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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於,今天這事兒,我不會感謝你的。”
作為一個前輩,他覺得周於的做法有欠妥當,賣自己人情呢?
他不領。
周於也沒有別的意思,青樹說他一向都是說,周於這人有點缺心眼,他確實有點缺心眼了,總是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主任,吃飯了沒有?一塊兒吃點?”
王主任看著周於,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嘴裡呵呵笑了兩聲。
“呵呵,你吃吧。”
有一句特別經典的話:大多數時候,人們在說呵呵的時候不僅沒有真的在笑,心來想的還是去你mlgb的。
第二天一早青樹上班,周於下班先到了丈人家看一眼,然後就要回家,保姆說你家裡要是有髒的被罩什麼的你就拿過來,我一起就洗了,周於答應著,可是回了家他把全部的床罩被罩枕巾都給撤了,自己從床底下弄了一個大洗衣盆接好水就在屋子裡洗刷刷,周於都習慣這樣的生活了,倒不是白青樹不會洗衣服,可是他總覺得吧,你說青樹那小手腕,自己拿點什麼還沒有力氣呢,洗衣服看著他就覺得累,所以一般家裡的衣服都是他洗,白青樹的衣服鞋子能刷的鞋子刷好了之後用大白紙包好,皮鞋的話給打上油然後放在一邊,一會兒用鞋刷子那麼一捈也就亮了,把該洗的都洗了,放在洗衣盆里反覆的用清水透了五六次,不然怕她覺得衣服上有味道,大冬天的就是有暖氣,可是臨近要過年了,這天兒在屋子裡洗衣服那也是夠受的,一雙手洗的通紅,把擰好的衣服放在盆里,然後端著盆下去曬衣服。
一個樓住著,別人都能看見的,有的打開窗戶調侃著說:“周大夫又洗衣服呢。”
全樓所有的女性甭管八歲還是八十歲的,但凡住在這裡的,看見白青樹就都恨啊。
憑什麼啊,同人不同命啊。
周於把衣服都曬好了,床單扯開然後用夾子固定住,回到家裡,彎著老腰開始拖地,一下一下的,家裡一塵不染的。
晚上白青樹不回來,周於一個人下樓把樓下曬著的被單什麼的都拿上來,放在暖氣上,自己鋪好被子,坐在上面看著書,到點就睡覺,日子也就是這麼過了。
被人家裡都興起買了錄音機,其實兩年之前就開始流行了,可是白青樹說不要,說那玩意沒用,也就沒買,鄰居問周於,要不要一起去買,說自己有熟人,周於動心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回家去吃,在食堂對付了一口,周於就提起買收音機這事兒了,青樹說沒用。
周於說你看別人家都買了,我們家什麼都沒有,現在錢也不是很緊,買一個放著也是好看啊。
青樹用眼睛白他:“買一個錄音機回來就是為了放著的?有病吧。”
結果這事兒還是被否決掉了。
周末,這周不巧兩個人班沒有趕到一起去,周於跟青樹說那自己就先回家了,青樹說行,周於是孝順兒子,風雨無阻的周末就要回家去看看。
騎著車子一路一個多小時到了家裡人也活動開了,不覺得冷,進了院子裡,老太太是知道他周末就能回來,對著兒子說著。
“走的時候把那鵝蛋還有鹹鴨蛋都拿走,青樹要是沒得吃了,就吃這個。”
老太太自己都捨不得吃的,給媳婦兒她可是捨得的很,周於說不用了,青樹吃東西鹹淡輕,老太太瞟兒子:“燕子回來跟我要,我都沒給。”
周於笑,說親媽就是不一樣。
老太太想起那個孩子就心疼啊,要不然再等幾個月她也當奶奶了,可是也不敢催。
周於給他媽錢,他是工資格外還有一點補助,不多,青樹也知道也不管他怎麼花。
老太太沒接,吧嗒吧嗒也抽著煙:“家裡不指著你的錢過日子,你要是過好了,媽就放心了,行了,以後你們錢就別給了,給自己添點東西,別家裡光禿禿的,現在不是都買電視嘛,買一個,要是錢不夠媽給你。”
周於哎呦一聲,說老太太是發財了,老太太說我就是沒發財,給你的也還是有。
周燕昨天來說著是為了要鹹鴨蛋,其實最重要的是她想買電視機,可是自己手裡的錢不夠,就想跟母親挪點,老太太手裡是有錢,可是沒給,到底姑娘是嫁出去了,她有什麼也是給兒子的,就推脫著說沒有,周燕是帶著怒氣走的。
老太太家裡曬了很多乾菜,周於走的時候都給他帶著,周於拎著大包小包出去的時候就看著外面那灶台上一個盆里裝著三四塊豆腐,要說農村冬天其實也沒有什麼菜吃。
“媽,那我走了。”
老太太送著兒子出院子,周於上了車,她在後面囑咐著:“周於啊,別跟青樹吵架啊,讓著她點,她小。”
誰家老人不盼著孩子好,周於的性格好,凡事都能忍,要想日子過得好,就得有一個謙讓著點,媳婦兒是外面進家裡的貴客,她不能讓青樹讓著點周於。
周於帶著東西回去直接送到了丈人家,他爸媽夏天上山放牛時就順便弄了這些,什麼紅蘑、榛子蘑,還有一些曬乾的青菜,這些東西就像是蘿蔔乾,青樹她媽就喜歡吃,自己也試著曬過,可是味道和人家弄得就是不一樣,做不到那個份兒上。
保姆將東西收好,說你媽真是個好婆婆。
青樹晚上回來的有點晚,一進門搖著脖子說自己脖子疼,周於讓她趴在床上,自己在後面給她揉。
“媽和爸身體還挺好的?”
周於說挺好的,說是不讓他們再給錢了,周於說這話也就是想看看青樹是什麼心思,家裡真就不缺這一點,說實話周於還是希望青樹能高高興興的說著,就這麼一點,怎麼也不會難為死了我們的生活,做兒子的能做的也就是這一點了,結果周於沒有等到這句話,青樹倒是說了一句,說不要了那就先不給了,在她脖子上按摩的周於的手頓了一下。
“你幹嘛呢?”
青樹回頭去看他。
周於笑笑,繼續。
星期一王芳過來找青樹,周於上班了,兩個人在家裡坐著閒聊。
“我說你怎麼每天都這麼閒啊?”
王芳說自己去單位不過就是報個道,現在徐建國好使,別人也不會難為她,看著青樹這臉打趣的說著:“我說倒是你,怎麼臉越來越瘦了,你家周於不給你吃飯?”
青樹沒心情跟她閒扯別的。
“你手裡有錢沒有,借我點。”
王芳上下打量著青樹,弄得青樹心裡有點發毛,什麼意思啊?
“你要買什麼啊?”
王芳挺好奇這個的,白青樹說想在過年的時候給老爺子和老太太買台電視機,王芳說你就缺心眼吧你。
“你傻是不是啊,你爸媽看上電視機沒有你給人家買?”
白青樹回答說你廢話呢嘛,那是別人啊,那是我公公婆婆,王芳說怎麼著斯城壁回來這麼一刺激你,倒是增加你和周於的感情了。
“你怎麼知道他回來的?”
王芳滿不在乎的說著:“郭述說得。”
青樹心裡一驚,王芳不是又和郭述攪合到一塊兒去了吧?
王芳看著青樹那小眼神,說著你可千萬別往其他的地方想,老同學平時溝通一下也沒有什麼。
“你知道嘛,我聽郭述說,斯城壁畢業之後是要回來。”
青樹想回來不回來和自己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我說你現在夠可以的,對你家周於忠誠的很啊,突然就讓我想到一種什麼動物來著……”
青樹推王芳。
“廢話,能不忠心嗎?佛說,生前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為了等我,我估計周於上輩子沒幹其他事情,脖子都扭折了,還沒把回眸的次數湊齊呢。沒看他現在還得回眸嗎?”
哎呦這給王芳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倒是沒有看出來,白青樹還有這麼不要臉的時候。
“成啊,你們的小日子是越過越好,行,你說好哪一天我陪你去。”
青樹說真夠意思,王芳回答那是應該的。
周於覺得青樹有點只掛著自己父母,他不指望著她能對他父母像是他所做的那樣,至少也得差不多吧,可是昨天晚上自己隨口那一問,心就涼了一截。
他是把她的家人都當成是親人,可是她呢?
周於這邊心思繞不過來,院長說去瀋陽也就是這幾天了,讓周於做好準備,把家裡安頓好。
周於回農村跟自己母親就說了這事兒,他媽是挺高興的,去瀋陽呢,對於老太太來說這就是大世界了,覺得自己兒子挺了不起的,老太太不擔心別的,就是掛心青樹。
“那你媳婦兒怎麼辦啊?”
他丈母娘這齣門了,眼看這就要過年了,周於這一走,那青樹白天上班,家裡的人誰管啊?
周於說沒事兒,不用操心,老丈人那邊請了一個保姆照看著,周燕來了精神了。
“周於啊,你就傻吧,你黑爪子掙錢,白青樹就白爪子花,雇保姆,你們家什麼條件啊?”
周燕是一聽就炸了,她早就看不過去了,當初你說結婚之前怎麼她媽就沒看好呢,就挑了這麼一個白眼狼。
老太太心裡也是不願意樂嘉,可是嘴上沒有說,周於說不是自己請的,是別人給請的。
周燕冷笑,別人請的,開玩笑呢吧。
周燕想起一件事兒:“對了,周於啊,你的戶口是不是落在你們宿舍上面了?”
周於點頭,問他姐怎麼了?周燕說沒別的,周燕再打一個主意,不過現在不能說。
“沒事兒就是問問。”
周於沒回家直接去了丈人那裡,一進門就看著白青樹給她爸收拾大小便呢,那動作堪稱叫一個麻利,周於挽起袖子說我來吧,青樹不用。
周於就心想,你說白青樹這麼一個敏感的人,怎麼對她爸就事事都行呢?
今天要是換成他爸躺在這裡,她能動手不?
不得不說因為青樹的一句話,周於心裡不太好過。
青樹收拾乾淨了,去洗手,保姆說這些活兒她都能做,青樹說不一樣。
“要是我沒在家,你收拾就收拾了,我在家呢,自己爸爸有什麼好嫌棄的。”
青樹笑,保姆說你爸算是養出了你一個好女兒。
回去的時候周於開玩笑的說:“要是你病成這樣,你能上手不?”
青樹詫異的看了周於一眼。
“不是有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