁所。
青樹現在對上廁所恐懼的要死,她這樣的別說是出去了,就是下地都費勁兒,周於往起來扶她,說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白青樹那小臉疼的煞白,周於說要不等我回來,我給你揉揉吧。
白青樹下地的時候那動作就跟老太太似的,扶著腰,臉也是黑的,周於就好像是慈禧身邊的太監,一步一跟隨的就只差沒跪在地上讓青樹泄氣了。
回到屋子裡,青樹哼哼唧唧的躺下,周於說我給你捏捏吧,青樹說別,我明天再動不了了,她還想著明天呢,周於說你這樣明天肯定不行,在家躺兩天吧,青樹自己也知道,這次是真傷到了。
晚上睡覺,睡到一半又是被尿給憋醒了,青樹閉著眼睛告訴自己千萬別醒千萬別醒,繼續睡就能挺過去,千萬別醒,可是越是想越是睡不著,看著周於睡的正香呢,青樹心裡想著別叫他了,這一晚上折騰他折騰夠了,再說他前兩天幹活到現在還沒有緩回來呢,青樹試著自己動,可是腰太疼了,一動都不能動,怎麼辦啊?
一點一點往前竄還得擔心弄醒了他,結果沒弄好到了炕邊人就掉下去了,咚一聲。
那邊老爺子老太太都睜著眼睛,大半夜的什麼動靜啊?
周於坐起來去打燈,就看見白青樹在地上呢,他想抽她的心都有了,怎麼就那麼不叫人省心呢?
怎麼就不喊他呢?
火大的光著腳就跳下去了,白青樹那臉白的,上面前是冷汗,這下好,更疼了。
“你怎麼不喊我啊?”
白青樹疼的夠嗆,本來就想發火,正好周於撞上面了。
“我喊你幹嘛,我說了我晚上不想吃,你非得給我弄粥,這回好,我這一晚上都去了幾次廁所了?”
她晚上根本就等於沒睡,那腰就跟不是自己似的,一直疼一直疼,好不容易困的實在不行睡著了,結果它又來鬧。
周於看著她發火,自己火氣倒是被壓下去了,哄著。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你叫我,我困不死的,你儘管叫,把我當奴才使,別客氣。”
老太太在那屋兒翻了一個身,對著老爺子小聲的嘟囔著:“這就是你兒子,養的好兒子啊。”
說完兩個人就都閉眼睡覺了,知道沒什麼事兒就行。
周於抱著青樹出了門,他說在院子裡就行,青樹不干,周於不敢把她往廁所里抱,要是平時還好,現在天黑,再說一個廁所根本就沒有燈,到時候再出點什麼事兒,他都不敢想,這是哄了半天勸了半天,好不容易在廁所外面上的,青樹自己動不了,褲子也是周於給提的,進了屋子裡她又開始折騰。
看著地上也不知道要幹嘛,周於問她,她也不說,後來乾脆有點生氣的說著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