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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當天晚上,時鐘剛過十二點,還在和顧雲深說話的尤小米忽然縮小到12cm。
兩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早就習慣了尤小米每天凌晨3點變回12cm,又在清晨6點長高。她突然提前變小,讓他們兩個都有些措手不及。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故意觀察過尤小米縮小的時間。有的時候是凌晨三點,有的時候是剛到零點,也有一天晚上接近九點的時候就毫無徵兆地縮小了。
他們兩個人搞不懂這是為什麼,可隱隱覺得似乎要發生些什麼了。
眼看著,開學的日期也快要近了。
時間緊迫。
“小米,我們不能再這樣被動地等下去了。”某一晚,顧雲深翻過身,望著躺在他身邊的尤小米,終於把想法說出來,“我記得你說過你是你爸爸媽媽從孤兒院抱回來的孩子,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那個孤兒院入手,甚至可以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也許會得到點線索。”
尤小米有點懵。
她從記事兒的時候就和尤爸爸尤媽媽一起生活,尤爸爸尤媽媽就是她的親生爸媽。她也是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尤爸爸和尤媽媽親生的孩子,可是這些年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甚至那個孤兒院,她也不願意去接觸。
她小時候尤媽媽曾幾次去過那個孤兒院看望其他孤兒,每次問尤小米願不願意去的時候,尤小米都一口否決了。
她在潛意識裡拒絕和拋棄自己的親生父母再相見。
顧雲深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尤小米的回應。臥室關了燈,昏暗一片,顧雲深看不見尤小米的表情。但他多少能猜到些尤小米的心情。
“算了”這兩個字到了嘴邊,又被顧雲深咽了下去。
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顧雲深將手搭在尤小米的身上,等著尤小米的回答。
等啊等……
顧雲深眉峰慢慢隆起。尤小米好像……睡著了?
顧雲深失笑。
·
“學長,我怎麼過安檢?”尤小米收拾著自己的小背包。
“不需要。”
“幾千里誒,難道你要開車去呀?”
顧雲深當然沒自己開車,而是選擇乘坐私家直升飛機。
尤小米從背包里探出頭來,偷偷看了一眼前面開飛機的小哥哥,然後在包包里翻出一張便可帖,寥寥匆匆地寫字:
【開飛機的小哥哥好帥!】
顧雲深挑了挑眉,在紙上寫字:【你都沒看見他正臉。】
尤小米唰唰唰又寫字:【我是說他開飛機帥!臉已經不重要了!】
顧雲深又想舔牙齒了。
早知道他自己開飛機了……
顧雲深在便可帖上快速寫下:【回去我開。】
剛寫完還沒有給尤小米,顧雲深忽然驚醒。暗暗在心裡罵了一句“幼稚”,把紙條揉成一團,黑著臉目不斜視望著前方,再不看尤小米。
尤小米茫然地撓了撓頭。
這是怎麼了?寫錯字了?寫錯字也不至於黑臉吧?
顧雲深很小的時候就會開飛機了,顧野手把手教的。不過顧雲深對這個沒什麼興趣,他更喜歡懶洋洋地坐著閉目養神讓別人當司機。也不僅是飛機,顧雲深十來歲的時候連坦克都開過。都是顧野閒著沒事逗孩子玩的時候手把手教的。
·
到了孤兒院,尤小米忽然變得很安靜。她乖乖坐在挎包里,安安靜靜的,再也不像往常那樣調皮偶爾隔著包包踹顧雲深一下。
顧雲深打了個幾個電話,孤兒院的院長竟然讓他進了檔案室自己翻資料。
尤小米不得不感慨一句:有錢辦事兒真容易!
如果是她自己回孤兒院調查,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心思,說不定到最後也拿不到想要的資料。
康市是一個十八線小城市,又靠著山,地處偏僻。這家孤兒院也是康市中唯一的一家孤兒院,厚厚的檔案早就堆成了山。
二十年的資料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起先院長還陪著顧雲深一起找,沒過多久有人來找院長,院長就匆匆離開了。
尤小米從挎包里出來,看著空氣中的塵粒兒,揮了揮手:“我瞧著這些檔案都快要化成灰了!”
她跳到一摞檔案旁,費力翻著已經發脆的檔案。
“你別動了,我來找就行。”顧雲深將剛翻完的一摞檔案放在一旁,轉身又去柜子里翻找。
尤小米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她每翻動一頁檔案都要花費好大的力氣,翻看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了。她望著低頭忙碌的顧雲深,慢慢勾起嘴角。
學長,謝謝。
尤小米望著顧雲深出神,耳邊忽然聽見點奇怪的聲音。她詫異地扭頭望向窗戶的方向,驚愕地望著一個穿著騎士裝的小男人站在窗台外面。
這裡是六樓!
小騎士摘下高帽彎腰行了一個紳士禮,他指了一下背對著他們的顧雲深,然後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尤小米回頭看了顧雲深一眼,又轉過頭望向窗台上的小騎士。
小騎士朝著她勾了勾手指。
尤小米猶豫了。
“我去裡屋看一下,馬上回來。”顧雲深說著已經邁著大長腿進了檔案室的裡屋。
“學……”尤小米眼睜睜看著顧雲深走進裡屋。
她再回頭,看見窗台上的小騎士溫柔地對她笑著。
猶豫了一瞬,尤小米踩著桌子走到緊挨的窗台上。她微微向後退了兩步,和小騎士保持點距離,皺著眉,警惕地說:“我好像見過你。”
小騎士有些驚訝:“你記得我?”
尤小米吞吞吐吐:“好、好像在夢、夢裡見過你……”
小騎士笑了,笑得如三月的陽、四月的風。
“能進到小姐的夢裡,是藍亞的榮幸。”藍亞捧起尤小米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再一次落下紳士一吻。
尤小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又向後退了一步。
“小姐,再退要摔下去了。”藍亞溫柔地笑。
尤小米回頭,果然看見自己已經站在了窗台邊兒。她急忙又往前挪了兩步。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面前的這個人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是一種本能的自衛警惕。
藍亞朝尤小米伸出手:“來,我帶小姐回家。”
“家?”尤小米驚訝地望著他,不由自主地將垂在身側的手背在了身後。
藍亞的眸子本來是黑色的,可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逐漸掬起一汪藍,他朝著尤小米又走了一步:“小姐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小嗎?來,藍亞告訴您。告訴您一切……”
他的聲音漸低,漸次染上一抹蠱惑的意味。
尤小米望著他的眼睛逐漸變得越來越藍,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情不自禁將自己的手遞給了他。
藍亞彎起唇,露出小小的虎牙。他行了一個紳士禮,一手握著尤小米的手,一手攬著尤小米的腰,帶著她從窗戶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