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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向猜沒忍住笑出聲來。
毛毛毛大腿:滾,別占老子便宜。
毛毛毛大腿:那什麼,我聽老高說……
毛毛毛大腿:你最近變態了?
岑老師:?
岑老師:啥叫我最近變態了?
毛毛毛大腿:就那個。
岑老師:……
岑老師:我就艹了。
岑老師:你們才他媽變態了呢。
岑老師:閒的沒事多做幾張卷子,都快畢業了補考還沒過呢。
岑老師:別關注你爸爸床上那點事兒。
看到這裡,向猜哪還有什麼不明白?
同性戀畢竟小眾,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還是一個「不可說」的事情。
向猜身處文化藝術領域,同性戀不足為奇。他的性向並未影響他的人際關係,甚至在他和體育大學的籃球隊長交往後,不少女生還跑來和他「取經」。
可是在另一方面來看,身為體育生的岑滿川,所面臨的壓力就比他多太多了。籃球是一種群體對抗類比賽,上場前,球隊互說垃圾話是常態,這是一個太重視「雄性荷爾蒙」的地方,身為隊長的岑滿川,突然和一個同性別的男孩交往,不知有多少人會戴著眼鏡看他。
毛毛毛大腿:兄弟這不是關心你嗎?
毛毛毛大腿:而且你以前的女朋友一個個都膚白貌美大長腿。
毛毛毛大腿:你突然變成基佬了,爸爸關心你的心理健康不行嗎?
岑老師:老子現在的男朋友也膚白貌美大長腿。
岑老師:你關心我的心理健康,不如先去醫院治治禿頂早_泄。
毛毛毛大腿:你丫吃槍藥了吧?
毛毛毛大腿:下周六滾出來挨打。
毛毛毛大腿:下午兩點南門體育場打球啊,哥幾個都在,好久沒聚了。
毛毛毛大腿:不好好教訓你一頓,你丫連爸爸都敢頂撞。
岑老師:能帶對象嗎?
毛毛毛大腿:帶個屁,我們都不帶。
毛毛毛大腿:一群大老爺們打球,叫啥姑娘來啊。
岑老師:我對象也是大老爺們。
毛毛毛大腿:艹,那更不准了!
岑老師:那我不去。
最後這段對話,以兩個傻子互扔了一串狗屎表情包結束。
向猜看完這段對話,心裡亂糟糟的,卻整理不出一個頭緒。
他剛剛才知道,原來在和自己交往之前,岑滿川曾經和女孩子交往過。
他更是剛剛才知道,在岑滿川的朋友眼中,自己這個男友居然是變態的代名詞。
他心裡五味繁雜——如果沒有遇到自己,岑滿川本可以擁有一個在其他兄弟眼中看來完美無比的人生劇本的。
向猜把手機鎖屏,扣在了桌上。
與此同時,他也把那些「變態」「有病」的字眼一同扔到了遠處。
他是個非常合格的演員,他很擅長隱藏心思,當他擺出一副微笑面孔時,傻直男岑滿川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平靜水面下的波濤的。
岑滿川回到座位上時,菜已經上齊了。
他一邊風捲殘雲,一邊替向猜剝蝦剃殼。
他邊吃邊問:「咱們下個周末去哪裡玩呀?」
「……」向猜想起剛剛看到的聊天記錄,停下筷子,說,「下周陳子然有個節目要錄製,他叫我過去給他當拉拉隊,抱歉不能陪你了。」
「啊,沒事沒事!」岑滿川說,「正好,大腿和老高叫我去打球,那我就和他們浪去了。」
「嗯。」向猜給他夾了一筷子肉,在他碗裡壓實,「畢竟是髮小,好好浪去吧。」
※
錄音棚的外間裡,顧良摘下監聽耳機,像棚內的談一鳴打了個手勢。
錄音結束,談一鳴走出錄音棚,拿過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顧良大叫:「住嘴!那是我老婆為我親手做的愛心咖啡!!」
談一鳴:「什麼親手做的,這明明一股雀巢速溶1+1的味道。」
「她親手燒的熱水,連熱水裡都是愛好不好!」顧良振振有詞。
顧良——或者叫他「孤雁」——是談一鳴在組建工作室時,第一個挖過來的朋友。
顧良有一把好嗓子,標準的清亮美人受音,誘惑感十足。他的老婆以前是聲動九霄的策劃,把男朋友拉來填坑,直到婚後兩人有了寶寶,實在無法兼顧網配才退出圈子。
談一鳴回國後,急需人手,便向夫妻兩人拋出橄欖枝。現在養孩子成本太高了,夫妻倆只是小國企的普通員工,一個月緊巴巴賺那點錢,夫妻倆一合計,乾脆辭職跳槽,成為了談一鳴手下的兩員大將。
現在顧良是一鳴驚人工作室的配音導演,而他老婆葉葉則負責商務部分,身兼數職。
顧良問:「老談,你最近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啊?」他敲敲屏幕,「你看看,就這麼幾句話,你配了多少遍?」
談一鳴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我找到他了。」
「他?誰啊?——啊!你是說guess?」顧良大驚,「怎麼找到的?」
顧良對五年前進群的guess印象深刻,小孩聲音好,性格也好,尤其他那幾個天鵝的表情包,現在還存在他的qq里。
在談一鳴的告別歌會上,guess唱完一首《玫瑰之歌》後突然不告而別。
他退群、註銷微博、刪除了所有人的qq,仿佛回到b612星球的小王子一樣,無聲無息地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