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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上面的意思是,等白景富同志去世的時候在醫院的小禮堂開一個追悼會,到時候幹部都過去,這樣也就夠面子了,可是最近老書記突然就提起了白景富,說是問問,下面的人不敢回話,白青樹她媽找了組織多少次了,這要是被知道了,他們吃不了都得兜著走,想來想去沒有辦法了,得罪都已經得罪了,只能在他女兒女婿的身上找回來了。
誰能知道老書記怎麼回事兒,要回家了突然就提起白景富了。
他們上頭的人就等著老書記一句話呢,好往上爬,這下白家算是有轉機了。
那人站起身,院長給周於指引著,說這是市政府的秘書,周於被弄的雲山霧罩的,市政府的怎麼找他?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也沒有犯事兒啊。
那人讓周於先出去,看著院長說著。
“你也知道,老書記對景富同志掛念的很,白家的人你能儘量的提拔就提拔吧,我聽說這周於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
院長點頭。
“我們等他等了幾年了,要不是他愛人過來,他也不會過來,周於這人吧,什麼都好,就是沒有野心。”
院長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現在機會來了,他能提拔周於就儘量提拔吧,以後自己老了,有能依靠的也不是不錯的,人人心裡都是有一個算盤,白青樹的父親心裡其實也有,不過那個算盤不是為了他自己的。
那人點點頭。
“你看現在醫院的主任是不是缺一個啊?”
院長也為難,他倒是早有心想提拔周於,可是周於過來的時間畢竟短啊,不能服眾,別人會有話說的。
也沒有正面答應,送著那兩個人下去,下面已經有小車在等著,院長恭敬的送他們上車。
上了車,兩個人鬆散下來。
“也不知道老書記是怎麼想的,八百年沒有提到的人,突然在自己下台的時候就提了起來。”
開始他們都想著是不是白青樹的媽媽去找老書記了,可是不能啊,那有守衛的,不是輕易就能看見的,再說那女人還是聰明的,不會因為這點事兒去打擾老書記的。
“誰說不是呢,這一弄,算了,反正也就是舉手的事兒,要說這個白景富也是,在群眾口碑里還不錯,可惜了了,人太笨,你看看他生病以後,有幾個掛念著好呢?人就不能太大公無私,落得這樣的下場,牽連的是家人。”
兩個人回去,跟自己的上級說明了一下情況,那人趕緊叫人備車,馬上就去了老書記的住處。
老書記家。
“爸,你怎麼突然就提起白景富了?”
老書記的女兒一早就被他給帶了進來,小時候就帶在身邊,比其他兒女有血性的多,受的苦也多,其他的孩子都是後接回來的,沒有吃多少的苦。
老書記躺在床上。
“丫頭啊,你還記得白景富嗎?”
老書記的女兒點頭,這人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那個時代造就出來的幹部都是出類拔萃的。
“以前這事兒我也是聽說過,可是畢竟不在一塊,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畢竟不是工傷啊,現在不一樣了,我馬上就要退了,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老書記的女兒就是對這點最為不滿,說著。
“就算是不是工傷,可是總要站在人民的角度去想問題吧,為這裡貢獻了這麼多,可是我們能回報人家的是什麼啊,所以我才說……”
“丫頭啊,現在不比以前,不是槍桿子裡出政權的年代了,說話不要隨心所欲,你以後能幫就幫就是了,我聽說他家裡也有一個丫頭,叫什麼來著……”
老書記也記不住了,畢竟是挺久之前的事兒了。
老書記的女兒點頭。
“你們幾個之中,我最屬意的就是你,不像是你其他的兄弟姐妹鼠目寸光。”
老書記的女兒為自己的父親舒舒心口,就是在優秀的家庭里也會出現兩三個那個偷大米吃的人。
院長是心裡有數,可是有數還是要解決問題的,周於現在就推上主任的位置,還是不行。
院長想來想去,唯一能行的辦法就是讓周於出去學習,送到瀋陽科大去,然後回來再說回來的。
院長這麼打算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老書記是馬上就要過去養病,周於跟著,第一有了一個接觸,第二在學歷上鍍鍍金,回來了也算是名正言順不是,這樣就好解決多了。
院長把周於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把自己的想法跟周於說了,話說的也很明白。
“周於啊,我知道你是不在乎這些的,可是青樹呢,你要為你岳父家裡著想,說句不好聽的,這個機會本來是白青樹的,現在為什麼落在你的頭上啊?青樹才畢業,你要學你老丈人優秀的那些,至於不好的千萬就別學,不然就是落得一個一樣的下場啊,還有啊,現在開始出現離婚的了,我可不希望你會走這樣的老路。”
老書記這麼重視白家,離婚是斷斷不行的,想都不要想。
周於是聽著院長,一邊誇獎自己,一邊恐嚇自己,無奈的笑了。
中午回去的時候和白青樹一起走的,就說了這事兒,白青樹一愣,老書記?
哪裡的書記?
白青樹並不太了解她爸接觸的那些人,以前家裡也是看過的,可是那些人看著也不像是有大本事的人,再說一個小街道和市里還是不一樣的,青樹笑,說人家讓你去就去唄。
她倒沒有什麼覺得可惜的,青樹心裡明白的很,她資歷不夠,再說一個她現在還實習呢。
回到家裡,家裡有客人,那女人三十多歲出頭,帶著眼鏡,看著很有學識的,看著進門的人,對著青樹的媽媽說著:“這是青樹吧?”
白母趕緊叫女婿和女兒喊人:“青樹,阿於啊,叫人,叫彭姐。”
女人笑笑,說青樹喊她姐可不合適,青樹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她現在還沒有鬧明白呢,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彭房艷說自己來的時間夠久了,要回去了,白母送了很遠,白青樹看著家裡彭房艷買來的那些東西。
白母回來的時候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就想起你爸來了,白青樹的爸爸就更加的精神了,青樹求什麼啊?
求那些不著邊際的浮雲?她求不起。
自從父親這樣了,她就斷了念想了,求誰都不如求自己,誰知道這個所謂的彭房艷是怎麼回事兒。
這白家就像是一塊瘦田,以前無人問津,可是突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上門的人就開始多了起來。
白母也明白青樹說的那些話,女兒女婿都在這個醫院上班,要是弄出什麼事兒就不好了,所以一般來人她也是裝不在家,這樣漸漸來的人就少了,不過過去找白青樹的倒是挺多的。
白母心寒啊,你說以前都困難成那樣了,有人管嗎?
白青樹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或者是說她心裡還記仇呢,自然來一個碰一個釘子。
醫院來工作小會兒,院長才說要送周於去瀋陽醫科大進修,就炸鍋了。雖然明著說的沒有幾個,可是說到資歷比周於深的人不少,就說是醫院裡的主任也沒有機會呢,憑什麼選一個才轉過來的醫生啊?
這事兒鬧的大家都挺不愉快的,以至於周於現在成了尷尬之地,沒人跟他說話,周於是一個特別自給自足的人,不說話他反倒是輕鬆不少,要不然每天對著這個笑,對著那個笑的。
後來就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說是周於他爸是市委的,所以人家才能高升。
這樣的傳聞出來之後,白青樹是在喝水,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去。
這些人真能瞎掰,就像是看見了一樣,還市委的呢。
“青樹,你家周於,不,你公公不是真的是市委的吧?”
白青樹忍住自己要再次噴水的衝動。
一本正經的說著:“我公公他們家,八輩都是貧農。”
人家對於她說的話也不信,白母這邊要回家鄉看父母去,青樹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都給了母親,白母說不要。
周於又給推了回去。
“媽,你拿著,到那邊給外公外婆買點衣服,給孩子們也買點吃的,別捨不得。”
白母還真是捨不得,周於看的出來,所以他偷偷在岳母的包里又放了一點錢,這錢是他媽給的。
白母走了,本來白青樹是要準備叫王芳過來替自己看著父親兩天的,結果那個前幾天來過的彭房艷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弄了一個保姆送了過來,就沒影子了。
白青樹讓保姆回去,可是這保姆跟缺心眼似的,根本不聽她的話。
白青樹指著屋子裡的人,問周於:“這怎麼辦?”
周於笑,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夫人讓她做就是了。”
白青樹推周於,這時候還開玩笑。
*
徐建國高升的很快,因為得人心,轉眼就成了經理,經理的權利可大可小啊。
徐建國努力在自己的學歷上鍍金,現在幹部都流行去夜大念書,別人是混,可是他不,他是真的學,放學回來回到家裡點燈能讀到後半夜,把自己以前沒有學過的現在都學會。
上面領導班子來檢查,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經理,其實不是沒有找到,只不過是不相信,一個經理會穿著勞動服而已。
有人眼尖看見了徐建國喊著:“我說建國啊,你怎麼穿著勞動服啊。”
徐建國這算是長了一次教訓,以後不管什麼時間他都是一身的西裝,儘管這時候的西裝不好看,可是他明白了一種道理,那就是你穿什麼衣服就代表了什麼階級。
王芳這個太太的日子過的並不是很順心,是,她家條件好,想買什麼都可以,可是慢慢的徐建國開始變了。
要求王芳衣著簡樸。
“你看看你那身衣服,多招搖,趕緊換了。”
王芳是有苦沒地兒去說,可是也沒有辦法,只能按照徐建國說的那樣,別人開始流行買個戒指弄個頭髮什麼的,她就別想,而且同時徐建國開始給他家裡的兄弟姐妹弄房子,王芳心裡有點不痛快了。
再怎麼說她家裡還有一個大哥呢,她大哥現在還沒有結婚呢,王芳不痛快徐建國自然看的清楚,可是到底姓王的人不是他的家人,而且他伴隨著高升,覺得自己的層次和姓王的已經不再是一個等級的上面了。
人就像是水,換到了高處,自然心態就不同了,特別是像徐建國這樣,現在正是春風得意之際,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他自然是開始用自己的小眼睛去看別人了,挑剔這人不夠好,那人不夠優秀,甚至王芳現在在他的心裡都是不夠優秀的,徐建國後悔了,可是再後悔也沒有用,他現在在這個位置上,他就不能有別的想法,只能過到老,不然自己的位置就沒了,家庭的重要性,這點徐建國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