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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他為什麼連結婚的心思都沒動過呢?
但她認為的三年昏暗無光的時光中,又真的連丁點歡愉都沒有嗎?
夢裡面又回到那一年,一向忙碌的連睡眠六小時都不能保證的厲慎珩,騰出了幾日的空閒,專程帶她去度假過二十一歲生日。
帝都的繁瑣事都被他推開,他不顧總統府的不滿,厲秦兩家長輩的不悅,執意帶她去逍遙了整整三日。
那三日裡,是她難得開懷的時光,面對他的時候,也不再如在帝都時那樣總是不肯給一個笑臉。
他的心情也很好,甚至在要回去的前夜抱了她說過那樣一句:真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丟掉,就我們兩個人,永遠待在這裡。
她卻譏誚了一句:你捨得帝都的榮華富貴?到手的總統之位?別拿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來誑我了吧。
當時,厲慎珩聽完這句,很久都沒有說話……3.7
第293章 他說的最多的是那一句:別怕,一切有我呢
她當時也是有些微微的自責的,只是在他面前,她從來都隨心所欲慣了。
她惱他把她關在厲公館,不讓她回去江城。
她惱他搶走了她的清白,斷了她心底的所念。
所以,哪怕她很多時候知道自己錯的離譜,卻也從不肯低頭說一句對不起的。
那天海邊的風很大,他抱著她的手臂鬆開,她看著他一個人走向海岸線,只留給她一個十分寂寥的身影。
她的心口滑過微微的刺痛,心知自己那句話,大約是真的傷到了他。
想要服個軟,但想到他從來都無條件包容自己,今日卻因為一句話就擺臉子。
她又氣惱起來,轉身直接走了。
後來,厲慎珩找到她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礁石上很久,莫名的掉了幾次眼淚。
他蹲在她的身前,握著她的手。
她扭過臉去,不肯看他一眼。
他眼底蘊著微微的紅,有些憔悴的臉上浮出十分易碎的一抹笑來:“靜微,你總是知道怎樣才能狠狠傷我的心,你也最是清楚,刀子怎樣捅進來,才會讓我最難受……”
她倔強的不肯低頭,其實心裡明明早就想要說一聲抱歉的,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依舊抱了她回去,怕她冷,身上寬大的T恤也脫給了她,在夜的寒風中,他抱著她,一步一步走回別墅。
三十分鐘的路,他沒有再和她說話。
他不說話,她又怎會理他。
幾次到了嘴邊的一聲抱歉,到最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但上輩子的靜微不知道,那一夜又發生了什麼。
這輩子的靜微,也是在夢中方才看到。
夢境繼續……
她沉沉睡去之後,因為她不喜所以一向不沾菸酒的厲慎珩,一個人坐在露台上,喝了一瓶酒,抽光了一盒煙。
回房間之前,他又去洗澡沐浴,收拾乾淨了,他方才回臥室去。
他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她,看了很久很久。
上輩子,除卻最後決裂那一夜,她從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那樣的神情。
憔悴的眼瞳深處,蘊著化不開的愁緒和痛楚。
寂靜的深夜,菸酒會把人身上強硬的偽裝全部打碎,露出最脆弱的血肉來。
他在她面前總是笑的時候更多。
哪怕是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他也只是雲淡風輕的笑著把她攬入懷中,摸摸她的頭髮說一句:別怕,一切都有我呢。
但那一刻的厲慎珩,他看著她,更多的卻是痛楚的茫然,和衍生在每一寸肌膚中的無奈和傷逝。
“靜微,有很多時候,我也對自己說,放手吧,就成全你心裡一直所想的……”
“但我又該怎樣說,才能讓你相信,宋業成他不是表面上你認為的那個溫潤如玉的君子,他實則是一匹中山狼,我放了你,就會害了你……”
“這些年,我冷眼瞧著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所作所為,卻連收拾他的想法都被我自己狠狠摁滅了。”
“靜微,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心裡竟是那樣的怕,因為我清楚的知道,哪怕宋業成是罪有應得,但我若是動了他,你必定會遷怒我,恨我,因為,在你的眼裡,他完美無缺,而我,卻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第294章 靜微……我該怎樣,讓你愛上我?
“靜微,你問過我,為什麼偏偏就認定了你,我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我說出來,你又會相信嗎?”
他低頭,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撫在她烏黑婉麗的眉上:“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似曾相識一般……可我明明沒有見過你。”
“最初我想,也許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吧……”
“可後來,我遇到了很多我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情,如果不是親歷,我根本不會相信,這世上的人有什麼前世今生。”
“靜微……你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在我們的上輩子,你就是我的妻了……”
許是酒精在作祟吧,這些壓在他心臟深處那麼久的秘密,終究還是在這無邊無際的夜色里,對著沉睡的她,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