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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楠閉了閉眼,“你那位同學到底是做什麼的?”
“現在在一家雜誌社,怎麼了?”
“哪家?”
“好像叫什麼《途中》還是《旅途》。”
陸楠端了一被酒,大口地喝下去。“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呵呵——我真是個傻子。”
“楠楠——”唐翎緊張地喊著她的名字。
陸楠揉了揉眼角,“我沒有和你說過,家裡給我安排的對象姓程。”
唐翎大腦白光一閃,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是他——程墨陵。”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喜歡他這麼多年了,可是他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卻到現在才知道,親眼知道。”陸楠的聲音有些哽咽。
唐翎的眸光悠遠,看到遠處樹影下的兩人。
清泚貼在樹幹上,悠然地看著一切。程墨陵拿著吃的,站在一旁,眼裡全是她,表情溫柔。
“我也不明白,有時候老天真的挺不公平的。失去了,卻還能得到。”唐翎幽深地說道。
清楚和程墨陵說這話,“那不是xxx嗎?”出演某部偶像劇的女演員。
唐翎的一個生日,沒想到來了二十多人,不凡一些名人。比如,正在向他們走來的一位導演,“程先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
“你好,賈導。”
“這位是?”賈導看向清泚。
“我女朋友,蕭清泚。”
清泚同賈導禮貌地笑笑。這位導演,我也是有所耳聞,才華橫溢,圈裡期望很大。
“原來是程先生的女朋友,我還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是哪家經紀公司的,這樣的話,我就不能邀請蕭小姐和我合作了。”
三人聊了一會兒,賈導才離開。看得出來,這位導演對程墨陵很客氣。
清泚外頭扯著他,“我都不知道你還認識這樣的人。”
“程氏投資過幾部電影。”程墨陵回道。
清泚瞭然。
期間,清泚去上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定足在二樓的走廊,那裡也放了一些照片框。她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了,可是她還是瞟了一眼。
餘光恰好看到一張照片,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在牽引似的,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照片中的三人,穿著校服,青春年華。她茫然地盯著前方,努力調適著焦距。
那一霎眼睛像進了酸水刺的酸脹,她眨了眨眼,再看一眼照片中間的那個人,眼圈漸漸發紅,可就是沒有一點淚意。
“是不是很久沒有看過他的照片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第三十章
是的,已經五年了,她都沒有再看過他的照片。清泚怔怔地站在那兒。
唐翎一步一步走上前,“這些年你想過他嗎?”她質問地每一個字就如一柄鋒利的刀直插清泚的五臟六腑。
清泚死死地咬著唇角,血腥味移已經衝到喉嚨。怎麼會沒有想過?起初時,她徹夜不能入眠,頭髮大把大把地掉。後來只得藉助安眠藥才能入睡。
她將關於他的一切回憶深埋餘地,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怕自己多想一分,會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清泚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抬手,想要去觸摸一下照片中的人。
唐翎一把拉住她的手,“何必裝的這麼情深呢?你已經忘記了他!你已經放下了他!你剪短了為他而留的長髮,你有了程墨陵。”
清泚使力想要扯開她的手,“唐翎,放手。”
唐翎一臉的嘲諷,“時間真是一幅良藥。五年的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切重新開始,可以讓人忘記生死,忘記過往一切情深。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因為那雙和他相同的眸子?”她重重的嘶吼著那一句。
那雙相同的眸子——
清泚心口一陣鈍痛,胸口涌過許許多多的話語,可是她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她望著唐翎,那張美艷的面龐此時全是痛苦,她不忍再看下去。
放不下心結,只有自己能解。
她抬起沉重地雙腿轉身。
“清泚,你還記得沅黎說過的話嗎?”
清泚腳步僵住,她背對著她,她閉了閉眼,神色恍然卻滿是痛苦。
“沅黎說他要陪這你一起走遍天涯海角,看盡大好河山。他的承諾早已和他的生命一般煙消雲散了。”唐翎笑了起來,笑聲淒涼悲愴。
清泚抬腳繼續往前走去。
“呵呵,你都忘了是不是?蕭清泚,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唐翎近乎瘋狂,或許這也是暗藏在她心底多年的控訴,“你愛過他嗎?”
清泚咬著唇角,面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茫然地看著前方,璀璨的燈光,飄渺空洞。雙腿像踩在棉花上,無力行走。
“唐翎,我先回去了。”終於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程墨陵見她半天沒回來,過來尋她,卻在半路遇到陸楠。
陸楠的眼裡滿是幽怨,“墨陵,她就是你創辦雜誌社的原因?”
“陸楠,很抱歉,改天我會登門向陸叔叔陸阿姨解釋的。”程墨陵語氣誠懇。
陸楠冷笑,“不必了。”再也解釋也彌補不了什麼。
程墨陵剛想說什麼,見清泚從二樓下來,“很抱歉。”他路過陸楠身邊說了一句。
走到清泚身邊時,他發現她的不對勁,“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握過她的手,掌心全是汗,而且一片冰冷。
清泚扯了一個笑容,“我們回去吧。”
程墨陵看到二樓的身影,“好。”他什麼也不問,陪著她回去。
唐翎從樓上下來,神色恍惚,掀起了塵封多年的往事,於清泚是束縛,於她也不是那麼輕鬆。她的腳步晃晃悠悠的。
這一個生日,她又將自己弄得這麼悲傷滿滿。
當人漸去,她的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
唐翎坐在地上,身旁的紅酒瓶已經空了,高腳杯毫無生氣地擱在地上。
陸楠坐在她的左前方,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凝思。
“陸楠,從小到大,我什麼都是最出色的,可是在一個人眼裡,我卻始終什麼都不是。”
陸楠長而密的睫毛動了動,唐翎從來不說她的事,圈裡的朋友一直都說,她有個很愛的男朋友,陸楠從未問過她。
唐翎又喝了一大杯酒,打了一個酒嗝,她哭了起來,“為什麼從頭到尾你的眼裡都是她!都是她!你的笑你的氣通通給了她!甚至連你的命都給了她!可她呢,她呢?”
唐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仰視著夜空的繁星,“宋沅黎——你看了到了嗎?她已經忘記你了!你深愛的人,如今有人陪著她了。”
“宋沅黎,你怎麼那麼傻?”
“蕭清泚根本就不喜歡你!”
“我愛你那麼久——”
“為什麼?為什麼?”
夏夜的風,不知為何,突然冷冽下來。
陸楠睜開眼,眼裡沒有一絲溫度,“宋沅黎是誰?他和蕭清泚什麼關係?”其實她已經猜到了,只是她還想證實什麼。酒在那一刻突然醒了,她錯愕地挺直了身子。
“宋沅黎他現在在哪裡?”陸楠握住唐翎的手臂,緊緊的,掐著她的手腕。
唐翎咯咯地笑了起來,長發雜亂地貼在她的臉角。
陸楠繃著下巴,“唐翎,宋沅黎是不是去世了?”
唐翎閉上了眼睛,慢慢的躺在地上,身子蜷縮在那兒,如同嬰兒一般。她醉了,可是嘴角還是喃喃地念著那個名字,“沅黎——沅黎——”
“沅黎,他不在了,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陸楠後背一陣發涼。
程墨陵和清泚兩人一路無言,回到家。
程墨陵不動聲色,眼底有太多的情緒,可是他仍然柔和地說道,“你早點休息,今晚,我把小遠帶到樓上。清泚,不要多想。”
清泚坐在沙發上,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動了動喉嚨,“謝謝。”
程墨陵蹲下身子,一手附在她的膝蓋上,望著她的眼睛,“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他什麼都沒有問,去接了小遠,回了自己家。
小遠一路蹦蹦跳跳,“姑父,為什麼今晚要住你家?”
程墨陵沉吟道,“姑姑今天遇到一些事,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
“這樣啊。”
清泚就維持著那個動作一直坐在那兒。唐翎的話猛然間敲碎了她歷經辛苦搭建的城牆。這一刻,她處在矛盾中掙扎煎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