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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慎珩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帝都這邊局勢大變,涵口關的危險也隨之解除了大半。
只是通訊設施沒有恢復,他和靜微依舊沒辦法聯絡上。
他想要親自去一趟涵口關,接她回來,如今局勢已定,他也不用再遮掩什麼,他想要將與她的關係公布於世,讓她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邊。
“少爺,知道您惦記著靜微小姐,但陸遠和陳昊他們都在那邊,如今涵口關局勢也在好轉,想必靜微小姐定然是無恙的,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現在帝都人心動盪,安撫善後的事,您都要出面……”
“我知道這是收攏人心的好時候,沽名釣譽的捷徑,但在我心裡,靜微比這些事情都重要,夜肆,我當日隨玄凌離開,是迫不得已,如今一切穩定了,我若是不第一時間去見她,她心裡該多失望難過?”
夜肆知道他決定的事情向來極難更改,也就不再多勸。
“少爺,您既然決定親自去,那您就放心的去,帝都有幾位少爺在,我和從哥也會盡心盡力的辦事,您就不用擔心帝都這邊了。”
“你們辦事我從來沒有不放心的,只是一點,我還要叮囑你幾句,裴方野那些下屬如今走投無路十分窮凶極惡,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提防著,尤其各家家眷,暫時不要單獨出入帝都,免得被那些人盯上……”
“是,少爺,您放心吧,我們會盯緊那些人的。”
夜肆應下,見天色不早,就告退離開了。
厲慎珩卻久久沒有睡意,直到凌晨將至,他方才壓下滿腹心事,胡亂睡去。
而同樣毫無睡意的,還有身在那一處稍顯老舊的居民樓里的裴祁深。
他的下屬持槍守在樓下,日夜不眠。
因為居民樓里住了很多婦孺,所以夜肆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裴祁深的人沒有異動,他們也就暫時按兵不動,雖然氣氛緊張凝重,但卻還未到一觸即發的地步。
夜已深了。
裴祁深坐在小床邊的一把木椅上,就那樣望著躺在床上依舊昏睡的年輕女人。
她全身最重的傷在前額上,是那一夜被付雪嬌的人用木棒擊打的。
付雪嬌原本想要用木棒將她打暈,再扔到護城河裡。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人剛把許唯一扔到護城河裡,就被他的心腹下屬救了上來。
第576章 捨不得……捨不得。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人剛把許唯一扔到護城河裡,就被他的心腹下屬救了上來。
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額上的傷實在太重,她大半的時間都在昏沉沉的睡著。
救下許唯一是心腹自己所為,可接下來的一切,卻是裴重錦,不,該是裴祁深的安排了。
他終於徹底的想起來,他是裴祁深,是許唯一的裴祁深,是那個一心一意想要過最平靜幸福生活的裴祁深。
裴祁深輕輕握住了許唯一的手。
他記得她是很怕冷的,冬日裡常常手腳都是冰涼的,所以他就成了她的天然暖爐,雖然總會被她冰的齜牙咧嘴,可卻從來不曾有過半分的不願。
但現在她的手更涼了,像是沒有任何溫度似的。
裴祁深將她的手輕輕貼在自己滾燙的小腹上,就如從前他們在一起時,每一個冬日一樣。
“大公子。”
下屬輕輕推門進來:“軍長一行已經駕機離開帝都了……”
裴祁深垂眸,有些瘦削憔悴的臉容隱在陰影里,瞧不出悲喜。
在他清醒過來之後,在他漸漸想起他曾做了什麼之後,他就知道,裴家已經走上了一條死路。
帝都的血雨腥風由他掀起的,他本來該以死謝罪。
只是他捨不得她。
所以他偷生了這幾日。
父親逃走了,厲慎珩很快就會清算過去的帳。
他雖然暫時能得以喘息,但想必很快,他就會走投無路只有一死。
可唯一怎麼辦。
他從來不怕死,如果這一生都沒有遇到她,那麼死也就死了,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是偏偏,他遇到了她。
就連那最尋常的煙火夫妻的平淡日子,對他來說,都是奢侈。
他捨不得,捨不得死,捨不得撇下她。
只是,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吧。
就憑著他將秦九川幾乎打死這一項罪名,厲慎珩就不會饒了他吧。
更何況,他在帝都造下的這些殺孽。
裴祁深輕輕苦笑了一聲。
唯一的手微微有了一點溫度,他小心翼翼的把唯一的手拿出來,重又放回被子裡。
他站起身來,聲音微微暗啞:“出去說吧。”
臥室的門輕輕關上了,他的氣息卻依舊繚繞在鼻端,許唯一依舊閉著眼躺在床上,可眼角卻有一道濕亮的水痕,緩緩淌了下來。
“大公子,您有什麼打算嗎?”
裴祁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伸手想要拿出一隻雪茄點上,可按動打火機的時候,他卻又將雪茄放下了。
唯一從前都不喜歡他抽菸,可卻又很喜歡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兒,他從前總是笑話她是個變態。
可再後來,他似是有些明白了。
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會喜歡他身上的一切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