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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時候他一起走了,至少在戚長烆死的時候,他還在他身邊。
可是,沒有如果,他沒有跟著車子一起回去,他要等著那個開槍的人被抓到他要親手一刀一刀剮了他……
他從沒想過他會真的死,他壓根就沒想到他會死!
他是戚長烆啊,他曾恨之入骨,實則心底卻也嘆服自己不如的戚長烆啊。
就這樣死了?
死在不明不白的下三濫的渣滓手裡,就這樣窩窩囊囊的死了?
趙承巽不知自己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戚長烆的屍體前的。
他的遺體上依舊白布,只是不是那塊染透了鮮血的,重又換了新的。
也許是他身體裡的血已經流光了,所以這塊白布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血跡。
趙承巽木然的將白布掀開,戚長烆閉著眼,臉色是失了血色沒有生氣的灰白,連嘴唇,都是死灰色。
他此刻看起來很平靜,臉上也沒有痛苦的神色,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趙承巽之間有些顫慄的緩緩落下去,他想要摸一下他的臉,可他竟然不敢,他害怕自己手指觸到的是一片刻骨的冰寒。
“趙承巽……你什麼時候才能對我溫柔一點啊。”
他隱隱想起,這是戚長烆與他最後一次糾纏之後,他照例讓他穿褲子滾蛋時,戚長烆臉色慘白趴在床上,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然後見面,就是昨天深夜,他開車趕來,將他推開,為他擋了子彈。
他們沒說一句話。
戚長烆最後留給他的,只是那兩個字‘小心’。
他這樣的人,生下來就註定了要做南疆一手遮天的人,他想要什麼,易如反掌,可卻偏偏折在他這個性子又臭又倔的人手裡。
如果當年趙家沒有遭逢變故,他不被貶斥到南疆,他也就見到戚長烆不會和戚長烆認識,而戚長烆,如今依舊還是南疆最炙手可熱的掌權者,依舊過著他隨心所欲烈火烹油一般的錦繡人生。
而不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敗軍散兵的槍口下。
只是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戚長烆……”趙承巽終究還是輕輕碰了碰他冰涼的臉。
甚至到這一刻,他腦中竟還閃過一抹幻象,戚長烆忽然睜開眼對他笑的賤兮兮的,指著他得意洋洋:“哈哈,我就知道你會為我難過,你心裡也不是那樣討厭我的……”
可終究還是沒有。
他難得這樣安靜下來,甚至在他撫摸他的臉的時候,都沒有任何反應。
趙承巽想,如果戚長烆這混蛋活著的話,他這樣摸他一下,他一定激動興奮死了。
他甚至能想像到他得寸進尺的嘴臉。
趙承巽移開手,他最後看了一眼戚長烆的臉,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那白布緩緩的拉好,蓋住了他的臉。
戚長烆,如果人還有來生,如果我們還能再次遇到彼此。
我想,我會努力的對你溫柔一點,對你,更好一點。
……
戚長烆中彈身死的消息傳到總統府,厲慎珩震怒,嚴令徐慕舟將幕後真兇一個不落全都挖出來。
戚仲威與他的下屬,似乎也知曉了戚長烆身死他們的末日就要到來,開始在南疆瘋狂作亂。
趙承巽著人將那日開槍的兵卒押到戚仲威如今蟄伏的私宅外,他親自下令,一刀一刀將那兵卒活活剮了。
慘叫聲直衝天際,戚仲威身邊下屬無不膽寒,是夜,就有無數小兵悄悄的倒戈投誠。
他們本就是任人驅使而已,本也就沒有罪大惡極的過錯,徐慕舟自然來者不拒。
戚仲威知曉大勢已去,長子成了半殘廢,餘下兩個兒子也死的死逃的逃,他這樣一把年紀,難道還去做階下囚任人羞辱?
一顆子彈了結了自己性命。
戚長灃與婷婷本就無心權勢,在長兄死後,戚長灃更是心灰意冷,在長兄葬禮之後,帶了婷婷遠走異國,終生都不曾再回來。
厲慎珩曾有心讓戚長灃接手戚長烆昔日的職位,繼續掌控南疆。
但戚長灃卻直接婉拒了,他不熱衷權勢名利,餘生最大心愿,也不過是想要和婷婷安度餘生罷了。
厲慎珩沒有再為難他,在他們夫妻二人離開之前,以總統夫人的名義,送了林婷婷一筆豐厚到令人咂舌的嫁妝。
只是,這份嫁妝再豐厚,與整個南疆比起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如今,整個南疆已經收歸總統府,收下這份嫁妝,自然也算不得什麼,因此,戚長灃與林婷婷並未拒絕。
戚家除了這兩兄弟之外,再無後人,南疆軍權,自然收歸中央。
南疆綿延了數百年的戚家,就此寂寥。
戚長烆的葬禮十分隆重。
只是再隆重,他也看不到了。
厲慎珩一向與他關係和睦,得知他的死訊後,頗是痛心難過,連著幾個月,提到南疆,提到戚長烆,還是會情緒低落。
戚長烆下葬之後,趙承巽忽然向徐慕舟提出請辭。
第900章 長烆,回家了
戚長烆下葬之後,趙承巽忽然向徐慕舟提出請辭。
徐慕舟倒也並不意外他會有這個舉動。
其實在戚長烆死後,徐慕舟也看出了幾分,對於戚長烆,趙承巽的感情是十分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