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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運工手腳迅速,很快就把寫有向猜名字的鮮花台搬到了海報旁邊,瞬間吸引來無數視線,待工人一走,很多觀眾圍過來拍照合影。
有人眼尖地在花台後面看到了一枚賀卡,立即抽了出來,當眾朗讀——
——「向猜,祝你演出順利!友:陳子然」
觀眾群瞬間炸開了。
「陳子然?不會是那個陳子然吧??」有個女孩子不可思議地說,「那個通過『星選大道』出道的陳子然?」
她身旁站著一個年級比她大幾歲的男人,兩人站得很近,看樣子是男女朋友關係。
她男朋友立即說:「同名吧?陳子然多火啊,他倆怎麼會認識?」
女孩聳聳肩:「陳子然是演員,向猜也是演員,娛樂圈就這麼大,隨便找個機會就能認識了。」
可是她男朋友偏要抬槓:「演員和演員又不一樣,橫店那些龍套也叫演員呢!陳子然走的是流量路線,我玩的那款手遊就是他代言的,光代言費就一千萬呢!可是音樂劇演員一場才能賺幾個錢啊?你覺得陳子然會和收入水平差太多的人交朋友嗎?」
女孩聽到這話,表情有些不舒服,她婉轉地開了個玩笑:「萬達小開都說了:『我交朋友不看重錢,反正我已經很有錢了』。說不定陳子然也是這麼想的呢,他有錢,他又不圖向猜什麼,一定是覺得向猜人不錯,就和他交朋友了呢。」
「切,你還沒畢業,太單純了。」她男朋友市儈地哼了聲,「就算陳子然不多想,向猜能不多想?向猜看自己的朋友一分鐘賺的錢比自己一年賺得都多,他能不嫉妒?能不眼紅?他要是不嫉妒不眼紅,那肯定是為了抱大腿,指不定過段時間就搭著陳子然這個跳板去混娛樂圈了!」
那名青年說話的語氣「油」的不得了。他一邊說,還一邊怪笑了兩聲,明明他根本不清楚向猜和陳子然的關係,但僅靠區區一張賀卡,就能腦補那麼多東西。
談一鳴在他們身後聽了很久,眼見對方還要繼續編排向猜,男人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做什麼職業的?」
那青年一怔,轉頭看了過來。
談一鳴儀表不凡,只見他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抱著一捧白色玫瑰,風度翩翩,表情淡定地任對方打量。
那青年上下瞧了他幾眼,狐疑問:「你誰啊,問這幹嘛?」
談一鳴笑了笑:「我查戶口的,行嗎?」
「……」青年被他噎住,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來,傻傻說了自己的職業。
談一鳴挑眉:「哦,那看來是我誤會了。」
青年身旁的女朋友好奇問:「你誤會什麼了?」
談一鳴輕笑:「我看這位先生僅靠一張賀卡就能編出這麼多屁話,我還以為他是寫小說的呢。——不過能編出這麼沒邏輯的情節,就算是寫小說的,也是個吃不到訂閱的十八流寫手吧。」
青年一下怒了:「你!」
「我什麼我?」談一鳴劍眉一豎,壓低聲音,拿出他最『凶神惡煞』的聲音,就是專門給港片配黑道大哥、給好萊塢大片配變態殺手的那種聲線:「我是向猜的朋友。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比您了解的多。他赤誠,單純,熱情,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舞台上,沒時間關注身邊的朋友賺多少錢。
「先生,您是來看戲的,不是來寫戲的。向猜要是演得不好,您可以批評他的演技;但是向猜和誰交朋友,沒必要通過您同意。當然,向猜不會演得不好,所以您的所有廢話都可以省省了。」
認識談一鳴的人都說他脾氣好,但脾氣再好的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人被外人詆毀時,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
而且他懟人的威力……可不是隨隨便便任何人都能招架得住的。
那青年果然被談一鳴堵得啞口無言,他吵不過談一鳴就想動手,可他的拳頭剛一舉起來,就被劇場裡巡視的保安人員衝上來攔住了。
青年丟了大臉,只能灰溜溜離開。臨走前他還想拽著他女朋友,可他女友也嫌棄他滿嘴噴糞,頭髮一甩根本不理他了。
年輕的女staff聽到這裡發生爭吵,趕忙趕了過來。剛剛就是她帶著向猜進後台的。
談一鳴問staff:「觀眾詆毀演員,你們不管嗎?」
「這個……這個也管不了啊。」staff撓撓臉,「您別看舞台劇演員賺得不多,看著沒什麼人氣的樣子,但其實遭遇黑粉的時候真不少。我們畢竟不是經紀公司,也沒有正經經紀公司那樣強大的輿論管控能力,一切只能靠觀眾自覺……」
演員被觀眾表揚了,怎麼辦?——那就笑著收下讚美。
演員被觀眾無端罵了,怎麼辦?——不怎麼辦,被罵著罵著……就習慣了吧。
在聽懂這句潛台詞之後,談一鳴心裡又升起了一陣柔軟的憐惜。
在舞台上的向猜,永遠是光芒萬丈的;可是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又用稚嫩的臂膀,抵擋了多少暗箭呢?
那staff注意到談一鳴懷裡的白玫瑰,趕忙轉移話題:「您這束花要是給向猜的?我看別擺外面了,我幫您拿到後台吧。」
談一鳴看看旁邊陳子然送的巨型鮮花插台,再看看自己懷裡的捧花,忽然怎麼看怎麼覺得寒酸起來。
「不用了。」談一鳴搖頭,「這花……先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