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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於下班單位發了一點東西,拿了過來,保姆接過手裡對著周於小聲的說著:“你媽生青樹的氣呢。”
周於一問,也跟著嘆口氣,別說他丈母娘了,最近白青樹要麼出差,要麼碰不上,他都快小半個月沒看見了。
晚上接了孩子跟白母一起吃的飯,周是跟周於回去的時候問他爸。
“我媽呢?”
周於說你媽可能有點事兒要忙。
周是說不好心裡的感受,他不喜歡媽媽在眼前,因為看著媽媽哭,他難受,可是媽媽不在,他想。
*
“青樹,青樹……”
彭房艷把青樹拖到外面,她嘆口氣,你說青樹這是幹什麼呢?
白青樹靠著門呵呵低頭悶笑,然後歪著頭看著彭房艷笑,笑的彭房艷心情,叫服務員送過來一個手帕給她醒醒酒。
“你傻啊讓你喝就喝,不是還有我呢嘛,我說就行了,這些人不能慣他們的毛病。”
白青樹揮揮手笑著說沒事兒。
“真沒事兒姐,我能喝,我這店我得抱住了,花多少錢我都行,可是我得給我兒子找個念想,你也知道我們家周是……”青樹喘口氣:“我需要的不是一點半點的錢,我得送孩子出國,他一輩子不能這麼過……”
彭房艷黯了眼神,她知道青樹哭,其實為什麼就這麼軸呢,你說再生一個不就好了,可是這樣的話彭房艷說不出來,她也是當母親的。
“青樹啊,你有的話應該告訴周於……”
彭房艷覺得白青樹一個人在外面這麼拼,別人看著她都是風光,可是各種各樣的都往她身上貼,誰讓你有了,你手裡沒有權,背後的靠山不夠硬,想掐你一把就掐一把,光有錢有什麼用,還不是時時被人卡住脖子提起來。
“別了,我們家周於啊,那是好人,周是就是這樣他也沒有罵過我一句,那是老爸爸,老丈夫……”青樹搖頭笑,眼淚在眼眶裡閃爍卻不肯滴下。
送走了那些人,白青樹順著心口,有點難受,撐著頭一個人坐在包間裡,趴在桌子上哭。
周是啊,周是……媽媽的心都要碎了。
這樣肯定不能開車回去了,打車說了地方,上了車往後面一靠,什麼都知道,可是心情不好一點都不清醒,腦子昏昏沉沉的,司機看著她這樣,善心的說了一句。
“大晚上的一個人喝什麼酒啊,現在可不太平,前些日子立山沒聽說嗎有搶劫的,你一個女人……”
青樹點點頭,頭更暈了。
“沒辦法……”
司機撇撇嘴,喝酒還沒有辦法,一個女人家的,也不知道她家的男人怎麼想的。
司機喊了兩聲到地方了,他搖頭,這醉的太厲害了,不說別的,要是今天自己有心想搶她,她都不知道是誰幹的,真是的。
“到地方了……”
司機加大嗓門,青樹坐起來試著讓自己清醒清醒,可是不行,掏出錢給司機,司機看著錢,找回去給她,結果青樹接過來手像是沒有力氣一樣錢就掉在地上了,司機看見了嘆口氣,不過這次沒有喊她,和一個醉鬼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聞聞車子裡面的味道,就當是小費吧。
白青樹下了車,風這麼一吹,人清醒了,捂著嘴往一邊跑,抱著一棵樹開始吐,吐的自己頭更加的眩暈。
周於平均半小時下來一趟,怕她回來,天都黑了。
遠遠的聽著有人在吐的聲音,攏攏自己身上的大衣,這是誰家的人啊,吐成這樣啊?
走了沒兩步,有些試探的喊了一聲。
“青樹……”
白青樹終於吐完了,她靠著樹坐下身,實在挺不住了,捂著臉。
終於聽著那哭聲像,快走了兩步,走到跟前不是青樹還能是誰啊?
白青樹覺得心口太悶了,她要是不哭出來,她非得憋死不可,她用力的哭,她不管別人是不是會聽見,現在在外面呢,沒有在家裡,在家的時候她怕兒子聽見,她怕周於聽見。
“你這是幹什麼呢?”周於走過去試著拉著她起來,青樹不起,看不清眼前的人,哭的。
“你誰啊……”
周於摟著她的腰讓她站起來,青樹起來是起來了,她看著眼前人的臉:“周於,我活不下去了,真活不下去了……”
一幕一幕的,別的不說,就老師說周是講話講不明白,這樣的孩子應該送到特殊的學校里去,她作為母親的受不了,真接受不了,她兒子被排斥啊。
這事兒周於不覺得突兀,有些傷感,拖著青樹要上樓,試著哄著:“好了,好了不哭了,咱們回家,怎么喝了這麼多的酒啊?”
青樹搖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上樓,不上去,我兒子睡了,要是聽見我哭,心裡有壓力……”
白青樹腦子裡明白的很,周是的心比一些孩子纖細的很,他現在還小,這么小的年紀本應該是開心快樂無憂的,她不能逼他。
周於看她鬧騰的厲害,說那行,不上去,找個地方坐坐吧。
白青樹根本就站不住了,一直往下滑,周於三番兩次的把她拉上來,青樹腿都沒有辦法邁開,周於讓她趴在自己背上,背著她往裡面走,青樹看著他這是要帶自己回家,不行不行,掐著周於的脖子喊:“不回去,不回去,現在不行……”
彭房艷給周於打了電話,周於知道店裡遇到了一點問題,青樹這麼一掐下手也沒有個分寸,周於說不回去,我們就在下面。
白青樹這是喝多了,鬧騰,自己醒了就都忘了,她把自己的難受一股腦的通通都掏給周於聽了,俗話說酒後吐真言,喝多了才說真話呢,周於聽了什麼心情啊?
他在樓下站的腿都發麻了,試著把她往上送送,抬頭看著天上,後面青樹終於睡了。
是他沒本事,青樹懷孕那時候他要是在,這些也就都不會發生了。
背著她上樓,打開門送到屋子裡,接了一盆水給她清洗,青樹翻了一個身,終於簡單的給她擦了一下,自己端著水倒掉之後,自己站在陽台,做父母的都是一樣的,白母說青樹不回去,青樹不是不想回去,可是店和終於把她給捆住了。
青樹記著早上起來的時候要給兒子做飯,醒的時候腦袋嗡嗡地響,才睜開眼睛又閉上了,受不了,有些刺眼,試著在慢慢睜開,這次好多了,想起身,可是愣沒有起來,掙扎半天,把頭髮紮起來,穿上拖鞋下床。
周於在廚房做飯呢,大早上下樓去的早市買的魚,周是和青樹都喜歡吃魚,可是青樹自己做不好,有魚腥味他們母子倆都不吃,總之就一句話胃口刁。
“起來的這麼早。”青樹撐著頭,她昨天怎麼回來的一點印家都沒有,進了衛生間裡洗臉。
“嗯,周是啊,進來,媽媽在裡面呢。”
衛生間裡傳出來青樹的聲音,原來周是敲了一下門,青樹用毛巾擦了一下唇角,周是推門進來。
“你洗完了啊?”
青樹覺得她兒子那簡直就是最完美的,這么小就能看出來以後的模樣,真好看。
把兒子拉進懷裡,周是聞著他媽一嘴都是酒味兒,有些嫌棄的推她,青樹就是不鬆手。
“怎麼了,你小時候還在媽媽面前光屁股呢,現在長大就不要媽媽了啊……”
周是重重嘆口氣,他洗臉,青樹就在一邊跟著搗亂,非要上手,周是有點嘰歪,上學要遲到了。
“我自己弄……”
一家人坐在一起,青樹那飯一口也沒吃,給周是挑魚刺呢,周是最不會的就是挑魚刺,他喜歡吃,可是要沒有人給他挑魚刺,他肯定是不吃的,因為會卡到。
青樹和周是一人一句的,聊著,周於笑,她能聽懂啊?
有時候孩子說半天就說半句話,她還真像是那麼回事兒的點點頭。
“吃青椒,對身體好。”
青樹把青椒夾到周是的碗裡,周是笑說媽媽,我一吃青椒好像就吃了你的兄弟姐妹,白青樹用眼睛盯著他看,周是抱歉的笑笑,周於說趕緊吃吧,要不真遲到了。
“媽,你今天會早點回來嗎?”
青樹點點頭,兒子要讓她早點回來,那就早點回來,沒問題啊。
“真行?”
青樹點頭,跟他拉鉤,周是說好久沒有回爺爺奶奶家了,想回去。
周於送著兒子下樓,手裡提著書包,周是在前面走,周於在後面跟著,到了樓門口,周是要書包,他一般都是自己上下學,周於將手裡的書包給他。
“放學別到處跑,要是玩也回來說一聲。”
周是聳肩,覺得他爸真的很囉嗦,他不是都說了嘛,要回爺爺奶奶家。
背上書包就走了,周於看著兒子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慢慢的返身回去,這小子還行,跟爺爺奶奶的感情好。
上了樓,青樹也沒有吃飯,昨天喝酒喝多了,早上根本就沒有胃口,等著周於一起吃呢。
“你今天歇著啊?”
周於點頭。
“明天周是也不上學,我們倆就不回來了,你明天早上早點走就行。”
青樹點頭,周於坐下來,給她挑著刺,這個家就是這樣的,青樹掛著她兒子,她兒子一走,她就成周於女兒了。
把魚放在她的碗裡,白青樹吃了兩口,實在沒有胃口,看周於還挑呢,撂下筷子。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周於點頭。
“青樹啊,今天別開車聽見沒有?”
白青樹說你真是一個小老頭,天天嘮嘮叨叨的跟我媽似的。
衣服穿上了就著急忙慌地走了,周於一看那包還在家裡呢,趕緊拿著鑰匙去追,還好青樹走的不算快。
“青樹……”
白青樹站住腳步,回頭:“周媽媽還有什麼話要講啊?”
周於把包扔給她,推推她的頭:“都多大了,做事兒還毛毛躁躁的。”
白青樹今天心情好,覺得她兒子給她欺負夠了,踮著腳摟著周於的脖子,兩個人的臉挨的很近,周於臉有點紅,在叫別人看見了,推推她。
“趕緊走,趕緊走。”
白青樹笑:“呦,您這是臉紅了嗎?真不要臉……”
想當初你欺負我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臉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