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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小程同學發信息給我,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我說:【你想送什麼?】
他說:【我想送你個真的蠟筆小新,你要嗎?】
我努力讓自己往很純潔的方向去想,畢竟,我們是純潔的同學關係。
我說:【你請我喝酒吧,我想大醉一場。】
我緊張地等了好久,他才回覆:【我今晚有事。】
我說:【那算了,改天吧。】
他回:【好,改天。】
Action 6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校園大門前走來走去。
我想去校園外找小程同學,無奈自非典爆發後,校園入夜便封校,保安大哥嚴防死守在門口。
我一衝動,從學校的圍牆跳了出去,摔得手臂鮮血淋漓。
我忍著疼隨便找了家酒吧。坐在吧檯前,我給小程同學發信息:【我在“輪迴酒吧”,你能來嗎?】
他很快回覆:【你一個人?】
我回:【嗯。】
【等我十分鐘。】
距我收到消息不到十分鐘,我等的人如約而至,帶著微醺的酒氣。一看就是從別的飯局過來趕場子的。
他沒問我找他什麼事,直接帶我去了一間小包房,點了幾瓶啤酒。
見我沉默中連喝了幾瓶啤酒,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打破沉默:“你心情不好嗎?”
我說:“是。”
“為了什麼事?”
“為了你,因為你要走了。”
他不再說話,只看著我。
我忽然想起幾日前那個虐戀情深的夢,心中一酸,仰頭又喝了一杯啤酒。然後,我鼓起所有的勇氣說:“現在咱們要各奔東西了,我就想聽你明明白白跟我說一句:你不喜歡我,從來沒喜歡過……這樣我就能死心了……”
我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為了方便他拒絕。
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在短暫的沉默後,反問我:“我如果說……喜歡呢?”
“啊?”
他走到我身邊,與我離得很近,我不敢抬頭,只看見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我喜歡你,很久了。”
“……”
我揉著額頭,拼命揉,我徹底蒙了。
我努力想說點兒什麼,用半醉半醒的腦子思考了許久,才說出一句:“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
“我以為我做得已經夠明顯了。”
“……”
Action 7
那晚,他跟我說了很多話,很坦誠,也很鄭重。
他說,他早就看出我對他有感覺,也看得出我在逃避。他沒對我表白,因為他知道即使他說了,我也不會接受他,他不是我理想的選擇。
我無言。
他沒說錯,他的確不是。
他說:他知道我想要的是個成熟穩重、有責任心、可以承諾我未來的男人,這些他都做不到。
我繼續無言。
他說得對,他的確做不到。
他說,他才二十歲,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也不知道愛情到底有沒有保質期,一生一世的承諾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我低頭摸著冰涼的酒杯,心也涼了。
一生一世的承諾,他終究給不了我!
最後,他說:“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該懂的也懂了,回去找你的老鄉吧,他比我適合你。”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我不確定將來如何,可我確定,他現在在我眼前,我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
我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衣袖,低下頭不敢看他,語氣卻堅定無比:“我可以!”
“嗯?你說什麼?”
“我可以接受,就算沒有結果,也可以。”
他愣了好半天:“你不是說沒有結果的感情,你不想要嗎?”
“是,我不想要。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分手,我一定會很痛苦,可如果我和你……連試都沒試過就放棄了,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我寧可傷心,也不想讓自己後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等著他回應,等了整整一分鐘。
他說:“你喝多了,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討論。”
“呃?”
“我送你回寢室。”
我其實酒量很好的,我現在只是有點兒頭痛而已!
Action 8
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清晨,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我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手機,接通電話。
小程同學略有些乾澀的聲音傳來:“酒醒了嗎?”
我捂著滾燙的臉:“嗯!”
冷場了一會兒,他問:“昨晚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繼續:“嗯。”
“如果……你想收回,現在還來得及。”
我拿著手機靠在蠟筆小新大大的腦袋上,聲音低若蚊蚋:“我如果不打算收回來呢?”
“……今晚我們再去酒吧,繼續聊。”
“哦。”
掛了電話,我抱著蠟筆小新發了一天呆。
Action 9
清涼的夏夜,我站在“輪迴酒吧”的對面,看著程澤走向我。
那張我很少面對卻記憶深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因為染著路燈的微光,給人一種特別的溫暖感。
他走到我身邊,什麼都沒說,只輕輕牽著我的手,走過空寂無人的馬路。
那條馬路分明很偏僻,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更何況汽車。
可他牽著我的手,牽得牢牢的。
他的手和我想像的一樣溫暖、堅定……
Action 10
走進酒吧,酒保很熟絡地問他:“想要喝什麼酒?”
他看我一眼,問:“橙汁行嗎?”
我點頭。
於是他點了兩杯果汁,我們一人一杯,我猜他大概是想跟我談些重要的事,希望我們都能保持絕對的清醒。
昨晚在包廂里,我們面對面坐著,分明夜涼如水,我卻覺得十分燥熱。
“你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問他的時候,臉都燙得能煎蛋了。
他笑笑,不回答。
“到底什麼時候?”
他還不回答,我繼續問。
被我逼得沒辦法,他乾脆答:“你說了算吧,你認為是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
“……”
這個,也能我說了算?
Action 11
看出他不願意回答,我決定換個問題:“你什麼時候不喜歡卓卓的?”
“我從來沒喜歡過。”
“你不用騙我了!說實話吧,我不會介意的。到底什麼時候?”
他回頭對服務生說:“加兩瓶啤酒。”
呃,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兩瓶啤酒見了底,他才開口:“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我對她從來沒說過不該說的話,做過不該做的事,你為什麼會以為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