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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考慮的很清楚!我已經為你失去了理智和原則,我不能再繼續錯下去!我求你……讓我和哥哥一樣做一個好警察,讓我做我該做的事……”她停頓了好久,才繼續說:“安以風,愛我,就別再打擾我。”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好!我答應你。”

    他望著她的背影,迎著審訊室刺眼的燈光,牢牢地記住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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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警察局,安以風開車回到夜總會——他很想去別的地方,可惜除了那一片骯髒且混亂的世界,無一處能讓他安心休憩。

    DJ嘶吼般狂野的配樂下,安以風拖著一把椅子放在吧檯前,坐上去,敲了敲玻璃台子:“給我調杯酒,要最烈的。”

    酒保熟練地折騰一番後,一杯很特別的酒放在他面前。透明的玻璃杯里盛著鮮紅色的液體,液面上一層黃色的火焰在跳動,絕艷的誘惑,像極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安以風毫不猶豫端起酒杯,一口氣喝進去。

    酒果真劇毒無比,仿若一股烈焰從口腔嗜盡他的五臟六腑。

    “再來一杯!”他說,接著問了一句:“這是什麼酒?”

    “烈焰焚情。”

    名字比味道更好的酒。

    很快,又一杯酒“烈焰焚情”放在桌上。他的手還不及碰觸酒杯,一隻掌心罩住杯口。

    幾秒後,待火苗因氧氣燃盡後熄滅了,那隻修長的手才拿開。

    “這酒……要這么喝!”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側傳來。

    安以風連頭都沒抬,挺不滿地斜斜眉眼。“你下次能不能別派些廢物來接應我!”

    韓濯晨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悠然地點了根煙,用極度輕淡地口吻說了句讓安以風差點吐血的話:“她跟著你走進酒店的時候,我在街對面……”

    安以風猛然抬頭,咬著牙看著面前的韓濯晨。

    韓濯晨坐根本無視他的怒意,繼續說:“我就是想讓你看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安以風吸了口氣,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喉嚨早已灼痛得失去了知覺,他努力了很多次,才發出一點乾澀的聲音:“謝謝!托你的福,我看得很清楚。”

    “噢?那你這次可以死心了吧?”

    安以風點點頭,想了想之後,又搖搖頭……

    他看清了:她是愛他的。一個女警愛上了一個滿手血腥的罪犯,註定愛得掙扎,愛得絕望……

    所以她選擇了放棄。他懂,卻依然不死心。

    喧鬧的夜總會陡然安靜下來,安以風順著眾人的注視的方向看過去。正看見一群不速之客走進來——幾個高大壯碩的壯漢簇擁著一個男人。

    男人並不矮,只是在幾個肌肉男人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瘦小。他的頭髮染成怪異的紅色,襯得膚色越發地黝黑,長相越發地欠扁。

    安以風一看見他,特無奈地揉揉光澤明亮的黑髮。怎麼他不想殺人的時候,總有人上門來找死。

    夜總會的管事一看見那個人,步伐遲疑一下,陪著笑迎過去:“耀哥,您今天怎麼這麼有空。裡邊請,我馬上找人陪您……”

    卓耀目中無人地揚起頭,撞開擋住他路的管事,徑直走向對面的安以風和韓濯晨。安以風裝作沒看見,扭頭時低咒一聲。“靠!”

    韓濯晨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靜。

    須臾間,卓耀已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咧了一下嘴,露出一口泛黃的牙。“安以風,別說兄弟不關照你。我有個好買賣……”

    安以風用手指敲敲玻璃台子,指指自己面前的空杯。酒保會意,轉身開始調酒。

    卓耀臉色不太好,隨手往玻璃台子上丟了兩張照片:“我出五十萬,你幫我做了這兩個警察,怎麼樣?”

    照片上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於警官,女人……偏偏是司徒淳。

    安以風放在桌上的手指驟然一收,握成拳。

    一霎那的衝動後,他很快冷靜下來。他仰起頭對卓耀笑了笑:“對不起,我不是殺手!”

    “你什麼意思?!”卓耀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笑意在臉上消失。

    “這種事你還是關照別人吧,殺警察……我怕斷子絕孫!”

    “你!”

    他氣得一把揮開安以風面前的酒,破碎聲夾雜著他的怒罵:“你少TM跟我裝模作樣。”

    安以風笑了笑,完全不理會他,對酒保說:“再來杯酒。”

    卓耀哪裡受過這樣的冷遇,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指著安以風大吼:“操!你以為你是誰?!我給雷老大給面子,當你是個人……要是不有雷老大,你TMD在我眼裡就是條狗……”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覺眼前一晃,一把椅子揮向他的右肋。卓耀怎麼說也是出來混的,經歷過刀光劍影,他反應敏捷地傾身躲過。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椅子中途落地,安以風出其不意地抬腿,並以一種他完全預料不到的角度和速度踢在他的下顎上。

    動作如風一般飄逸,殺傷力卻比武器更有摧毀力。

    伴隨這骨骼碎裂的咔嚓聲,卓耀的嘴裡吐出一口鮮血,以及兩個斷裂的黃牙。

    安以風不屑地坐回椅子上,冷笑:“要不是給崎野面子,你TM在我眼裡連條狗都不如!!!”

    “唔……囃……咋……”卓耀口齒不清地罵著,每一開口,血就會順著牙齒湧出來。他的手下見狀,想要要動手,安以風的手下反應更快,轉眼間已有幾十個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局勢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沒有人動,但弦上的箭已經越繃越緊,隨時都有可能離弦。

    安以風向前邁了一步,眼瞳中漸漸泛起紅色,俊美的臉上染上野獸般嗜殺的陰狠。他的手暗暗從背後伸出,伸向他身後一個拿著刀的手下……

    就在這關鍵的一刻,韓濯晨突然捉住他的手腕,並擋在他身前,對卓耀說:“耀哥,安以風今天喝多了……你千萬別跟他計較,等他酒醒了,我讓他給你賠罪!”

    卓耀見有台階可下,又恢復一副囂張的氣焰。“安……以風,今天……的事你給我……”

    他吐了口血,接著說:“記住了……”

    安以風見卓耀離開,忙掙脫韓濯晨的手腕。不料他追了兩步又被韓濯晨擋住路。

    “晨哥?”

    “你瘋了是不是?”韓濯晨的聲音明顯透著怒火。他是個極少發怒的人,尤其是對安以風。

    “今天我不整死他,明天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韓濯晨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扯著他的領口將他拖進洗手間,按在水龍頭下,把水流調到最大。

    冰冷的水急衝而下,漫過他的眼睛和耳朵,濕透了他的頭髮和衣服,也澆熄了他燒毀理智的怒火……

    “你殺了他,你自己還活不活?”

    安以風雙手撐著水池,默然看著眼前急流的水。其實,在他踢出右腿的一剎那,他已經選擇了“同歸於盡”。

    他從不怕死。因為,對一個卷宗厚厚一疊的殺人犯來說,“死亡”是一種救贖。

    他一生只怕一件事:活得沒有尊嚴。

    “跟這種人拼命,值得嗎?”

    “我是個男人!讓我死,可以!讓我在一個畜生面前低頭,不可能!”

    “你不要命,行!那兄弟的命呢?你也不要了?!”

    安以風猛然挺直身體,一把推開他身邊的韓濯晨:“我和卓耀誰死誰活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

    “晨哥。我知道你和大哥怕崎野,不想趟這灘渾水。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牽連你。”

    “安以風!!!”韓濯晨一拳打在他的右臉上,唇被牙齒割破,滲出血絲。

    他甩甩頭髮上的水,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冷笑。

    男人的血性和野性在他身上凸現出來。

    “你們甘心被崎野踩在腳底下,跟條狗一樣討好他……我不甘心!!!我寧可跟那個畜生同歸於盡,也不想這麼窩囊地活著!”

    說完,他撞開門,跑進無邊的午夜!

    第 12 章

    灰色的泥石長街,月影灑落在脫了牆皮的低矮樓房之間,映出一身警裝司徒淳。

    三天了,短暫而漫長的三天。

    從那個漫長的黑夜過後,安以風再沒出現。

    就連以前每天都停在她樓前的車也跟著他一起消失無蹤。

    她以為不見他,就能努力讓自己相信他從未出現過,相信一段被心跳攪亂的日子不過是一場春夢。

    可是她錯了,對一個人的惦念,不會因為他的消失而改變,反而會日漸深刻。

    他不出現,她會不由自主去追尋他留下的痕跡,一輛再普通不過的巴士會讓她看三分鐘,一條回家的水泥路會讓她辨不清方向,甚至黑夜的街燈,都會磨蝕她的心。

    她想見他,哪怕是迎著陽光,模糊地看上一眼。

    早知如此,說分手的那天,她就不該流淚。如果眼眶裡沒有淚,她就能回頭再多看一眼,記住他離去的背影。

    也許是上天聽見了她心中渴望。她本想去便利店買幾桶方便麵慰籍自己飢腸轆轆的胃,卻在看見便利店外停著的跑車時茫然無措地愣在原地……

    這些天,她都是在浮浮沉沉的希望和失望里度過的。

    出門前,她總害怕看見他的車停在樓下。

    出門後,又失望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呆上幾秒。

    好多次經過他的樓下,她總會不由自主抬頭,迎著天空中的雨絲望著他的家。

    他的陽台還掛著她洗的衣服,落了塵,淋了雨,污穢的水順著黑色的襯衫流下來,沒人理會……

    她以為他已經搬走了。

    沒想到,他居然回來了,這個認知讓她興奮得每根神經都在跳動。

    她悄悄走過去,站著車窗邊,下意識想用手絹擦去倒後鏡上的灰塵。

    她的手伸進口袋,又緩緩抽出……

    這個世界,什麼人都可以相愛,身份,地位,個性……什麼都不是阻擋愛情的理由。

    唯一能讓兩個人無法靠近的就是追求的背離。

    他們走的路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也許他們可以停住腳步彼此相望,但是,註定要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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