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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姜煙邀請他們去帝都玩時,唯一卻又有點動心了。
她和裴祁深的很多回憶都在帝都,此時忽然起了這個念頭,竟也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裴祁深自來都是十分聽唯一的話,她想要回去,他自然也就陪她回去,不管他昔年多麼的金尊玉貴高高在上,如今住在這西塘小鎮,宛若農夫漁民一般渺小微末,他並不在意自己身份的變化。
只要唯一在他身邊就好。
只是夫妻兩個卻都不曾想到,這一次帶著兒女回帝都去,卻讓橙橙遇到了與她糾纏一生的人。
當然啊,這些都是孩子們的事了,而孩子們的將來會是怎樣的精彩,他們這些人又如何能夠操控呢?
經年之後,當唯一因為橙橙而傷心難過時,裴祁深亦曾拿無雙來勸她。
唯一這才稍稍釋然,是啊,如無雙那樣的小公主,尚且有她的求而不得,可見這世上,當真只有情關難度。
……
昔年靜微在帝都誕下龍鳳胎時,憾生曾代少主玄凌去帝都探望那一對雙生兒。
無雙的名字,亦是在他見到靜微之後定下的。
那一年,憾生十歲。
厲慎珩曾對他說,十年後,你再來帝都見我,他應了。
而如今,憾生已然二十歲。
他將金三角的一應事務交給身邊心腹下屬,輕車簡從,只帶了自己最信賴的一二親隨,往帝都而去。
憾生的帝都之行,並未驚動其他人。
他臨行之時,也不過親自致電總統府告訴了總統先生而已。
他擇的日子亦是有心為之,帝都正值暮春,厲崢和無雙的生日,就在那個季節。
每一年龍鳳胎的生日,憾生都會派人去帝都送上豐厚的生辰禮物。
而今年,因著他要親自前去,那麼給厲崢和無雙的生日禮物,自然就是他親自帶去。
這一路緩緩行來,到得帝都之時,正是龍鳳胎的生辰前一日。
總統府官邸已經開始布置起來,眾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他們的小公主這些日子格外的開心,連帶著下面傭人啊侍衛啊警衛員啊都有了好日子。
小公主心情好,自然也就不再鬼靈精的折騰人,這小嘴甜的見人就是叔叔阿姨的喊,上上下下都被她哄的眉開眼笑。
原因無他,徐家那個小白少爺,前年被徐軍長送到了國外去念書,如今,馬上就要休假回國了!
那時候因著他出國的事,小公主哭的天崩地裂,差點沒把整個帝都給掀翻天。
眾人想起來那些天暗無天日的日子,一個個都臉色發白,不願再回味。
足足過了小半年,小公主方才漸漸好轉。
而如今小白少爺要回來,聽說還要在國內待兩個月,眾人想一想都心情大好,這小魔星,也就小白少爺能製得住了。
而此時,總統府的小魔星正在樓上試著明日生日要穿的新衣服。
渾然不知樓下來了客人。
而那客人,還是這些年源源不斷給她從滇南送禮物來的大財神呢。
“好小子,都長這麼高了。”
厲慎珩已近四旬,依舊是丰神俊朗,歲月不過是增添了他的成熟和沉穩的氣度,好像並未改變其他什麼。
他拍了拍憾生的肩,打量著憾生,仿似想到了昔年故人,心中也不免微微動容。
“總統先生,別來無恙。”憾生開口,面容如冷峻美玉一般,透著讓人心悸的疏冷和涼意,雖只是二十歲的年輕人,但小白外向開朗,驕矜卻又純善,與憾生這血雨腥風裡走出來的人,確實完全不一樣。
其實厲慎珩並不知,憾生在他面前已經算是極其的克制了,畢竟在金三角之時,除卻身邊親信和心腹,根本無人敢與憾生對視。
玄凌生前選定他為繼承人,金三角自然有人不服,但這短短十年,憾生卻憑藉自己雙手,讓整個金三角上上下下,無人不服。
這靠的不單單是玄凌生前餘威,靠的更是憾生自己這雙手,和他手上不可避免染上的血污。
在金三角那種地方,面對的都是窮凶極惡的狂徒,他若是當真沒些手腕,又怎麼振得住那些魑魅魍魎?
“是憾生來了啊……”靜微下樓看到站在丈夫身邊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氣度不凡的年輕人,當即眼圈就紅了。
隔著那麼久遠的時光,仿佛那些塵封的,無人敢輕易提起的過往,忽然間就這樣呼嘯而來。
曾經的玄凌也是這般的年紀吧,在金三角那一方天地里,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地下之王,可最後,他心甘情願斬下自己的雙翼,就此長眠在金三角冰冷的地下。
自此,這世上再無玄凌這個人了……
憾生薄唇緊抿,喉結微微上下滑動,他本就不是情緒外露之人,自來,亦是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可此時,看到靜微與十年前幾乎無異的那張容顏,依舊是記憶中的溫柔和秀美,他心頭想到少主,不免就是一陣悸痛。
“都這麼高了……”靜微強忍住喉間哽咽,紅著眼圈輕笑著摸了摸憾生的臉:“好孩子,快過來坐……”
“夫人,無雙呢……”
憾生任靜微拉著他的手坐下來,一直以來,在面對厲慎珩時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眼底,此時卻微微有了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