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沒有。”

　　  不是自己，那就是關於曉靜的了。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威脅郝曉靜的事？”張玉華很氣地質問他。

　　  想到自己帶給曉靜的痛苦，張玉華就覺得心如刀絞。

　　  “嚴天干想讓她的女兒嫁入我們姜家，今天苦心安排了個聚會，哪知道姜明軒那小子……”

　　  “我跟你說過，明軒喜歡曉靜，你為什麼就非要去破壞？這兩個孩子吃的苦還不夠多嗎？明軒從小就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曉靜小小年紀又沒了父母。這兩個孩子已經夠苦的了，你為什麼要還這樣？”張玉華越說越氣，越說越難過，不自覺的就捶打起姜興昌來。

　　  第三十章

　　  人生，你永遠不會知道前方有什麼意外在等著你。

　　  八歲的郝曉靜在課室里上著課，班主任李老師突然急沖沖的跑了進來，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曉靜，你要堅強，你還有老師，還有同學們。”郝曉靜不知道李老師要拉她去哪裡，一路上卻聽得她在不斷重複著這幾句。

　　  心很慌，若換做平時她早就開口問了千百個為什麼了。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她害怕，不敢問，只能愣愣地任她拉著走。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踏入殯儀館，門口，張玉華與姜明軒站在那等她。

　　  小明軒臉色很不好，都發青了，是冷的嗎？應該是吧，她剛踏進這裡就覺得冷颼颼的。

　　  玉華阿姨眼睛紅紅的，一見到她便立刻抱住。

　　  “曉靜，你爸爸媽媽出車禍了！”張玉華用顫抖的聲音告訴她這個消息。

　　  轟一聲，郝曉靜整個人傻掉了，見誰都像遠遠的，聽任何聲音都像是來自是萬里遠。

　　  她被抱著走進一間靈堂，她那些平常不不常見的三姑六婆七嬸八舅全來了。在那說什麼來著？什麼老張夫妻也太可憐了，活了半輩子結果被一卡車給碾過去，一命嗚呼了！

　　  一卡車碾過去……郝曉靜頓覺得更冷了，仿佛赤|身站在冰天雪地中，渾身顫抖。

　　  因為是死於交通意外，喪事辦的簡單且倉促，郝曉靜還覺得這一切是場夢，遺體已經被火花了。

　　  那些三姑六婆看著郝曉靜，都在嘆氣，細細耳語。父母都走了，這么小的孩子怎麼辦？這個說，你是她的誰誰誰，應該要負責照顧她。那個說，誰誰誰經濟條件好，應該照顧下。你推我托之下，變成了爭吵。

　　  一角，幼小的姜明軒與郝曉靜互相緊緊靠著，顯得格外相依為命。

　　  郝曉靜沒辦法看清楚眼前的這一切，因為，總有東西模糊了她的視野。

　　  —

　　  “小軒。”昏暗中，郝曉靜忽然喊了句。

　　  “我在這。”

　　  郝曉靜轉過頭，看見他正跪坐在床邊。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道：“小元，你這裡會痛嗎？”

　　  “曉靜……節哀順變。”年幼的姜明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老套的學著大人們的話。

　　  “為什麼我會那麼痛呢？”郝曉靜眼睛又開始模糊了，姜明軒那俊俏的小臉慢慢糊掉了。

　　  姜明軒爬上她的床，抱緊她，道：“睡覺吧，睡著了就不痛了。”

　　  郝曉靜順勢靠著他的身軀往下滑了些，自動在他懷裡找個好姿勢窩著。

　　  為什麼他明明比自己小兩歲，卻比自己高半個頭呢？

　　  “小軒，我現在好像只有你了。”郝曉靜咕噥咕噥說道，心痛的感覺稍減了不少，眼皮有點垂重，意識卻又很清醒。

　　  “嗯，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姜明軒抱緊她。

　　  “可是我現在快不能呼吸了。”

　　  姜明軒：“……”

　　  翻了個身，郝曉靜意識開始有點模糊，這些日子來她都沒怎麼睡過。電視上說人死後都將化作一抹塵土，她以前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如今卻深深體會到了。

　　  感受到自己的手臂瞬間濕了一大片，姜明軒伸出另一隻手，輕輕蓋住她的眼睛，低喃道：“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念叨的多了，郝曉靜真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只是……額頭，溫溫熱熱的，伴隨著屬於姜明軒的味道。然後還有……

　　  嗯，那日，去放置父母骨灰的時候，那個穿著黑色西裝西褲的人……那人慾噴火的眼神再次出現在夢裡。

　　  那張臉越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

　　  “曉靜，醒醒，你又做噩夢了？”姜明軒看著在夢中不斷飲泣的人，心疼的輕拍著她的臉，想叫醒她。

　　  郝曉靜被拍醒，看了下四周，才發現自己真的做夢了，夢到小時候，她與姜明軒相依為命的日子。

　　  “小軒，我又夢到小時候了。”郝曉靜抱住他，想尋回點安全感。

　　  “嗯？”哪個小時候？

　　  郝曉靜抓住他的手蓋住自己的眼睛，道：“整夜整夜睡不著的時候，你也是這樣遮住我的眼睛。”

　　  姜明軒知她是講父母剛離開的那半年，心一軟，緊緊把她摟緊懷裡。

　　  “我還夢到了一個人，我父母安葬那日，有個人一直站在遠處看著我們，那眼睛，好似要噴火般。然後，我這次在夢裡看見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