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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他那張貌似司徒淳的臉,安以風對他沒有一點介懷,反倒有幾分親切感。

    他拍拍旁邊空著的位置。“她一會兒來,小帥哥,過來坐會兒。”

    “好!”這孩子一點都不扭捏,很大方地坐下,還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是安以風嗎?”

    “噓!”他看看四周,問:“你認識我?”

    “我讀國小的時候,我們班的男生都崇拜你,我們都覺得你特酷,特男人。”

    安以風笑著拍拍他的肩:“看不出來我還有Fans。”

    和芊芊一起看雜誌的韓濯晨眼都沒抬,冷哼一聲:“連下一代的民族幼苗都摧殘了,造孽啊。”

    芊芊笑著看看韓濯晨,很好心地告訴他:“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們班很多女生都把你當夢中情人!我有個同桌,一提起你,恨不能以身相許!還有個女生不知道從哪本雜誌上剪了張你的照片,看了整整一節課,直到被老師沒收。老師拿著照片搖搖頭,語重心長說:唉!你們這些無知的少女啊……”

    “是嗎?”韓濯晨眉眼染笑。“那你怎麼說?”

    “我當然裝不認識你……”芊芊喝了口飲料,仔細地回憶了一下:“還很好心地告訴我可愛的同桌:‘他是作惡多端的大魔頭,我嚴重懷疑你的欣賞眼光,你的愛情觀太扭曲了。’我還說,‘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愛他……他要是愛上我,我寧願……’”

    她仰起臉,一臉“純真”地問:“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繼續說。”

    她聲音小了點:“我寧死也不會從……”

    安以風毫不給面子地大笑,韓濯晨淺淺微笑,那種獨有的很“溫柔”的微笑……

    Anthony顯然對感情問題懵懵懂懂,全部注意力還是集中在安以風身上,他拉拉安以風的袖子小聲說:“為什麼好多人都說你死了?”

    “他們亂猜的。”

    “噢!當初我媽媽有個朋友說你死了,我還特傷心,媽媽跟我說你沒死,我還以為她安慰我。原來是真的!”

    “是嗎?你媽媽怎麼知道我沒死?”

    “我媽媽說:安以風不會死,更不會自殺,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是他承受不了的,也沒有任何事能讓他笑不出來!”

    不但安以風感動得一塌糊塗,連對面的韓濯晨都凝神看著Anthony,眼神中多了幾分興致。

    Anthony 拉拉安以風的手臂,很誠懇地問:“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

    安以風坐正,一本正經說:“問吧。”

    “我聽說你拳打得好,你一個人能打二十個,真的嗎?”

    “那是我被二十幾個人拿刀的人堵在家裡,打不過也得打!”

    “你真厲害!” Anthony 滿眼崇拜。

    他眼神閃動了一下,又問:“我還聽說,你換女人為什麼比眨眼睛都快?你能看清女人長什麼樣嗎?”

    “啊!?”

    這個問題實在有點尖銳。“誰告訴你的,你媽媽?”

    “不是,我聽同學說的。是真的麼?”

    他看看Anthony鄭重其事的眼神,認真思考了一下回答:“我沒仔細看,反正她們能看清我就夠了。”

    “我媽媽也這麼說!她也說這是因為你看女人從來不用眼睛。”

    安以風聽見韓濯晨輕笑出聲,揉揉有點痛的額頭。“你媽媽經常和你說起我嗎?”

    “嗯!每次我提起你,她都跟我說很多關於你的事,她說你是個非常了不起的男人,是個真正的男人。有理想,有信念,還很有原則……”

    “還有呢?”

    Anthony想了想,欲言又止。“好多,我都記不住了。反正她跟我說你的次數,比說我爸爸都多。”

    本來興致盎然的安以風,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鬱悶地拿起酒倒滿。

    “給我也倒點。”Anthony端起酒杯,毫不客氣地伸過去。

    “你會喝酒?”安以風給他倒滿,看向韓濯晨和芊芊:“這孩子有點意思!”

    “我外公沒事就讓我陪他喝酒,他還說我的酒量好,是遺傳他的。”Anthony喝了一大口,自豪地說:“我媽媽偷偷告訴我,我是遺傳我爸爸,我爸爸千杯不醉,人品好,酒品好!”

    Anthony在提起爸爸的時候,清澈的眼睛裡都是光彩和崇拜!

    安以風端起酒杯,一口氣喝進去,苦澀的酒入口竟是酸的。

    他勉強地笑笑,問:“Anthony,你爸爸是不是很疼你?”

    “當然了!我爸爸是最好的爸爸!啊!對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抱起書包。“今天是周三,我爸爸會給我寫信,他一定給我買了那雙球鞋!”

    “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見。”

    看見Anthony興奮地跑掉,安以風再也笑不出來。一封信都可以讓他興奮成這樣,Anthony一定很愛他的爸爸,如果他知道他的爸爸媽媽要分開,會多恨他……

    但是,他卻忘記了一件事,爸爸如果在身邊,何必每周三寫一封信……

    安以風永遠都不會想到,從Anthony第一次問:“我為什麼沒有爸爸?”

    司徒淳就抱著他說:“你有,你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可他很忙,他要追求自己的夢想,要有所作為……他讓媽媽給他十年的時間,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相信媽媽,媽媽不會騙你,等到你九歲的時候,媽媽就帶你去找他!”

    從那之後,她每周都會寫一封信給Anthony,用安以風的口吻關心Anthony的心事,鼓勵他的成長,還經常會問他想要什麼……

    在Anthony的心裡,他有個最好的爸爸,他的爸爸永遠都是那麼溫柔地關心著他,從不會責罵他。不論他喜歡什麼的東西,只要他一說,爸爸就會買給他。有時候,東西太昂貴,媽媽不給他買,他就寫信給爸爸,爸爸從不會讓他失望,一次都沒有!

    還有一次,他因為和人打架被媽媽罵,晚上哭著給爸爸寫信說:他很委屈,是他的同學說他沒有爸爸,說他是野種!他才會動手的……

    第二天媽媽就給他道歉,她抱著他說:“媽媽錯了,你爸爸給我打電話,說我不該罵你,說你是個好孩子!最懂事的孩子!”

    九歲,他滿心期待跟著媽媽來了澳洲,卻沒見到爸爸。

    他很生氣,在屋子裡哭了一個晚上,不肯吃東西,第二天收到信,信上說:“最愛的小安,對不起!爸爸讓你失望了!爸爸很愛你,也很想你……但爸爸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走不開……你等著爸爸,爸爸一定回來!記住,你是個男人,不能哭!”

    第 28 章

    五點整,司徒淳穿著件黑色的短裙走進店裡,黑色本就顯得她纖瘦,再加上肩上很大的挎包,讓她看來柔弱得讓人心疼。

    安以風以最快的速度走過去,抓起她剛在醫院包紮好雙手看了看,輕輕放下。

    她深深望著他臉上的傷痕,在遇見他視線之時,急忙避過。

    他接過她的包,掂了掂:“這麼重!什麼東西?”

    “信。”

    “這麼多?不是你給我寫的情書吧?”

    她看著他,他獨有的放蕩不羈好像是刻在臉上的,永遠不會消失,即便心上的傷口潰爛,他照樣要擺出那張安以風式的壞笑給人看。

    他似乎想讓每一個人都知道:我安以風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地痞流氓,你能把我怎麼樣?

    司徒淳揚起嘴角,笑容不改的燦爛,說了三個字……

    “你做夢!”

    他裝作如釋重負地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我這人從小不愛學習,一看見字就頭疼。要讓我看這麼多情書,還不如殺了我!”

    “是嗎?”她沉思了一下,笑著說:“那你拿回去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一個字一個字地背,背不下來就別讓我看見你!”

    “不是吧?!我以前以為我的小學老師是全世界最惡毒的女人……”

    他看見司徒淳嫵媚的眼睛瞟了他一下,魂飛魄散的同時,義正嚴詞地說:“現在也這麼以為!”

    “是嗎?那我呢?”

    “你是最善良的女人,我TM都愛死你了!”

    這世間,苦中作樂幾人甘願,安以風心裡有多苦,除了他自己,沒人能真正了解。

    但他知道,他和司徒淳從相識便註定聚少離多,分別又不知多久能再見,所以他深刻地懂得一個道理:愁苦只需留給自己,調情自然要抓住時機!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兩個人說笑著走到桌前,坐下。非常深刻地讓對面某蜜月期就分居的夫妻認識到什麼叫:夫妻吵架,床頭打,床尾和。

    韓濯晨靠在椅背上,用幽深的目光打量著她。“轉眼十五年,沒想到我們兩個人還能坐在一起喝咖啡,敘舊。”

    “真是世事難料。”司徒淳笑著看看對面的芊芊,又看看韓濯晨。他們並不是很親密,沒有纏綿的摟抱,也沒有刻意的牽手,但他們桌上的杯子把手是朝著兩個方向,也就是說,他們喜歡用遠離對方的那隻手做事,另一隻手會時刻為對方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這叫做默契,絕非一朝一夕能養成的習慣……

    意識到自己的職業病又犯了,她收回不禮貌的目光。“聽Amy說,你想找我談談?”

    “是。”他的聲音有點冷。

    “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安以風感受到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氛圍,適時調和一下:“敘敘舊而已,你們倆能不能別跟談判似的,我可沒帶兄弟。”

    “那是他對我有偏見。”司徒淳說。

    “我不是對你有偏見,我是對警察有偏見。”韓濯晨淡然說。

    “我能理解,我十幾歲的時候也以為警察很正義,很偉大,做了十二年的警察……辛苦,勞累……可抓了幾個該抓的,救了幾個該救的?” 司徒淳笑笑,望向壁紙上的圖案:“好警察不是沒有,蹲守了幾個日夜,拼了命抓的罪犯,法庭一句:‘無罪釋放!’我們除了相對苦笑,還能做什麼?日子久了,人也麻木了,想想那句:‘無罪釋放’,倒不如回家陪陪家人,陪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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