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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東西的說10塊,吳大爺拿起鞋拔子比了比長度,又放在陳教授手邊端詳了一下,最後又自己試了一試,發現這個長達一米的鞋拔子對老年人來說實在是太方便了,不用彎身就可以提鞋,而且質量也不錯。
吳大爺鍾意無比,最後十五塊錢倆拿下。他拿了一個遞給陳教授,笑著對他說:“老陳,這就給你穿鞋使了,也不知道你使不使得慣,反正我覺得挺不錯的。我也買了一個,咱倆以後就可以用情侶鞋拔子了。”
陳教授趕忙伸手接下,看著眼前笑得皺紋都出來的吳大爺,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覺得他很可愛。
說一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老頭子可愛……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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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正準備離開,忽然看到倆個同樣都很帥氣的男孩子出現在旁邊的攤子上,其中一個稍微矮一些的張口閉口都是音調古怪的中文,另一個稍顯成熟的男孩子則是滿臉寵溺的看著他。
矮一點的男孩子好像看上了什麼,停在攤子前不走了,高個子男孩子問他:“夏夏,怎麼了,看上什麼了?”
矮一點的男孩子微微一笑,伸手從攤子上拿了一個大頭娃娃的玩偶,嬉笑著說:“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你有雨傘,我有大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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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爺拉著陳教授飛速離開,一邊走一邊嘀咕:“多好多俊的孩子啊,沒想到是個弱智,聽見沒有,連中國話都說不利落。”
陳教授實際上特想告訴他,那個他認為是弱智的玩大頭娃娃的男孩就是以冷血與鐵腕出名的學生會副會長,而且一般說中文說成那種音調的都是英語為母語的孩子……囧
第 8 章
陪著吳大爺回了他的小屋,陳教授正準備離開,結果卻看到吳大爺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沾到了大衣柜上。
話說吳大爺這個大衣櫃,是那種八九十年代的那種流行的大衣櫃,木質的,對開門,一扇門上還有鏡子,穿完衣服就可以看看自己的形象,屬於挺實用但是挺過時的衣櫃——畢竟現在的衣櫃大部分都是推拉門,就算有鏡子也是在櫃門裡面,不會傻乎乎的貼在櫃門外。
咳,說遠了,吳大爺就把從懷裡拿出的東西貼到了鏡子上,還一直用手戳來戳去的。
陳教授看不出來那是個啥,趕忙走近一看,結果發現是類似於透明吸盤的東西,可是好像更薄一些,而且……還特眼熟。
等到走到吳大爺身旁,陳教授終於知道那是啥了。
——吳大爺在監護病房的時候,貼在身上的醫用吸盤(用以連接監控器的)。
※ ※+
“你把這玩意帶回來做什麼,太不吉利了!”陳教授伸手就要把東西摘下。
吳大爺趕忙護著,一把拍掉陳教授的手,意正言辭的說:“這玩意是一次性的,我不撿就要扔了,再說了,這玩意還算在收費里了,不帶走太冤了!再說棄婦的爸爸當初搶救回來之後,還把這玩意貼在了冰箱上了呢!人家可以,憑什麼我就不可以!”
陳教授更是意正言辭:“人家是作者他她爹!你一老頭子跟什麼作者她爹比?”
可吳大爺就是不聽勸,弄得陳教授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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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吳大爺還在病期內,所以學校給了他幾天假期,讓他去放鬆一下,宿舍的事情就全權交給高年級的學生管,再說藝術學院裡可有一個學生會的幹部(咳咳,大家都知道是誰了),吳大爺也放心(?)。
吳大爺自然是不甘寂寞,剛巧陳教授這幾天也沒有課,吳大爺拉著陳教授就去了KTV。
經過這場突發疾病,吳大爺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老了,可能真的哪天兩腿一蹬就離開人世了,所以自然要趁現在有時間的時候好好出去玩玩。
也彌補一下年輕時候沒有快樂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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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是個嚴謹的老教授,屬於潔身自好,作風正派的那一類型。這麼一正經人,怎麼可能去過KTV?吳大爺也是沒有去過的,但是倆老頭在一起,互相壯壯膽,也就手挽手的進了KTV。
這是一正規KTV,巨正規的那種。正規到倆人剛一進去,立馬就有倆年輕小伙子(門衛+門童)把倆人攔了下來:“不好意思,但是請問您要找什麼人嗎?”
“我們來唱歌。”倆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出了答案。
“這個……”人家小伙子是真沒有見過這麼大歲數還來這HAPPY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說。可是……可以讓倆老年人進去嗎?
其中一個小伙子安撫倆人,另外一個小伙子立即跑走把大堂經理叫了過來。
大堂經理是個漂亮的姑娘,二十四五歲左右,個子一米七幾,再加上一雙三寸高跟,愣是比倆老頭高出半個頭還多,倆人都得仰著頭看人家。
姑娘有禮貌,跟倆人問候了一聲然後說了句話:“這裡真的不是老年活動站,您倆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吳大爺氣得渾身亂顫:“怎麼了怎麼了,看不起我們老頭子?!我們有錢!我們要進去唱歌!”
姑娘趕忙說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只是……這都是年輕人的地方,您兩個老年人……”
“難道有規定說不準老年人來KTV?沒有這種規定吧?”吳大爺趾高氣揚。
“沒有。可是……”b
“那就甭‘可是’了,我們倆人,開個小包,包全天!”吳大爺意氣風發的打了個響指,拉著陳教授的手就邁步往KTV里走,一邊走還一邊指揮:“快點快點,別耽誤爺爺我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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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爺爺都是從孫子走過來的。
就算吳大爺已經參透KTV有大包小包之分、KTV有包全天還送果盤的待遇、KTV不會不讓老年人進……但是,他看著面前的點唱電腦一陣發蒙——這種高新東西,他是真的不會用啊。
吳大爺拉不下臉來問人家服務生,最後還是陳教授搗鼓了半天摸索出了點唱的方法,這樣一來二去浪費了不少時間,等到正式開唱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吳大爺一展歌喉,從《北京的金山上》一直唱道《青藏高原》,又從《小城故事》唱道《霍元甲》,最後以《好漢歌》結束了他的個人演唱。
下半場由陳教授獨領風騷,先是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後來開始《國際歌》,間或《綠袖子》《雨中漫步》,唯一的一首快歌選的是《DO RE MI》。
咱不能說陳教授脫離了時代,總唱些外國老歌,實在是吳大爺太過風流,不管是新的舊的全都收歸麾下,實在是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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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一直聲嘶力竭的唱到下午五點多種,終於是唱到聲音發顫說不出話來,這才付了錢慢慢悠悠的回了住處。
吳大爺恢復的快,在回去的路上,頂著風高唱《嫁人就要嫁普京》,就算陳教授一直勸他:“小心喝風!小心著涼!”他也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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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力的實事又一次證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就算這個“老人”只比他大一歲。
唱完歌的第二天開始,吳大爺就開始覺得不舒服,喉嚨痒痒的,吞咽東西的時候整個氣管都疼。他當時沒怎麼注意,以為只是唱歌唱得傷了嗓子,養兩天就沒事了,可是沒撐過第三天,難受的已經是說話都困難了。
陳教授心急火燎的趕了過來,看著吳大爺比劃半天,終於明白吳大爺哪裡出了問題——扁道體發炎,八成還是那種嚴重的。
吳大爺說話不清楚,但是還是一個勁的搖頭,模糊不清的表達出肯定不是扁道體的問題。
陳教授不理他,掰開他的嘴就往裡看,踅摸著怎麼著肯定也能看到腫成兩個旺仔小饅頭大小的扁道體,可是找了半天,愣是沒看見扁道體在那兒。※ ※+但是即使找不到扁道體也不影響陳教授的判斷,總之這病已經嚴重到要去醫院了。陳教授急急忙忙的拉著吳大爺又去了醫院。
闊別兩天,他吳漢三又得去醫院受罪了。
第 9 章
吳大爺也在旁邊點頭——他年輕的時候扁道體總是發炎,所以做了手術給摘了,那摘下來的扁道體他直接就給埋他們家花盆裡了,當養料還算不錯。
陳教授弄了個大紅臉,終於是不說話去一旁呆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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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上呼吸道感染有些嚴重,所以醫生就給開了三天的點滴,一天三瓶的打著。
聽到“打點滴”三個字,陳教授蒙了一下。
打點滴,就是所謂的靜脈輸液,英語叫intravenous transfusion,在外國,或是港澳台地區,只有病情嚴重、需要住院或手術過後的人才需要打點滴,而且那點滴主要是吊鹽水或葡萄糖水,只是一種調養方法,不像是中國大陸直接當作一種醫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