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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都是外話,此時的顧雪琪一臉不可置信:“真的是唐簡?你確定你沒有做噩夢?”
我以前跟唐簡還在一塊那會,我說做春夢了,她就會罵我你個饑渴貨肯定又夢到唐簡那廝了。今非昔比,自打唐簡憑空消失以後,唐簡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且她好像才是被拋棄的那個,比我還要恨得多。
我淡定地回答她:“是的,不是做夢。”
“難怪你喝酒。”顧雪琪的嗓音已經平靜下來,我這才微微鬆口氣,她剛才那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讓我感覺她馬上就要衝出瓢城粥店去找唐簡然後殺他全家!
我補充:“我還哭了,顧行止也在場,我喝多了還把他當成唐簡暴打了……”
顧雪琪伸手過來用筷子狠敲我一下,她一臉怒色,想說什麼狠話。還是收回去了,嘆口氣:“你應該慶幸自己只是把顧行止家暴了,而不是強|暴了!”
“嗯,我也這麼想的,”我舀起一口粥:“我現在思緒比較迷茫。”
她瞪大眼睛:“我靠!你不會動搖了想和唐簡那個賤人破鏡重圓吧?你腦子裡頭有坑啊。媽的人人都眷念著EX不想放手,都不知道EX是噁心的縮寫嗎?你要是真幹得出這種事,你就太俗了!對不起姐們幾個女流氓的高貴冷艷睿智迷人,我一輩子鄙視你!”
“你他媽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啊,”我都想朝她潑粥了:“我是想不出該怎麼跟顧行止賠罪。”
“哦,這樣啊,”顧雪琪托腮:“帶一瓶春|藥去見他,對他說,介於昨晚的對不起,今天老娘就把自己獻給你。”
“你以為顧行止跟你男人一樣嗎,他不需要春|藥!”
“你試驗過嗎?”
“……”我咬牙:“會有機會的。”
顧雪琪得瑟的笑著抖了兩下肩,恢復正色:“你暫時沒機會了,顧總跟他的基友——也就是我的老公去日本了,那邊地震,他們倆鴛鴦蝴蝶飛,跨洋過海穩定員工情緒去了。你這廝居然敢在現任男友前面叫舊情人名字!你就在家哭吧可惡的老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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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例行去公司上班,剛到咱們部門就看見幾個腦袋湊一塊躲格子後頭閒聊,林妹妹的沖天花苞頭分外顯眼。頭一回見她們這麼低調的聊天,我飄過去咳了兩下,她們一下子全部噤聲,像看見了鬼一樣驚慌失措地看過來。
“薛主管下午好啊。”她們長舒一口氣,笑了。
“嗯,”我就像抓到上課講話學生的老師:“聊什麼呢?這麼開心啊?”
林妹妹一臉銷魂的黯然神傷之色,她扶住胸口:“薛大姐,我們部門老總監調走了……”
“調哪了?”
"去行政部門了。”
我心裡頭暗喜,哇靠,老娘不會是要升職了吧,不容易啊,媳婦終於熬成婆了!上帝果然是公平的,雖然感情上受了點小創傷,但是事業立馬就蒸蒸日上。暗慡歸暗慡,但我表面還只是淡定地“哦”了一聲。
林妹妹接著道:“好像是跳槽來的一女人,很難相處,女王型,今天早上一來就大刀闊斧整頓,我因為在廁所多照了會鏡子就被她……”林妹妹於脖子處做了個“咔擦”的動作,她又“嚶嚶嚶嚶”說:“差點就沒回得來,差點就見不到大姐你了!”
一瞬間,我聽到我玻璃心瞬間碎裂的聲音……她們繼續扒拉扒拉那新總監如何如何,我也聽不見去,懷揣著龜裂的小心臟慢悠悠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路過總監辦公室,我不由自主地頓步,因為公司完全是透明作業,辦公室的外牆都是鋼化玻璃,裡頭也看的一清二楚。那搶我位置的新總監就正低頭在寫什麼,黑色鬈髮濃密。好像是感覺到有人路過,她抬頭看過來,我一下子就被震懾住了,呼吸都有點頓住。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真的是有女人能漂亮得讓人窒息的。
她朝我禮貌笑了笑,隔著玻璃找我揮了揮手,示意我進去。
新總監真的很美,妝容精緻,但有些細節和氣韻還是看得出年齡已經不小,可能比我還大。我走進去的時候,她很禮貌地直起身朝我走來同我握手,一隻手迅速地關上了我身後辦公室的門,帶起的風讓我背脊頓時一片冰涼。
她倒了一杯咖啡,示意我坐下,說:“薛主管,你好。”
我也忙點頭:“總監好,你就稱呼我薛瑾吧。”
她與我隔著一方小茶几坐下,優雅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坐姿是雙腿交疊,標準的名媛坐姿。她微微頷首,問我:
“好的,聽以前的老總監說,他因為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薛小姐一直是財務部門的運作核心。”
我心虛,趕緊說:“哪裡哪裡。”
她眨眨眼:“薛小姐一直是從事財務工作的嗎?”
“是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出來這女的是想要來攬走大權了。我完全沒有鴨梨,愛攬就攬,我正好落得清閒。
她繼續問:“薛小姐沒有從事過什麼服務型行業嗎?我是說類似於天上人間媽媽桑這樣的職業。”
“誒?”我有點莫名其妙,語氣也不大愉快:“你什麼意思?”
她又笑了笑,露出八顆白淨牙齒。又抿了一口茶,把話說完:“薛小姐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打個比方。你也知道,我們部門的女員工偏多,我今天剛上任,發現效率非常低下。她們大多時間用在干別的閒事上,比如……照鏡子,有一個女孩子,我觀察了半天。她平均五分鐘就要去廁所照一次鏡子,這樣很影響我們的工作。我希望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樣子。我要的是熱愛工作的員工,而非一群只知道搔首弄姿的小姐,哦不,可能還不如小姐,小姐還會努力賣笑賣身,她們呢?薛小姐,你在這個部門待得時間比較長,權威一定要比我要高得多,我希望你今天回去能夠寫個聲明強調一下這件事撥亂反正。不然我可能要和孫經理反應一下,我想她也不會願意白給一群只知道嗑瓜子聊QQ看帥哥不停刷新團購網頁的木樁薪水吧?你看如何?”
完全不給我辯駁的機會,她又握了握我的手,頂著一張氣韻成熟的精緻臉蛋:“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譚素清,你可以叫我素素,或者清清,或者譚小姐。我拒絕類似於“阿姨”“大姐”“女士”這樣的稱謂。希望以後合作愉快。好了,我要工作了,請你出去吧。”
我連連點頭,聽她說完已經開始全身虛軟,可能現在都已經臉色蒼白,突然什麼都發揮不出來了,打算先出去平靜一下心緒再找時機對付她。我擰開門把手,剛要出門,她又叫住我。
我回頭的時候,我們犀利的新總監譚素清已經坐回辦公桌後,邊整理文件邊含笑看過來,她的眼線畫得很黑很濃,幾乎都看不到眼白。她順手把黑髮夾道耳後,露出巴掌小臉,外面太陽把她的臉映得年輕得像個年輕的少女:
“對了,還忘了補充,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你現任男友的媽媽。過會下班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喝個下午茶,討論一下為什麼我兒子會夜不歸宿而你今天請早假的問題,你覺得意下如何?”
【口二口】
一整個下午,我都心神不靈,大腦里反覆上演火山噴發,腎上腺素分泌得都快爆棚了。“我的新總監居然是顧行止他老媽!”這件事給我的衝擊太大,足以媲美“四娘昨日喜誕一子確認父親已為韓少”這樣的驚爆八卦……我第一個與顧雪琪分享了這件事。她也很震驚,她告訴我譚素清此人變態挑剔至極,她有一次以林維淵女伴的身份去參加顧家舉辦的一次業界聚會。一個女服務員因為工作服絲巾系法錯誤,譚素清便親自操刀上陣,當眾演示了絲巾的正確係法,並且不忘刻薄地撂下一句“能把絲巾系出紅領巾效果我是第一次見到,而且我們都有過這方面的專門培訓,系法並不比系紅領巾要難。因此想請問一句,我們的少先隊員小姐,你真的已經小學畢業了嗎?”顧雪琪對那場景念念不忘,她強調,當時我就看見那本科畢業的服務員姑娘已經像溺水的死人那樣面色慘白。我只願此生不要再遇上譚素清這女人以及看到此等場景。
我聽得全身發寒,上下牙關節開始咯嘣咯嘣打顫:“我覺得我應該可以打個電話跟顧行止說分手了。”
顧雪琪撫慰我:“你也別太擔心,這個是持久戰。你當務之急是先解釋一下顧行止夜不歸宿你請早假的問題……我靠!夜不歸宿?你們倆真的做過了?你這個借酒亂性的女流氓!”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