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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沁凝眉看了他一眼,眼裡滿滿的嫌棄。“你加快點步子。”
暗色中,顧意琛不著痕跡的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忽而溢出一抹久違的笑容。“大一那年,我踢球時腿受傷了——”
鍾沁沒有答話,他繼續說道,“那次你也這麼扶著我一步一步走到醫務室。”
“你的記性真好。”鍾沁沒好氣的說道。
那次,她為了他還罵人對方球員,說人家沒素質!故意帶球撞人。當時所有人停下比賽都望過來。
“你當時一定覺得我丟了你的臉了吧。”鍾沁細聲問道。
顧意琛默了一下,“我只是覺得很尷尬。後來,我再和他們踢球時,他們都拿我開玩笑。”
“顧意琛,得,我可要和你保持距離,你家那口子太彪悍了,那天就像只噴火龍。”
如今再想起,只覺得溫暖傳遍全身。
他和鄭筱在一起時,有一次,有人無意間碰到他們,一臉的詫異,“咦,怎麼不是那隻噴火龍?”那人撓了撓頭。
很多事只是當局者迷罷了。有時候真的要等到失去的那一天你才會明白某些人的重要性。
“他們肯定笑話我唄。”鍾沁平靜的說道。她當年做的丟人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的了。“到了,你的門卡呢?”
顧意琛慢慢的掏出門卡,門打開。
鍾沁抽揮手,“好了,我回去了。恩,你進去吧。”
顧意琛半倚在牆壁上,忽而伸手拉住她的手,緊緊的,“七年了,從我們結婚到現在已經七年了。你忘了一切,可我不相信,你真的忘了當年你對我的感情。一點都沒有剩下嗎?”他上前雙手慢慢擁住她的身子。
“我等了兩年了。兩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曾經的笑,曾經為我流的淚。”他的頭靠在她的髮絲間。
“你離開時,我才發現原來是我親手把你弄丟了。”
“對不起——”他一遍一遍的低訴著。“對不起——”
“現在的你能回來了嗎?”
鍾沁感覺到脖子間有水珠滾過濕潤的感覺,皮膚灼熱。她震驚的一動不動,好半晌才找回魂魄。她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
樓道的感應燈已經熄滅。
黑暗讓人的感官更加的清晰。
鍾沁蹙了蹙眉,“意琛——”她叫著他的名字。一如當年,她跟在他的左右,“意琛,門口新開了一家朝鮮涼麵,蒙蒙說味道超級棒。我們去嘗嘗吧?”
“意琛,奶茶要來C市開演唱會了,就下周,我買好了票,我們一起去吧?”
“意琛,完蛋了,大學數學比高中的難多了,你幫我補補好不好?”
“意琛——”
那時候,她總是這麼親昵的叫著他的名字。這也成為他後來卻渴望的。
“意琛,你不覺得現在很奇怪嗎?”鍾沁艱難的說道,“五年的空白,讓我到現在也弄不清楚我對你的感情了。可能是受傷太重,即使沒有了這幾年的記憶,我這裡依舊還是受到影響的。”她抬手撫著自己的胸口。
“曾經我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的,喜歡你到什麼程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為了你我放下了我所有的自尊,卻始終不敢親口告訴你一聲,我喜歡你。”
“我都知道。”他定定的說道,“我都知道。”
鍾沁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真的挺好的。也許這就是上天給我們最好的安排。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一點都不好!”他一字一字的說道,“曾經是你為我付出了一切,如今也該到我行動的時候了。鍾沁,等等你。”
鍾沁渾身一震。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脖子上,麻麻的,就像觸電一般。
顧意琛緊緊的抱著她,他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她的名字,“小沁,小沁——”好像要失去一件珍寶似的。
鍾沁只覺得呼吸緊密,空氣越來越稀薄。她眨了眨眼,慢慢的找回最後一絲理智。她用盡力氣跺了跺腳。
終於有了昏暗的光芒。顧意琛忽而停止了動作,只是擁著她。
呼吸漸漸的平靜下來。
鍾沁啞聲說道,“帥帥一個人在車裡。”
顧意琛過了好半晌嘆了一口氣,“司機已經來了,我讓他送你們回去。”
鍾沁驚訝的看著他,“你根本就沒有醉!”
顧意琛無奈的笑了笑,“醉了!這裡很痛。你摸摸。”說著抓著鍾沁的手往胸口放。
鍾沁迅速的抽揮手,“我回去了。”
頭脹的痛痛的。
顧意琛看著她快速的轉身而去。他皺了皺眉,胃焦灼的疼,像火燒一般。
鍾沁上車時,顧帥帥還在打遊戲。她和司機師傅打了招呼,“麻煩你了。”
“應該的。”
鍾沁腹誹,顧意琛這時候還折騰人。她聽不好意思的。顧帥帥在玩憤怒的小鳥,樂呵呵的。鍾沁讓他不要玩了。他聽話的把手機收起來。
“媽媽,爸爸怎麼樣了?”
“生龍活虎著呢。”鍾沁閉著眼說道
顧帥帥瞅著她,“媽媽,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熱的!”鍾沁定定的說道。
“啊?”顧帥帥狐疑,“可是今天明明很冷。”
鍾沁扯不下去了,“我頭好疼。哎——”
顧帥帥不說話了,善解人意的靜了下來。
司機在前方不著痕跡的扯了扯嘴角。
車內一片安靜。
好久。顧帥帥突然幽幽的開口,“哎,爸爸一個人又喝了酒,他一定很難受。他要是吐了怎麼辦?沒有人幫他?他會被熏死的?”
“爸爸真可憐,我還是孩子不能照顧他。”
“我生病的時候都是他照顧我。”
鍾沁嘴角張張合合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帥帥和司機扯了扯,“楊叔叔,你一會兒回去看看我爸爸吧。我不放心。”
司機應了一聲,“好。我回頭去看看。”他笑了笑,跟了顧總好幾年了,顧總對他也很照顧。他也是打心眼裡喜歡顧帥帥。
“夫人,顧總這幾年酒喝的真不少,好幾次,半夜胃痛。上一次體檢時,醫生也說了,他不能再這么喝了。我和周秘書也說過,他不聽我們的。您有機會也說說他。”
鍾沁只覺得喉嚨像被什麼嗆住了,她咳了起來。
司機會心一笑。
☆、60
蘇許之和鍾振華結婚後,一切生活還是和以前一般。只是他們從鍾家大宅搬到了鍾振華自己的房子。
鍾振華對她也特別的好,細心周到。
鍾母怕她一時間難以適應妻子的身份,特地讓家中的保姆跟了過來。鍾振華也沒有反對。
兩人的日子倒也舒心。
鍾振華雖然工作繁忙,卻總是抽出時間陪著她,對她更是疼愛。蘇許之不斷的告訴自己放下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情感。
那個人終將成為她心中一道掩藏至深的秘密。她想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有人知道。
兩人是11月底結的婚,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農曆新年。
這一年對於鍾家來說是特別的一年。新媳婦入門的第一年,鍾家沉浸在喜悅中,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吃完團圓飯。
飯後,鍾母拿了一個厚厚的紅包遞到蘇許之的手裡。蘇許之推脫,“媽媽,我都是大人了。”
鍾振華和鍾振國正在下棋,兩人也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卻不動聲色。
“拿著。這不一樣。身份不一樣了,意義自然就不一樣。”鍾母堅持著。
“媽媽——”蘇許之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看向鍾振華。
鍾振華只作不覺,目光懶懶的看著棋盤。
鍾振國輕笑,“大哥,你看許之急了。你不去幫她。”
鍾振華眸子定定的落在棋盤上,默了一瞬才說道,“她心裡有芥蒂,這些總要面對的。我們對她越好,她越是有負擔。讓她多適應適應吧。”
鍾振國一愣,他也有些無奈,“大哥,許之一時間很難改過來的,你也別放在心上。”
“恩。只希望她能慢慢放下來。”鍾振華摩挲著棋子。
“你也別總冷著臉,你多笑笑很找人喜歡的。許之,她會明白的。”
那邊鍾母已經把紅包塞到蘇許之手裡了。蘇許之蹙了蹙眉,走到他們這邊。“你們也不來幫我。”
鍾振國聳聳肩,“大嫂,媽的做事風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