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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芳華像你和敏敏那樣懂事貼心,我就是現在死了,我也安心了……”
虞夫人想到原本還算是乖巧的女兒,現在像是入了魔一樣越走越偏,不免心中痛楚,忍不住又落了淚。
高蘅和元敏敏趕緊去勸,虞慕恩和虞慕澤兩兄弟也慌忙上前,百般耍寶的逗她開心。
好容易哄著她止了眼淚,又陪著虞夫人吃了晚飯,幾人才離開伴月小居。
而虞政委自從白日裡來敲了一次門之後,連著三日都沒有再來伴月小居。
虞夫人雖說對丈夫頗有些心灰意冷之勢,但虞政委忽然冷了下來,她還是不免有些神傷。
天氣驟然轉冷,她又鬱結在心,新年還沒過去,就渾渾噩噩的病倒在床了。
虞芳華聞聽虞夫人病了,立時趕來伴月小居,虞夫人病中好像也格外的心軟一些,第一次答應虞芳華進了伴月小居。
虞政委卻依舊不見人影,好似過了初一,他就回了部隊,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過。
虞夫人閉口不提虞政委名字,伴月小居依舊是閉門謝客的狀態。
來探病的都讓家裡傭人婉轉的拒了,唯一能入內的也不過是她自小一起長大的閨蜜付雪嬌。
付雪嬌乾脆在伴月小居住了整整三日,衣不解帶的照顧虞夫人,十分用心。
直到虞夫人病情好轉一點,她方才離開。
為此,虞慕恩兄弟自然對她感激不已。
而虞芳華好似也變了個人一般,溫順乖巧的陪著虞夫人,不管她說什麼,她都一一應了,半個字都沒有反駁。
虞夫人有點精神的時候喜歡捧了書看,虞芳華也拿了專業語言的書在一邊溫習。
她身為虞政委的女兒,得天獨厚的條件自然比其他學子優渥,日日聽著虞政委醇正的發音講談,虞芳華卻依舊學的格外吃力。
虞夫人也不得不承認,女兒在語言天賦上,確實沒能承繼丈夫的優良基因。
她甚至勸了芳華,不如修其他的專業,但虞芳華卻執意不肯,虞政委當年曾是那樣優秀的外交官,她這個外交官之後,若連B類語言都學不會,豈不是貽笑大方?
虞夫人見她鐵了心要學好這些,也就不再勸阻,不管怎樣,芳華在學習上還是有股狠勁兒的,勤能補拙,說不定還真能讓她趟出一條道來。
母女兩人這些日子倒是相處極好,虞夫人恍惚間只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
虞芳華還沒有瘋魔了一般要嫁到厲家去,她依舊還是自己那個乖巧知禮的女兒。
靜微聞知虞夫人生了病,立時就趕去虞家探望。
她去的那一日,帝都落雪初霽,伴月小居里正是一片陽光美好。
偌大的玻璃陽光房裡,虞夫人半靠在躺椅上,身上蓋了雪白的埃及絨毯,虞芳華席地坐在地毯上,手裡捧了一本書,伏在虞夫人的膝上,正對她念著書上的字句。
虞夫人垂眸含笑看著虞芳華,雪白手掌不時落在虞芳華烏黑的髮絲上,愛憐的拂過。
虞芳華念幾句,就會乖巧的抬頭看向虞夫人,她這樣滿臉濡慕望著虞夫人的時候,倒也不那麼面目可憎了。
靜微站在外面,傭人恭謹的立在她的身後,小聲的請她進去,她卻忽然有些不敢上前了。
這樣溫馨有愛的畫面,誰又能忍心去打破?
靜微站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進去,她溫聲對傭人道:“您幫我把補品送進去,幫我問虞夫人好,我就不進去打擾她們了。”
她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向外走,直到走出了伴月小居。
天光晃眼,不遠處的人工湖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像是天上落入人間的一面鏡子,照出了這世間的所有污穢。
她想,也許她重生回來,已經把這輩子所有人的命運線都改變了。
如果虞芳華和虞夫人母女情深,她卻執意的去尋求她自己揣測懷疑的一份真相,對於虞夫人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如果她當真如她自己所想的那樣,是被偷龍轉鳳的那一個,那麼,她兩輩子吃的苦頭,又去找誰討一個公道?
元宵將近,靜微就要趕回江城,最後幾個月的時間,衝刺準備高考。
夜肆從江城帶回消息,當年田小芬生產,依照A國當時政策,街道計生辦去罰款的一應記錄,都被查訪清楚。
夜肆還說,田小芬自從阮思雨去了軍區文工團之後,就下落無蹤,因此,DNA比對計劃,只能暫時延後。
名面上看,靜微是田小芬和阮正澤親生,已經再無疑竇。
畢竟,每一條線都能清晰無比的對上。
靜微在聽了這些之後,只對厲慎珩說了一句:“把田小芬找出來吧,我有些話,想親自問一問她。”
厲慎珩一個字都沒有多問,直接吩咐了夜肆去做。
而周從這邊,也終於開始逐漸適應了假肢,已經可以緩慢行走,他的心態也一日日的好轉起來,讓陸遠帶話說,年後他就回來繼續做事。
厲慎珩要隨同靜微回江城去,就將帝都的事情交付到了周從陸遠手中。
春光明媚的四月,靜微逐漸的適應了左手寫字,雖然字跡仍有些歪歪扭扭,寫的也緩慢,但總算漸漸適應了。
亦是這個四月,周從傳回消息,田小芬在一次喬裝探望阮思雨的時候,被他的人發現並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