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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海不斷回憶著,過往的一切。
從那個名字開始,宋沅黎。
宋家父母和蕭家父母是老同學,兩家人一直走的都很近。沅黎和清泚同齡,從小在一起玩。兩人從小學到高一都在一所學校,不過不同班。
在所有人眼裡,他們是金童玉女。宋沅黎的成績一直都是年紀第一,從小就是各項比賽的冠軍,而清泚就不同了,她對學習不上心,成績一直在班級中間。只是她喜歡看小說雜誌,大作家到言情小說,她什麼都看。
沒到大考小考,都是沅黎幫她抓重點,她卻一點都不在意。沅黎不是個熱情的人,平時在班上和同學話不多,在外人眼裡,他有些冷,性格內斂,在外人眼裡表情幾乎萬年不變。
可是在清泚面前他就不一樣了。
他的生氣、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大男孩該有的表現也只有他和清泚在一起時才能看到。
“清泚,這次期中考試你用點心?”沅黎一邊看著她絞盡腦汁在做拿到代數。
“別吵,我剛剛都快想出解題思路了,就被你這麼一打岔,想不出來了。”清泚呼了一口氣,劉海被她吹動起來。
沅黎皺起來眉,“明明教過你了,遇到這種題型,就要利用等差數列公式來解題。哎,我看你,根本不可能靠近前兩百名了。”學校為了激勵學生,這次絕對帶前兩百名來個古鎮一日游。
清泚拿著簽字筆寫下解題步驟,“我視功名於糞土,寫完了,你幫看一下,我去看會書。”她說的書,其實是旅遊雜誌。
沅黎好氣又好笑,“清泚,這學期結束,我就要出國了。”
清泚趴在床上,側頭望著他,有些苦惱,“沅黎,我們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玩呢?拉薩的布達拉宮、大昭寺,還有鳳凰古城,還有——”怎麼辦,沒人陪她了。
“我都知道,我記得呢,都記在心裡。我可不像你,沒心沒肺。”沅黎撇開眼,看著窗外,窗台的百合花盛開著。陽光從窗外打進來籠罩在她的身上,空氣中彌散著淡淡馨香。“清泚,你不能把我忘了,我會回來的。”
“知道了,知道了,沅黎,你今天話怎麼了這麼多啊,和宋爺爺養的那隻鸚鵡一樣。”
宋沅黎沒理她,“錯了三道題,真笨!”
他說他會回來的,可是這麼多年了,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清泚捂著臉,怎麼辦?沅黎,我失信了。
她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彷徨不變方向。
程墨陵站在露台,直視著遠方,他的眼眸一點一點暗淡下來。那一夜,他就站在那兒,一動未動。他握在掌心的手機一夜未響。
隔著一層樓的距離,好像隔了一條巨大的鴻溝似的。
小遠清晨醒來時,迷糊著眼,看著他的背影,“姑父,你都起床啦。”他揉揉眼。
程墨陵回頭,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他走進臥室,幫小遠套上衣服。“姑父,你沒有睡覺嗎?”
程墨陵沒有回答他,“一會兒我們去買早餐。”
等他們買好早餐去五樓時,他的手機響起來。程墨陵看了眼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接通。
陸楠也是一夜未睡,“墨陵,我們今天見個面,我有事和你說。”
程墨陵蹙了蹙眉峰,“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陸楠咬牙,“是關於蕭清泚的,我在我們以前常去的會所,你來不來隨你。”她快速的掛了電話,心裡一片茫然。
程墨陵的眉頭緊鎖著,透著他的不悅。
☆、第三十一章
一夜過後,清泚還是往常一般,好像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她似做了一個夢,夢醒了,所有的痛,所有的難怪,也都遺忘在夢中。
第二天,她在家裡陪小遠練書法,根本看不出一點異樣。
小遠想偷懶,清泚一離開,他拿著毛筆飛快地揮寫著,只想快點寫完去玩遊戲。
沒有三分鐘,他就寫好了。“姑姑,我寫好了。”
清泚一看,眉頭直皺,一點神韻都沒有。“去玩吧。”
小遠露出一口小白牙,“姑姑你真好。”
程墨陵早上收到助理的電話,臨時有個會議,一大早便出發去了鄰市。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高速上,張行見他面色疲憊,“程總,還有倆個小時才會到,您要不要睡一下?”
程墨陵搖搖頭,“我沒事。對了,我大哥那裡最近在忙什麼?”
“程先生和幾位高層走的很近。”張行說道。
程墨陵臉色未變,大哥還是不死心。
張行見他面色沉靜,他也不多嘴,跟著程墨陵久了,他現在做事也越來越沉穩了。
到了會議所在酒店,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李昱白的皮膚似乎更黑了一點,“墨陵,怎麼沒帶清泚過來?我拍了好些照片,準備給她鑑賞一下。”
“她不像你跑的都沒影了。”程墨陵大步走進會場。
李昱白不滿地挑眉,“切。你小心,哪天我帶著你的清泚環遊世界去?”
程墨陵腳步一頓,側頭望著他。
李昱白雙手抱著肩頭,“幹嘛?”
“那我就讓你去非洲大糙原陪那些動物去。”程墨陵沒有溫度的說道,絲毫不像說笑。
“見色忘友的傢伙!清泚就那麼重要啊!”
李昱白看著他的大步流星地走進去,入座,他冷哼一聲,還是跟了上去。
會議開了一直開到十二點。
李昱白又餓又累,和程墨陵去酒店餐廳用餐。
李昱白吃飽了後,開始搗鼓他的相機。程墨陵滿條斯文地吃著東西。這時候有人突然走過來,“好久不見了,墨陵。”陸橋坐了下來。
程墨陵點點頭。
陸橋冷眼看著他,“我今早十點收到一個消息,你和楠楠的事吹了。”他淡漠地陳述著。
程墨陵臉色未變,“我辜負各位長輩的期望,這次回去我會解釋清楚。”
陸橋斂起神色,“那陸楠呢?你就不辜負她?你知道她對你的心意嗎?昨晚上她丫頭在朋友家喝了一夜的酒,嘴裡哭著喊著都是你的名字?”
程墨陵放下筷子,拿起一旁濕毛巾擦了擦嘴角,“路橋,這是我和陸楠的事,我不需要和你解釋。”
陸橋被他一噎,“墨陵,要不是今天在外,我早就揍你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蕭清泚是不是?我認識,好得很。墨陵,你別有用心地為她創辦了《途中》,這心意真是深的很,只怕別人心裡未必裝得下你!”
程墨陵眸子瞬間凌厲起來,額角的青筋隱隱可見,“可你更沒戲。”
李昱白旁觀了這麼久的戰鬥,他終於不耐煩了,“行了,改天找個地方你們互毆一頓解解氣,今天場合不對散了散了吧。”
回到C市之後,李昱白銷假去雜誌社上班。他給了清泚一個大大的擁抱,“hi,咱兩以後可以雙劍合璧,你寫稿子,我付圖。”
清泚揚起笑容,“師兄,這次有什麼收穫嗎?”
“有!”李昱白滿臉的興奮,“你跟我來看。”
李昱白這次去的地方很多,拍了上千張照片
“這是我在雲南城子村拍的,我記得幾年前,中國要有個學生,在這裡拍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後來被送選“何塞獎”,可惜那個學生後來退出比賽了。可惜了—”
“你知道那個學生?”清泚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有些沙啞。
“我去查過,他叫宋沅黎,是X市本來是想去見一面的,不過,後來聽說他意外去世了。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村子至今還保留著600多棟有千年歷史的土掌房,淳樸而又神秘。
清泚的目光定在照片上,一動不動。
“清泚?”
清泚放下照片,“你拍的都很好。”
李昱白見她臉色瞬間煞白煞白的,“你怎麼了?不舒服?臉色怪怪的。”
清泚撇開眼,“沒有。對了,師兄,我還有篇稿子要改想先出去了。”
李昱白點點頭,心裡還在惋惜那個學生。
清泚渾身浮出一身涼汗。坐在辦公桌前,她發現自己好像陷入一張網中,怎麼掙扎都無法動彈。
9月的時間如水一般的流動著,C市的天氣變化多端,氣溫突然降了十度。
那晚晚上,清泚陪程墨陵去參加一個晚宴。這是她第一次以程墨陵的女朋友身份出席,圈裡的人看到她,不免驚詫。
在和兩人淺談後總會會心一笑,這兩位確實相配極了。
程墨陵端了一杯果汁遞給她,“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