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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不準,有空的……”
“隨你吧,我睡了!”
門內,他合上手機,手指緊握著電話,一拳砸在生鏽的鐵床上,因此牽動傷口,疼得牙關緊咬。
門外,她看著他,眼裡噙著淚霧。
她以為逗他是件非常有趣的事,現在發現沒有比這更痛苦的折磨。
她擦擦濕潤的眼,摸摸臉上的口罩,若無其事推著小車走進病房。
安以風看見她先是一呆,隨即十分不解地問:“這麼晚還要換藥?”
“是!”
她走到床邊,蹲下身子去拿放在下面的雞湯,心裡想著該給他個怎樣的驚喜才能彌補他剛剛受到的傷害!
沒想到,安以風莫名其妙伸手滑上她的手臂,她的肩,並來回地撫摸。
司徒淳渾身一顫,剛要站起身,安以風突然一拉,將她拉倒在床上,翻身壓在她身上。
“小雅,今晚我小情人沒時間,你陪我好不好?”他的語氣和眼神是十二分的輕佻。
她眼前一片漆黑,眼眸火燒一樣的燙。
置身夢境一樣的渾身癱軟。
她怎麼都沒法相信,安以風在她面前信誓旦旦,深情無限,背著她竟是這一副模樣。
他解開她的一顆衣扣,邪氣地對她眨著眼睛:“寶貝兒,我保證讓妳比昨晚更快活……”
她連掙扎都忘了,睜大絕望的眼瞳看著眼前她完全不認識的男人,拼命地呼吸,每一下呼吸,鼻子都會酸痛。
迤邐的愛情畫卷在她眼前被撕得粉碎,幸福的城堡坍塌在她身上,砸得她粉身碎骨。
……
“真沒勁!”安以風鬆開按著她的手,拿下她的口罩:“你吃醋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
“你?”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餘悸猶存。她既想笑,又很想抱著他大哭一場。
他摸摸她的臉,她的頭髮,皺眉。“以後不鬧了,你吃醋的樣子真讓人心疼!”
她總算喘過氣,嬌斥:“你……怎麼可以這樣?”
“分明是你先耍我的。”
提起剛剛的事,司徒淳急忙抓過他的手,摸摸紅腫的手背:“疼不疼?”
“疼!關鍵是疼的太冤!”
“我以後也不鬧了,一點都不浪漫!”
“那……咱們來點浪漫的……”他的唇緩緩壓下來,手不安分地伸向她第二顆紐扣。
……
司徒淳別過臉,推開他的手。“別鬧了!有人……”
安以風扭頭看看沙發上睡得跟死豬似的兩個人,低咒一聲,戀戀不捨放開懷中誘人的嬌軀。
她坐起來,從車上拿出保溫杯,打開蓋子,端到他面前。“我給你燉了雞湯,我聽說病人都喝這個。”
他接過,雞湯里飄出的熱氣凝在他睫毛上,化成晶瑩的水珠。
他閉上眼睛,啞聲說:“夠浪漫!真TM浪漫死了!”
沙發上睡覺的兩個男人突然爬起來,低咒:“受不了你們!真TM肉麻死了!”
安以風隨手拿了本書丟砸過去:“滾出去!”
兩人跑出去,關門的時候丟下一句:“風哥,動作快點,外面冷啊!”
“今天晚上凍死也不許進來!”
……
她嗔怒地瞪他一眼,用裡面的湯匙舀了一口湯,餵他喝。
“怎麼樣?是不是不好喝?”她緊張地看著他的表情,試探著問。
“很好喝。”
“真的!”她笑得無比燦爛:“我第一次煮,真怕你不喜歡喝。”
他深深看了一眼她的笑容,露出點僵硬的微笑,低頭聚精會神喝湯,直到喝得一滴不剩,才說:“我被人砍過沒有一百次,也有幾十次,這還是第一次喝雞湯。”
“那以後我……”她止住後面的話,改口說:“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跟人拼命,韓濯晨說的對,跟崎野的人道個歉吧。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我要是怕死就不會出來混。”
“我怕!”她哀求地扯著他的袖子:“我知道你是為什麼跟他對上。安以風,你為了我,我明白。你對我好,我懂!可我的事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不用你管。”
“你相信我,我有能力幫你報仇。”
“報了仇他也活不過來……可你得活著!算是為了我,不論如何你都要活著。”她拉著他的手臂用力搖:“答應我!”
他抱著她柔弱的雙肩。“好!我答應你。”
“那你跟卓耀講和吧,不要再得罪他。”
“好!”
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得那般純淨,那般真切。
安以風痴痴地看著她,伸手拿下她的護士帽。她的秀髮傾瀉而下,不經意的嫵媚在白色的護士服襯托下變得越發誘惑……
他的手指埋入她長長的捲髮,拖住她的後腦……
司徒淳發現他的目光變得迷離,不安地向後挪了挪身子:“很晚了,你睡吧,我明天晚上再來看你!”
她剛要站起來,安以風拉住她的手腕。“小淳,你穿護士服比穿警服美。”
“是嗎?”她低頭整理一下潔白的連衣裙,嬌羞地垂下臉:“那我以後見你都穿成這樣。”
“還是不要了!”
“為什麼?”
“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他瞥了一眼她被護士服勾勒出的凸凹不平,清清嗓子說:“制服誘惑!”
“……”
“你一會兒穿警服,一會兒護士服,我的自制力再好,也會……”他托起她難掩羞怯的小臉,聲音輕柔得如同低喃:“經不住誘惑。”
她侷促地扯著了膝上的短裙,可再怎麼扯也遮不住白皙光潔的大腿。
她仰起頭看著他燃著慾念的眼眸。然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安以風火熱饑渴的唇壓下來,奪取了她的雙唇。
她腦子一陣連綿不絕的嚶嗡聲,軟軟地躺下,閉上眼睛,他沒給她反悔的機會,強健的身軀欺身而至。
難耐的熱切渴求不太溫柔,也不像第一次那麼蠻橫。
她主動地張開貝齒,讓他滑膩的舌肆意與她糾纏,勾起她的貪念……
吻到火熱之處,他的手從她香肩一點點下移,路過她的胸口,她的軟腰,大腿……
又從裙下探入,冰涼的指尖順著她大腿內側徐徐上移。
她受驚地合上雙腿,身子從他冰涼的指尖戰慄……
在吻中沉淪的她,猛睜開眼,如夢初醒地望著近在咫尺的臉。
是那個日日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在擁吻著她……
她莫名的有些慌亂。
她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他了,就在這生硬的鐵床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嫁給他,所以從最初決定享受這個沒有結果的愛情,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要安以風想要,她隨時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可是,這破舊的醫院,到處瀰漫著難聞氣味的狹小空間太沒情調了些。
他們的確是偷情,可也不能偷得這麼沒格調吧。
安以風迎上她驚惶無措的視線,放開她的唇:“怎麼了?”
“沒什麼,我……”她急促地呼吸著,顫聲說:“我有點怕,第一次……”
“第一次?你……沒跟他,做過?”
她心底一沉,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失落地別過臉,搖搖頭。
安以風抽出手,撐著身體坐起來,眼神里並沒有她想像的興奮。
她以為他還在生氣,解釋說:“我跟你說過,我當他是哥哥。”
他嘆了口氣,躺在床上,拍拍身邊留下的空位:“很晚了,睡吧。”
她躺在他枕邊,努力地想著自己做錯了什麼,卻越想越心亂如麻。
過了很久,她以為安以風早就睡著,他卻意外開口:“你的第一次,該留給有資格娶你的人。”
“我無所謂的。”她的雙臂環住他的腰,緊得不能再緊,只有這樣,他的胸口才能抵住她劇痛的位置。
“你要是無所謂,就不會到現在還清清白白。” 他摟著她柔軟的身體,笑著說:“對真愛的女人,男人都說自己不在乎她是不是第一次,其實……很在乎……我不想你有天會後悔。”
“我不後悔!”
“你是個好女人,我沒福氣娶你,也不想糟蹋你。”
她縮在他懷裡,手緊緊抓著被子,盡全力忍住眼淚,不讓它流出來。“你別對我這麼好。”
“小淳,激情玩夠了,就嫁給他吧,給他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女人,到底需要一個家,一個可以陪在身邊的男人。”
“我不要!我可以不要家,不依賴男人,我想你時能見到你行。”
“你能愛我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就算是十年八年,又能怎麼樣?我們……終究是沒有結果。”
她仰起頭,暗夜裡,他的眼神更現蒼涼。她反問:“那你能愛我多久?能愛我十年嗎?”
“不知道。”
她吞了吞酸澀的口水,頭腦一熱,許下了承諾:“如果你能愛我十年,我就嫁給你。”
“十年?”
“是,十年之後我爸爸就該退休,出國養老,我也會辭職跟他走。到時候,你如果還愛我,就來找我,我一定嫁給你!”
“這種話不能隨便說,我會當真的。”
她坐起來,無比堅定的望著蒼天:“我司徒淳對天發誓,十年之後,只要你來找我,我活著嫁給你,就是死了,墓碑上也會刻上安以風之亡妻!”
“謝謝!”
那個夜晚,是安以風一生都沒法忘記的。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儘管她給了他一個長達十年的虛幻的承諾,他也心滿意足,至少她答應了嫁給他,她給了他對未來的希望……
那晚,她曾撫摸著他的胸口,紅著臉問他:到底要不要她?
他搖頭的時候,血液正在某一處沸騰,燃燒。
他告訴她:不是他不想,而是,她如此珍貴的第一次不該在醫院的病床上被糟蹋,他要等傷勢養好,選一個最浪漫的環境,好好的讓她體會一次情和欲交融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