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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光線下,他看清了她的臉,她的臉比一般的女人小一點,配上小巧的鼻子和豐盈的唇出奇的協調。她不是那種大眼睛的美女,但她的眉眼在淡黃色的眼影下流露出一種柔媚,越看越有味道。
很快,她的視線移到他的位置,在與他的目光重合後,稍稍凝滯一下。
柔媚的眼裡閃動著欲語還休的引誘,塗著淡金色唇彩的唇牽動一下,流淌出一種朦朧笑意。
她半垂臉,轉過身時,揚起的捲髮一下捲去他的魂。
“這女人,太TM美了!”
安以風丟下一句話,在身邊一群男人驚呆的眼神中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走向吧檯。
他身後幾個男人無比興奮地狂嚷:“我賭兩千!”
“我賭五千。”
“我下一萬……”
安以風走到吧檯,把剛剛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趕走,又把高腳凳移到近得不能再近,坐上去。
他剛坐穩,一陣幽香從她身上飄來,似花香又說不出是那種花,清淡又襲人的香氣,聞著就讓男人心馳神往。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伸手摟著她的纖腰,臉貼在她香肩上貪婪地嗅著她的味道。
“我真是愛死你了。”
她象徵性地躲了躲,嬌笑著看向他。
“你來找我的?”他問。
“不是,昨天十二點左右有個女孩兒在這附近被人jian殺,我來看看能不能遇到可疑的人。”
“發現目標了嗎?”
她很認真地點頭。“就你像。”
他的眼光不自覺下移,半敞的領口裡深深的辱溝清晰可見。“你穿成這樣子,正人君子都讓你引誘得想犯罪了。”
“安以風,你要是正人君子,這個世界就沒有流氓了。”
他側身在她耳邊說:“要不……明天我讓人幫你把那個人找出來,你今晚就別浪費時間了……”
她裝作沒聽懂他的暗示,很認真地問:“你知道是誰?”
“我手下天天在這混,查這種事還不簡單。”
“你果然是有史以來最好的線民。”
“那還用說!對了,昨天給你的電話你查了嗎?”
“查了,兩個警司涉嫌其中,廉政公署明天就會來徹查這件事。”
“辦事效率這麼高,不像你們警察的作風。”
“我有捷徑可以走……”
“捷徑?”
“是因為……”她的視線移到面前七色調和的雞尾酒里,長長的睫毛輕垂,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他能理解她的為難。畢竟他們之間的身份很尷尬,有太多話題都是敏感的。
他若無其事地笑笑說:“美女,能不能賞臉讓我請你吃頓夜宵?”
司徒淳抬起臉,眼中溢滿感動。“不能!我晚飯還沒吃。”
“那就先吃晚飯,再吃宵夜。”
他站起來,她緊跟著起身挽住他的手臂,像個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他身邊。“我堅決不吃方便麵。”
“那你想吃什麼?”
她連一秒都沒遲疑。“我知道一家日本料理很好,單間很幽靜……”
“好!”安以風走了兩步,忽然站住腳步恍悟般垂首看看她略顯濃艷的裝扮。“你確定你是來查案的,而不是來找我請你吃晚飯?”
她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地回答:“不確定!”
他摟著她的肩,將她整個人都環繞在臂彎里。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很溫柔,卻用冷硬把柔情保護住。很聰明,卻用木訥把聰慧掩飾起來。
她不會對他要求什麼,卻能猜到他想要什麼。
她明明為他做了很多事,卻不會說出口。
所以,他對她的愛,一天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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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店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有意施了濃妝的她再看不出女警的痕跡。
所以他們毫無顧忌地相擁走在匆忙回家的行人中間,向著料理店的方向慢慢地走。
沒辦法,戀愛中的男女就是連壓馬路這麼無聊的事,都覺得甜蜜。
“等一下!”司徒淳拉住安以風,扯著他的手臂跑進一間便利店,仰頭看著裡面的電視機。
電視上播的是一個警界的高級官員在接受採訪,高談闊論著要如何集中警力打擊黑社會,維護社會治安。
安以風不屑地撇嘴,他最受不了這種把實現不了的諾言說得天花亂墜的高官。
轉臉看見身邊的司徒淳正聚精會神且一臉敬重崇拜地盯著電視看,更是不慡。忍不住憤然地喃喃自語:“真TM的煩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女兒玩夠了,再甩……”
他話還沒說完,司徒淳猛抬腿,用膝蓋狠狠撞向他的下腹。
他捂著劇痛的下腹,大聲抗議:“你這女人怎麼這麼野蠻。”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吃醋啦?”他笑著摟住她的腰,吻吻她的臉:“我就是說說,你放心,我安以風一定對你忠貞不二。”
“男人的誓言就是一時的失言!或許你對我的激情很快就會消退,或許我們會發現彼此不合適,然後坦然地分手,彼此毫無牽掛……”
“或許你會把我抓進監獄,也或許你會辭職跟著我混黑道。”
“不管我們的結果如何,安以風,我希望你能遇到真正適合你的女人,好好珍惜她。”
“小淳。”他抱著她,真想把她揉進身體,確保她不會離開他。“你能不能辭職跟著我?”
她轉移了話題。“我餓了,去料理店吧。”
“為什麼不能嫁給我?”安以風放開手,看著她閃爍的目光,再想起韓濯晨的話,心頭的滋味難以言喻的苦澀。
“我們在一起才一天。就算你敢許下一生的承諾,我也不敢接受。”司徒淳對他溫柔地笑笑,用纖細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唇:“安以風,我辭了職跟著你,你就要對我負一輩子的責任……”
“如果我願意負責呢?”
“我們都還年輕。”她不經意瞄了一眼電視機,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安以風沒再說話,沉默著向前走。
司徒淳追上他,挽住他的手臂問:“你在生我的氣嗎?”
“你覺得我是那種心胸狹隘的男人嗎?”他語氣明顯不好,腳步越走越快。
“我們能見一次面不容易,過一分鐘就少一分鐘……”
安以風驟然停住腳步,伸手攬住司徒淳的肩膀,旁若無人地吻上她的唇。
他們能在一起真的不容易,吻一次少一次!
……
料理店是純粹的和式風格,隔間不大,但很精緻。一面是畫滿櫻花圖案的和式拉門,另一面是一個小窗,垂著白色的帘子被捲起,剛好可以看見外面公園的碧湖。正是六月,一汪碧水間,蓮花正茂,清香悠遠。
屋內,青白色的榻榻米一塵不染,正中擺著一張只能容下兩個人的紅木小桌。
他們剛在桌前坐穩,女服務生恭謹地端著餐具進門,一樣樣小心地擺上,還將精雕細琢的紫砂壺擺在桌上,烏龍茶獨有的香氣溢出。
安以風好奇地看了看桌上考究的餐具,問對面的司徒淳:“你經常來這裡?”
她點點頭。“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的確比夜總會有情調。”安以風又看看四周的陳設,不解地問:“你們警察一個月薪水那麼少,消費層次怎麼這麼高?”
司徒淳聞言合上菜單,尷尬看著他。“如果你不習慣,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沒說不習慣……”安以風立刻會意過來,笑著對她眨眨眼睛。“你不會怕我付不起帳吧?”
“我吃什麼都無所謂。”
“你放心,你天天來這吃,我都請得起。” 安以風頓了頓,環顧一下房間。
他對警察的收入了解一些,一個這麼年輕的女警,工作時間不會太長,怎麼會經常來這麼高級的料理店消費?
除非有人請她……
“以前誰經常請你來這裡?”他忍不住醋意問。
“我……”司徒淳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爸爸。”
“哦。”他幾乎忘了,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他一向不愛過問別人的家事,沒再多問。但司徒淳似乎有意表明自己的誠意,很坦白地告訴他:“我的媽媽幾年前病逝,哥哥也因為意外死了。我爸爸很疼我,總會給我最優越的生活條件。”
“你爸爸做什麼的?”他問。
她猶豫一下說:“警察。”
“噢!他如果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會不會打折你的腿?”
司徒淳看看他,笑了:“他不會,他捨不得。但他一定會打折你的腿。”
“不是吧?他到底是警察,還是黑社會老大啊?”
“怕了?”
“怕?小淳……我死都要愛你!”
她低頭喝茶,笑意已經在她嘴角蔓延。
吃完料理,安以風悄悄撫摸著她的手指問:“一會兒去哪?”
“不是吃宵夜嗎?”
“想吃什麼?”
“你決定吧。”
“去你家吃泡麵好不好?”
司徒淳瞭然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說了由你決定。”
“那別喝茶了,走吧。”安以風話音剛落,電話響了。
他看了一眼電話,是韓濯晨。
“晨哥,有事嗎?”他問的時候心裡默默祈禱,千萬別有事。
“你上次不是讓我打聽個人嗎?剛剛有人看見他剛帶了個女人進了粵華酒店,房間號是1129。”
“消息准嗎?”
“你放心!你要是想現在動手,我幫你把保鏢引開。”
“現在?”
“有問題嗎?”電話里的聲音頓了頓,平靜地說:“那下次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不用。”他知道有些機會來之不易。“我剛好在附近,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