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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他?煙煙,你愛他嗎?”
姜煙笑容越發盛了幾分:“陳家的公子哥兒,哪個女人不愛呢?我當然愛他啊。”
“煙煙,你騙不了我,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不愛他,你根本不愛他!”
“愛不愛,那又如何?我如今已經是陳景然的女人了,沈少,漂亮女人多的是,您就不要再惦記姜煙了。”
沈言廷的眼底,終是氤氳了極致的失望:“煙煙,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我從前還愛你愛的死去活來呢……說從前,還有什麼意思,如今早已不是從前了。”
姜煙笑了笑,脊背靠在椅背上,漂亮精緻的小臉上掛著散漫的不入心的笑,那笑,卻又讓人莫名覺得有些悽惶。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沈言廷怔然的坐在那裡,面前的姜煙,她美麗的臉容,仿似被咖啡的熱氣輕煙氤氳的模糊了起來。
她是姜煙,是他唯一深愛過,現在,仍深愛著的女人,可她,卻又再不是姜煙了……
姜煙拿了外套轉身離開,推開門出去的那一瞬,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沿著堆滿了積雪的長長街道向前走,從暮色沉沉一直走到霓虹閃亮。
一個漂亮的哭泣的單身女人,總是會招來形形色色的目光,形形色色的或是拙劣的或是高明的搭訕。
姜煙一概沒有理會,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她最後實在走不動,在街邊的一個堆滿了雪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今夜帝都無雪。
月色甚至有些皎潔明亮。
姜煙愛美,向來穿的單薄,這會兒坐下來,冷風吹過,更是覺得身上如被刀子切割一般。
而穿著高跟鞋的雙腳,早已冰涼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在漸漸空寂下拉的街頭,她忽然又站起了身,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車子。
將近凌晨的時候,她到了郊外的墓園。
第六排,第十九個……
小小的一塊墓碑刻著死者的生平,那略顯稚氣卻十分明朗陽光的少年,正對著她燦爛的笑。
他笑的,甚至還有些傻氣,卻讓人一眼看得出,他是個炙熱善良的好少年。
姜煙蹲下來,用凍的僵硬的手指,把墓碑上的殘雪一點一點的拂去,那少年的臉容就更清晰了。
程然啊。
姜煙低低的喚了一聲,又喚了一聲。
可卻再不會有那個高大帥氣的少年,有些羞澀的應著,煙煙姐,你找我啊。
程然的母親,是姜煙的生母沈函君當年嫁給姜仲遜時,從沈家帶來的最得力的助手。
他比姜煙小了兩歲,兩人打小一起長大,感情特別特別好,姜煙把程然當親弟弟看待,而程然,也把姜煙當親姐姐。
他們曾經發誓一輩子都要做最好的姐弟,可程然,死在了風華正茂的二十歲。
而他為什麼會死?
說起來,真的很可笑。
程然那時候有個感情特別好的女朋友,只是那個女孩兒得了個機會就出國讀書了,程然和她就這樣異國戀了整整三年,甚至,那三年中,程然經常給那個女孩兒打錢,因為那個女孩兒的家境並不算好,付了學費之後,幾乎就無力支撐她的生活費了,所以程然就默默負擔了那女孩兒的學費。
程然二十歲生日前夕,十分興奮的告訴她,他的女朋友要回來給他慶祝生日,然後,他們要訂婚了!
他把自己辛辛苦苦攢的錢,全都取了出來,買了一個超級大的鑽戒,姜煙也十分為他高興,她只在程然手機上看過那個女孩兒的照片,是個十分沉靜秀美的小姑娘。
想到兩人要第一次見面,姜煙還專門買了一套年輕人很喜歡的輕奢首飾,預備到時候送給她。
可程然和她,都沒有等到那個女孩回國,等來的,卻是一通決絕的分手電話。
程然接到電話之後,整個人都崩潰了,瘋了一樣不停的打過去,可那個女孩卻一個不肯接了,程然沒辦法,打到了她的室友那裡。
得到的消息卻是,許白露,也就是那個女孩兒,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很有錢,家世特別特別好。
程然掛了電話之後,十分消沉,姜煙還曾勸他,沒什麼好難過的,這樣的女孩兒,分手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那個許白露卻在知道程然給她室友打電話之後,瘋了一樣把程然罵的狗血淋頭,姜煙在程然身邊,全都聽到了。
她罵程然懶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保姆的兒子也想把她娶回家?她罵程然最好照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不要再來破壞她的幸福!
她還說,程然每年給她打學費確實不假,但她和程然談了這麼幾年,兩個人各自扯平互不相欠了!
程然如果再敢糾纏不休,她就要讓人把程然的母親當年做過小三的事捅出去,讓人罵死她!
姜煙當時氣瘋了,奪過手機幫著程然罵回去,卻被許白露誤會了她和程然的關係,又給程然扣了一頂早就劈腿出軌的罪名……
程然年輕氣盛,根本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當即飈車去機場要去國外找許白露,就在去機場的高速上,他又接到了許白露的電話,而許白露明知道他在高速上,還故意十分刻薄的辱罵諷刺他,程然一時情緒失控之下,車子就撞上了高速的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