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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將那金三角吞入腹中,再一舉吞了整個滇南,楚氏壯大,又有M國在背後撐腰,巴不得厲慎珩後院起火,自顧不暇,自然會暗中鼎力支持。
憾生在母親破損的棺木前長跪不起,直到烈日當空,將眾人炙烤的汗如雨下,他方才怔怔失神的站起身來,讓人將那損毀的棺木拆開,取出母親的遺骨,重新放入新棺。
墓地修葺完畢,已經將近黃昏,棺木再次入葬,憾生拈香跪地叩首。
額頭觸碰到地面時,終是有淚緩緩落入泥中。
他未曾向母親盡過一天孝,而在母親死後,卻還不能讓讓她在地下安息。
憾生想到母親拼死生下他,這一生受盡磨難苦楚,終究還是心中如刀子翻攪一般,錐心刺痛不已。
而那讓她有孕,又未曾盡到做人丈夫和父親責任的男人,他究竟知不知道,曾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拼死為他生下孩子,至死,還對他念念不忘呢?
憾生一直在母親墓前待到了深夜,第二日,他依舊一早去了墓地,可到墓地時,卻發現母親墓前擺放了許多精緻供品。
憾生最初還以為是附近民眾送來的,讓阿左去暗暗查問,卻都說不曾來過。
這樣連著數日,憾生心中不免起了疑。
讓阿左帶了人悄悄埋伏四周,終是在夜深人靜之時,看到了前來送供品的兩人。
那為首的男子,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生的十分清秀溫潤,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的心生親近。
被阿左帶人捉了個正著,卻也不驚不慌,反而十分誠摯的想要求見憾生一面。
這人看樣貌就知出身不凡,阿左自己也不敢決定,派人去告知了憾生。
這應該算是嚴格意義上,楚煜第一次見到憾生。
如果他的下屬刺探的情報沒有錯的話,他實則還要給憾生叫一聲大哥。
若他這些年不曾流落在外,這楚氏的太子之位,怕是也要拱手讓他。
但楚煜此時並不擔心這些,養在身邊的,與幾十年未曾見過的,孰輕孰重,在父親心中自然有桿秤。
一個三十年未見的私生子,又怎會比得過朝夕相伴又自小受寵的親兒子呢。
阿左望著那站在樹下白衣黑褲的年輕男人,一瞬間,竟恍惚的好似看到了少主年少時的模樣一般。
其實他們兩人生的並不是那般相似,連阿左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覺。
楚煜也在看著憾生。
他從出生就備受寵愛,父親的書房乃是重地中的重地,連母親都不能踏足一步。
可他卻是自小在那裡開蒙讀書長大的。
他在父親書桌抽屜里曾看到一幅女子小像,那時候他年紀尚小,自然而然以為是母親年輕時的照片。
母親生他的時候已經三十歲,而這張小像上的女子左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
後來他曾懵懂的去問母親,母親卻一時怔住,默默的落淚了。
年少的他簡直嚇壞了,自此再也不敢提起這件事。
再後來,他長大一些,從父親身邊的老人那裡得知了,父親年輕時,曾有過一個喜歡的女子,甚至生過非卿不娶的心思。
只是後來,還是在祖父的威儀之下,不得不分開,迎娶了軍政世家出身的母親。
楚煜後來一個人琢磨這些事,想來,父親當年和那女子分手之後,並不知曉女子懷了身孕,若是父親知曉的話,依著他對那女子的情分,怎麼也會把那孩子帶回來撫養的。
楚煜一直都以為,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女色不過是最輕易可以拋卻的,就如父親當年。
愛的怎樣熱烈,卻還不是為了前途割捨掉了?
就算將小像留在身邊,日日看著,又怎樣?
那女子雖然生的美麗,但照片上看來,卻也算不得傾國傾城。
至少楚煜認為,自己母親和那女子的相貌也是不相伯仲的。
但在見到憾生那一刻,楚煜終是明白,為什麼父親這麼多年,還對那女子念念不忘。
有些人的美麗和動人,照片是難以描摹十分之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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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8章 姨娘
有些人的美麗和動人,照片是難以描摹十分之一的。
只有你親眼看到了,才會知曉,這世上原來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
“就是你,這些日子在我母親墓前敬獻供品?”
憾生站在台階上,望著不遠處站在樹下的年輕男人,與他一樣的白衣黑褲,清秀溫潤的一張臉,那一瞬間,他心頭竟是掠過陌生的熟悉之感,但卻只有那稍縱即逝的一瞬。
“我叫阿玉,今年二十歲,若是您不嫌棄,我喚您一聲兄長如何?”
“我無父無母無親無友,當不得你的兄長。”
憾生的聲音清冷,整個人的氣質也透出讓人難以靠近的冷意來。
好似這滇南的陽光再怎樣的熱烈,這繁花似錦再怎樣的熱鬧,都和他並無什麼關係。
這凡世的一切都侵染不到他分毫。
而他,也永遠融不進那喧囂之中。
楚煜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由得一根一根輕輕攥了起來。
原本身上的燥熱,忽然間蕩然無存,甚至有那麼一個瞬間,楚煜覺得全身都透出了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