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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若他足夠的殺伐決斷,不那麼顧念舊情,又怎會讓好好的國家,走到今日內憂外患的地步?
涵口關之事,那些狼子野心之人竟然寧願和外敵勾結,也要爭權奪勢,可他這一國總統卻還以為那些人有底線,會收手回頭。
“枕詞,我做了這個決定,你娘家那邊,定然又要不平生事……到時候,又要委屈你。”
宋枕詞哭著搖頭:“我不委屈,文賢,你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這些年,宋家實在作惡多端,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從來不曾計較過,他們不知悔改,卻反而越發囂張跋扈,文賢,其實我早就後悔了,我們不該因為宋家是我的娘家,就多有縱容,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枕詞,你去叫含璋進來吧,這孩子,我又要把他推出去面對這些腥風血雨,我原想讓他承繼一個天平天下,可是,我實在是無能啊……”
秦釗按住劇痛心口,又是一口血漚出,鞠躬盡瘁這麼多年,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他實在是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了。
明達罵他懦弱無能,這一句話,還真是沒有罵錯。
他秦釗,確實,懦弱無能!懦弱無能!
……
無疑,身為慧仁大師的最得意弟子,明達的這一篇檄文很能蠱惑人心。
涵口關慘狀,無數軍人戰死,內憂外患重重重壓之下,人心本就浮動,明達有盛名,信眾極廣,一時之間,帝都風向隱隱有生變趨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總統府。
涵口關失守第三日,秦釗在總統府宣布卸任總統一職,而與此同時,厲慎珩入駐總統府,接任A國第五任總統職位。
比前世,足足提前了五年有餘。
秦釗卸任總統之後,就攜夫人宋枕詞去了心心念念的西藏。
厲慎珩親自送他們二人去機場。
隨行還有秦釗的義弟,秦九川。
臨上飛機之前,秦釗對秦九川道:“我知道你心中向來有丘壑,不是池中物,只是昔年我做總統時,為避嫌,你總不肯出來做事,如今含璋坐了這總統之位,九川,兄長就托大一次,我將含璋交付給你了,我希望你能在他左右,護著他,忠誠於他……”
秦九川眼圈微紅,重重點頭:“兄長,您放心,我會守護好總統先生,我會用我的命來守護他的。”
“你叫我一聲兄長,實則我們年紀差了這麼多,我可以說是看著你長大的,九川,我信重你,就如我信重含璋一樣,這個國家,人民,拜託你們了……”
“這些年忙於國事,卻又一事無成,虧欠你嫂子太多,餘下這數載,我就不再過問政事了,九川,以後,要辛苦你了……”
秦釗重重握了握秦九川的手,這種關頭,他將這爛攤子給了含璋。
一是信任,知曉他定然可以力挽狂瀾。
二卻也是無奈,他實在擔不起這個重擔了。
秦釗夫婦的飛機遠去。
秦九川與厲慎珩站在原地,卻久久沒有離開,兩人也都沒有說話。
登上總統之位,不是風平浪靜的順遂,而是雲波詭譎的一個新開始。
他們都知道,回去帝都之後,這短暫的,僅有的平靜,也都會盡數成為奢侈妄想了。
“小舅舅。”
“總統先生,還請您以後喚我名字吧。”
“小舅舅……”
“在其位謀其政,兄長要我輔佐您左右,從此以後,過去的關係,自然就不作數了。”
厲慎珩仿似極輕的嘆了一聲,片刻後,他方才詢問了一句:“司星小姐呢?”
秦九川眸中光芒仿似暗了一暗,轉瞬後,他卻又無謂一笑道:“她與那位姓宮的少爺情投意合,想必不久,就要訂下婚事了。”
厲慎珩忽然有些自責,早知道如此,他方才就不該問起司星了。
“這樣也好,聽說他們想要定居歐洲,正好也避開了國內這場動亂。”
秦九川點了一支煙,薄霧裊娜之後,他的臉容籠了一層有些模糊的哀色,可,也只有那麼薄淡的一層罷了。
有些事,有些人,不過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罷了,留不住,也就不要徒勞的去留了。
就算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又如何。
她不喜歡他,不愛他,哪怕身子給了他,也依舊不會留在他的身邊。
秦九川自嘲的一笑。
司星自來都是如此,活的肆意而又坦蕩,想做什麼,想愛誰,就去做,就去愛。
從小到大,她就是隨心所欲的活著,也因為這一份隨心所欲,所以,會顯得沒心沒肺。
有時候,他其實都分不清,他是更喜歡她這個人,還是更迷戀,她處事的這一種方式。
人,往往都是對自己做不到的,得不到的,才會戀戀不忘吧。
……
厲慎珩接任總統之位後的第一道政令,幾乎舉國震驚。
他先是調動了一整個師的兵力趕赴涵口關,然後,宣布他將會親自趕往涵口關,祭奠那些枉死冤死的軍魂,然後,他將親自坐鎮,指揮這場反擊戰。
靜微甚至都是在電視上才知道的他這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