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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給周於他爸嚇的,祖宗上面八輩兒也沒有出過一個離婚的啊,再說離婚雜離啊?
反正二嬸的話是見效了,其實周於他媽心裡也沒有底兒,她不想離婚,周於他爸回去以後,她就有點坐不住了,問老二家的。
“要不然我回去吧,我沒真想離婚啊。”
這個詞在她的時間就根本不存在的,她離婚了去哪裡?
二嬸坐的筆直的,屁股那個穩啊,就說了一句話。
“嫂子你要是願意回去那你就回去我不攔著,但是以後你們家的事兒在也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現在是好了所以你就忘記疼了,你一輩子就這麼兩個孩子了,老太太在外面說什麼,說你是不會下蛋的雞,誰把你害成這樣的,她還有理了,她自然是高興的,現在大哥的錢都交給她,她可以無所顧忌的搭老兒子,你要是想這麼過,我不攔,走,馬上走。”
周於他媽一聽這話又想起來自己家的那個,心裡寒心啊,你說夫妻一場到頭來比不過他媽一句話。
周於他爸本來想著他媽聽話,不可能是要離婚的,自己回去先看看,等著說不定晚上就回來了,結果一連三天一點信兒都沒有,想著別是真的動了離婚的主意,孩子二嬸沒讓抱過去,周於就天天讓他奶給帶著,那孩子給帶的,周於不說,周燕那就更慘,周燕天天嚎,說是想媽媽了,周於他爸沒有辦法,把老太太給送走了,老太太走的那天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
說周於爸要遭天打雷劈的,她養了他這麼多年,就為了一個媳婦兒他就不要自己了,也是知道老二媳婦兒在裡面是插了嘴的。
反正周於他爸是沒有辦法,把媳婦兒接了回來,老太太是傷心,她能不傷心嘛,這個家叫她給過的,周於他爸交給她的那點錢她都拿給老三家了。
就從那以後周於他爸和他媽就沒有紅過臉。
不過周於他爸該孝順還是孝順,沒人攔著,老三家過的不好,老三媳婦兒是一個懶的,什麼都不願意做,最喜歡的做的就是在這裡占點便宜,哪裡占點便宜,反正沒有在從老太太手裡炸,不給就哭就鬧,再不然扔下孩子就回娘家,反正家裡有現成給幹活的人。
有那麼一種人,人家越是看不上你,越是給你活兒你越是溜須她,周於他奶就是這種人。
在老三家裡什麼吃不到不說,就連她手裡那點錢都被刮的一毛不剩,可是人賤啊你有什麼辦法,對老三家的孩子好的不了的,誰也不如周劍龍入得了她的眼,那哪裡是孫子啊,簡直就是她兒子。
以前說周劍龍腦瓜頂尖,一看就是做大事兒的人,結果周劍龍初中都沒念畢業,後來說這孩子張的好,將來娶媳婦兒不難,結果現在跟周於一樣沒有著落,當然周於還有人給介紹呢,他是壓根就沒人打聽。
老太太心裡犯嘀咕你說她老孫子怎麼好,怎麼就沒有人給呢?
這不對啊,想來想去,加上三嬸天天在哪裡陰陽怪氣的說著,說著是上面的人不結婚,所以才會影響了小的,老太太一聽當真了,你說周於年紀也不小了,是沒人介紹還是怎麼了?
今天特意讓他們一家過來,第一是說周於結婚這事兒,第二是準備要錢。
周於他媽一聽老太太說完這意思,心裡那氣就別提了,什麼叫娶不到老婆啊?
多少人給周於介紹,你說他們眼睛都是瞎的?
三嬸笑眯眯的說著:“你看周於這年紀,要是搞不到對象,這樣我給他介紹一個。”
周於心裡不願意,她是恨不得一口噴死那個女的,是兒子搞不到對象了,說的是她自己的兒子吧。
周於他爸還是那樣只是抽菸不說話,他媽看了一眼知道靠著他沒戲,張口說:“是這樣的,周於挑的厲害,看了多少個他自己不願意我們也沒有辦法勉強,別說你們著急,就是我也著急啊,弟妹說給介紹,那恐怕是不行了,周於這孩子有點特,一般人家的姑娘他看不上。”
那話扔地上出兩響兒,說的是明明白白的,她兒子不是搞不到,而是在挑,和周劍龍那是不一樣的情況。
035
男人有時蠢話連篇,越是在意越是想不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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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青樹煩悶的不只是自己將要來臨的分配問題,還有她和婆婆的生活習慣,青樹明白其實她不能要求婆婆和她一樣,婆婆的性格沒有辦法馬上改變,她也一樣,所以那些矛盾都是細微之處不細看就會出現的,出現了就是這樣反覆的循環,就像是死水,死水之所以叫死水就是說那個水在怎麼循環它都是不能在利用的,她和她婆婆的關係現在雖然沒有到這一步,可是青樹預感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這個水也許會嘣。
她婆婆不容易,青樹這些都知道,每天對著她噓寒問暖的,她在怎麼樣婆婆都不說一個不字,可是越客氣青樹心裡越是沒底,像是站在懸崖上,周於不在家的時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公公和婆婆和她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能說什麼,或者一句不對說了什麼自己不察覺卻讓他們不高興了。
看著周燕回娘家,他們一家人嘻嘻哈哈的坐在炕上,公公雖然不怎麼說話,可是臉上也是樂開花的,她沒有辦法融入進去。
她承認她的性格很怪,太怪了。
青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分配的問題還是什麼,頭髮披散著,滿臉的淚痕。
周於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說著那時候自己分配的事情,其實也不算是什麼不公平,周於的世界一向是如此,他不要尖,他不鑽牛角尖,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不是也沒有問題,不然他還能怎麼樣,挺隨性的性格,可是青樹和他不同,青樹要強,什麼都要爭一個高低,周於明白青樹心裡的失落。
有的話他就是對王志都沒有說過。
人們常說男人和男人之間沒有秘書,在難以開口的話都可以對朋友說,可是對老婆卻不能說。
男人要頂住的是一片天,可是周於不,他有什麼事情一般都是放在心裡的,誰也不對誰說,天生性格如此。
青樹有時候鬧的極了,就總是罵周於,說他是悶S,周於聽過只是笑,悶S也好過明S。
周於也不甘心過,真的有過,甚至懷疑自己的人生,不過不是在分配的問題上,而是說他第一次跟一個主治醫生當實習生的時候,他說那個病人很痛苦,醫生在動手術,可是手術中發生了意外的情況,人就死了。
白青樹聽著自然不如周於當場所見來的衝擊大,他那時候還年輕,懷著和青樹一樣的夢想,覺得那個白大褂就承載了他的熱血和沸騰,認為自己是最棒的,他一向是老師眼中最優秀的那個存在,可是獨獨這件事情改變了他。
他無力的站在主刀醫生的後面,人死了,這場手術就沒有意義在繼續下去了,主治醫生下台就走了,周於的心靈受到了莫大的衝擊,他想不明白,那是一條命啊,就算是死了,可是他的身體那樣的開合這,至少應該把他們重合回去吧?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那裡,只是直覺的覺得不應該這樣讓病人離開,他一定要做點什麼才可以,一定非做不可。
可是那次他受到的處分卻是最重的,主刀的醫生告訴他,fèng合自然會有人去做,周於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有人隨意的fèng合了一下把病人送了出去,然後是哭天搶地的聲音,那種衝擊對於一個相信自己可以改變別人命運的人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當然周於現在可以像是說故事一樣的說出口,可是對於才畢業的他來說,那是噩夢。
見過了太多的生老病死,那種可憐每個人的心就所剩無幾了,他做的不過就是本職,七分在人,三分在天,每天多少個死在手術床的,甚至還有沒有上手術台就已經過去的。
青樹搖了搖頭,眼淚急速地湧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也許是害怕將來有一天她也會像是周於一樣被打擊,然後平靜習慣的當成是一份工作。
周於笑。
“所以說你看,在哪裡不過就是治病救人,哪個醫院不是一樣的呢。”
青樹明白周於是在安慰她,這些道理她都懂,她隨時可以說出來一百句一千句來安慰自己的心,她真的可以,可是沒有遇到之前她想的那些都是飄渺的,遇到了,她就想不明白了,你說公式都是對等的,成績和表現不是應該和分配是一樣的?
“你永遠都不會失望,因為你心裡沒有希望,你滿足於現在……”
誠然青樹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但是自己不想那麼活著,周於也許是聽見了,也許是沒有聽見,青樹心中卻突然豁然開朗,在惱怒的時候有個人可以幫著自己分擔真的很好。
“不餓,我們出去吃飯吧,你在家裡沒有吃飯吧?”周於問。
青樹看著周於說個不停的嘴巴印上他的唇,在上面輾轉,狠狠的咬著,看著他吃疼的樣子然後眼裡突然如一汪水一樣澄明。
可能是咬的太用力,周於推了青樹一下,可是青樹不干鬆開了一下再度貼上去,繼續咬。
“血能讓我興奮。”
周於笑笑任由她繼續咬,她高興就好。
青樹以前有什麼事兒也是像他一樣,遇到事情了都是自己悶著不然就是找她媽媽說,從來不會像他求助,誠然知道周於一個男人明白懂得的要比她媽媽多,也從來不張口,從上次他姐回來,他以為她什麼都不會說,到這次。
儘管也許說的不是全部,可是已經夠了。
夫妻就是應該這樣的,相互扶持。
“你們老師對我說,從來就沒有見過你這麼聰明的學生,只是脾氣太過於傲氣了。”周於在她鬆開自己之後,一邊用手揉著自己的唇一邊說著。
都出血了,看來是真沒有口下留情。
青樹仰著脖子,周於說那話的時候態度很是誠懇,可是青樹一點卻不領情。
“他說的是他應該說的,我本來就好,我本來就優秀,他誇我不代表什麼。”
這樣的白青樹,是很少人見到過的,至少在學校她不會這樣的張揚跋扈,她現在敢這樣說,無非就是因為她坐下身底下的男人是她的,喜歡她的,寵著她的,愛著她的。
她什麼都懂,比誰都懂。
“呦,我怎麼聞見什麼東西糊了的味道?”周於的聲音大了一點。
青樹皺眉,什麼東西糊了?
“好像是什麼燒著了。”周於繼續說。
青樹看了周於一眼,他都聞見了怎麼還坐著不動啊,趕緊去找啊。
才要開口,那邊周於笑著說:“好像是牛皮燒著了,都糊了,你聞聞這味兒怎麼這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