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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蓮後來被文工團開除了,她當夜想不開就割了腕,被送到醫院撿回來了一條命,老實巴交的父母萬里迢迢趕來給她接回了家去,這輩子大約也就這樣毀了。
這樣的男人,手裡權利再大,她也不想沾,可是現在,隨著她逐漸的認清事實,明白自己從前那種攀附高幹子弟嫁入豪門的想法實在太可笑之後,她已經開始動搖了。
她還有什麼辦法呢。
阮思雨看著鏡子裡年輕俏麗的女孩兒,空洞的眼瞳里緩緩流出淚來,她再不要回江城了,她也再不要過那種苦日子了。
如果徐主任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她這具破敗的身子,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好,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阮思雨抬手擦掉了眼淚,拿出胭脂,在略顯蒼白的臉上又輕輕刷了一層,嘴唇塗了薄薄淡淡的一層紅,她又對著鏡子看了自己一眼,這才緩緩轉身,出了宿舍,往徐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
厲慎珩深夜才回到公寓,靜微卻並沒有睡,一直靠在床上看書等著他。
裴祁深傷的極重,肋骨都斷了幾根,送到醫院之後還吐了幾次血,醫院連著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
他回來之前,裴祁深剛被搶救回來,但卻並未徹底的脫離危險,醫生說,他隨時還有再次昏迷的可能。
車禍肇事者已經當場斃命,身份也被確認了,和國際上行動極其猖獗的恐怖組織有很深的瓜葛。
看起來,就像是一樁並不算離奇的恐怖暗殺行動。
但厲慎珩壓根不相信這些巧合。
裴祁深大約是知道那母子的行動失敗了,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壯士斷臂之舉。
他對自己還真是狠。
但厲慎珩總歸還是無法想明白一件事。
當年在涵口關,裴祁深就如每一個熱血男兒一樣,他能看出來,那時候的裴祁深,心懷家國,血還是熱的。
包括上次,他也曾那樣義正言辭的與自己發誓不會做損害國家利益的小人。
可是今日的他,卻又不得不讓人懷疑……
難道,一個人當真會有兩幅面孔?
靜微見他沐浴完出來,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起身下床,親手拿了毛巾過去給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他頭髮修剪的短而銳利,柔軟毛巾很快吸乾了水分,連吹風都不用。
厲慎珩回過身,輕輕環住了靜微細瘦腰肢,他微帶著冰涼濕氣的臉龐輕貼在她胸前,嗅到她身上寧靜悠遠的淡淡香氣,仿佛體內所有煩躁都漸漸平復了下來。
“你用的什麼香?”
靜微輕搖頭:“我不喜歡用香水,就是沐浴露的味道。”
“我怎麼不知道沐浴露的味道也這樣好聞?”
靜微莞爾輕笑,柔軟手指沒入他漆黑的發中,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就用這個味道,再也不換了。”
厲慎珩輕輕‘嗯’了一聲,雙手托在她臀下將她抱起回到床邊,靜微雙臂環住他頸子,厲慎珩目光所及,正看到她雪白胸前一粒殷紅的硃砂痣。
靜微被他壓在床上,他的唇含著微涼的水汽落在她胸口,輕撫過那小米粒一般飽滿圓潤的硃砂痣:“我怎麼覺得這顆痣,好像長大了一些……”
第534章 血雨腥風的帝都
“是嗎?”靜微並沒太注意到自己身體上的這些細微變化,他把她親的有些意識混沌了,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麼的柔婉迤邐。
“微微……”
厲慎珩的十指與她的輕扣在一起,手指交叉輕握在一起:“也許在這世上,除卻父母親人,我唯一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
“含璋,今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你對我說要提防裴家,我知道裴方野那人心存不軌,可我原本以為裴祁深,他還有幾分的良知……從前同在涵口關,他與我也有袍澤的情意,我一直都以為,他或許會是一個另類……”
“但是今日發生的事,卻讓我心中警鐘大震,微微,你說,這世上很多人,是不是都帶著面具生存,而究竟哪一副,才是他們最真實的樣子?”
靜微不免失笑,他心中終究還是澄澈如一個孩子一般,也就是因為這份乾淨,這份赤子之心,所以才越發的難能可貴,讓人動容。
她喜歡的厲慎珩啊,就是這樣,就該是這樣,他的血是熱的,他的心是紅的,他永遠都向著正義,向著公道,堅定不移的走著。
“含璋,不管別人是什麼模樣,不管別人幾副面孔,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始終如一就足夠了。”
“這世上有黑有白,也有灰色地帶,向善的,我們護著敬著,向惡的,我們不給他翻身的可能,儘自己的全力,成全自己的本心,就足夠了。”
“我知道這條路很難走,可是沒關係,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含璋,我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靜微抱緊了懷中的男人,他從來都是她頭頂的一片天,她心安的一個港口和永遠的退路,可這一刻,她卻願意去做他的天,他的港口,他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