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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人的愛情!”
是啊!“朝朝暮暮”是多麼奢侈的愛情。
“那你呢?你老公是個什麼樣的男人?”Amy看著窗外糙坪上的男孩兒,甜笑著問:“你們的兒子長得這麼帥,估計他一定很帥!”
“湊合著能看吧。”她綿長的視線看向外面的糙坪上的兒子,他的鼻子和唇形長得像她,眉眼卻英氣逼人,臉型更是稜角分明,像極了他的爸爸。
司徒淳低頭攪著咖啡,一下一下,咖啡在她指尖落寞地旋繞,如同旋繞不停的歲月……
不知不覺,她的記憶被繞回到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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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風忿然離去的晚上,司徒淳給他打了無數的電話,他沒有關機,也沒有掛斷,他只用漫長的等待音告訴她:他不想接,不想聽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等待音耗盡了她所有的驕傲,可她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她至少要讓他知道,她做他的情人是因為她想,否則沒人能逼她。
她去了他的家,不停地敲門,房間的燈亮著,他卻不肯開門。
她的手敲得麻木,可她還在不停地敲,她就是想他知道,她不會離開……她等著他開啟他們之間的那扇門。
她的掌心青了,腫了,最後破了,傷口撞擊著生硬的鐵門,刺痛的是胸口……她還是不願意放棄。
整整十五個小時,她實在筋疲力盡,暈倒在走廊里。
醒來的時候,昏暗淒冷的走廊還是她一個人,望著鋼鐵的大門,她終於懂了他的堅決,他真的是……放棄了。
她回了家,一進家門就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爸爸,只是一個約定而已,就這麼重要。他為什麼不能原諒我?我那麼愛他,他為什麼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司徒橈把她抱到床上,倒了杯熱水給她:“淳淳,到了現在你還執迷不悟?”
“我沒錯!”
“好!那我問你,將來你打算怎麼辦?”
“等您退休之後,我也辭職,他會來澳洲娶我。”
“那至少還要十年。你敢肯定他能愛你十年?你敢肯定他還能活十年?就算能,十年之後他如果在黑道混得風生水起,他能甘願為你放棄一切嗎?”
她搖頭,她不知道。如果要賭機率的話,大概是小於千分之一,但總還有機率的。
“淳淳,安以風的決定是對的。有道是海枯石爛,可你見過多少感情能經得住時間的考驗,又有多少人失戀就活不下去?他給不了你未來,給不了你承諾,無所謂!可他能給你現在嗎?連約會都要偷偷摸摸,何必呢?”
“我不苦!”
“那是你苦也不說,從小到大你就是這樣,多苦都咬牙往肚子裡咽!說心裡話,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安以風這麼做才像個男人,才是真的愛你!”
“他不該放棄的。”
“既然明知沒有結果,就該趁著還未鑄成大錯,早點做個了斷。他一定是知道你堅強,失戀的苦對你來說……是可以挺過去的。”
她靠在司徒橈的肩膀上,從未有過的疲憊。“我不是挺不過去,我是怕我一生都忘不了他……”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忘不了。”司徒橈把她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什麼都別想,睡吧,爸爸也相信你能挺過去。”
她點點頭,閉上眼睛。
睡到半夜,她開始渾身發冷,四肢無力。她想起自己一天沒吃東西,硬撐著爬起來,想去吃點東西,沒想到一出門便暈倒在地上。
意識模糊中她感覺有個護士想要脫她的衣服,她猛然清醒,扯著衣領激烈反抗。
“不要脫我的衣服,我不脫!”因為她害怕別人看見她身上的淤青。
醫生給她打了鎮靜劑,她睡著之前還在不停地說:“不要,別脫我的衣服……”
醒來之後,她看見爸爸坐在病床邊,表情悲慟欲絕,大夫和護士看她的表情也都是怪異的憐憫。
不明所以的她在看到醫生的診斷書時,徹底驚呆了。
上面赫然寫著:
右胸第五根肋骨輕微骨裂。
肩、臂、腿等數十處皮下青紫。
雙手掌心擦傷,手腕可見環狀勒痕。
處女膜撕裂,□嚴重充血,曾被多次粗暴性侵犯……
看完之後,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診斷書砸在安以風臉上,問問他:“說什麼情和欲交融的美好,這分明和警署里施暴案的診斷一模一樣!”
她猜……以安以風的厚臉皮,他肯定嬉皮笑臉回答:“這說明我愛你愛的深!”
她笑了,笑的同時,一滴淚滴在診斷書上。
她再沒機會問了,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們結束了,一段生死相許的愛情,結束得如此乾脆決絕……
司徒橈心痛地抱著她的肩:“淳淳,你別哭,爸爸一定讓他做二十年的牢。”
她很用力地搖頭。“我是自願的。”
“你別怕,爸爸就算被所有人恥笑,也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
“我真的自願的。爸爸,就算站在法庭上,我還會這麼說。”
面對她的堅持,司徒橈再也無話可說。
這件“警務處長的女兒被人□”的天大醜聞理所當然密封起來。但她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儘管沒人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她還是能看見同事們投降她的一道道同情和憐憫的目光。而她,也只能裝作沒看見。
二個月里,她逼著自己用工作麻痹想見他的欲望,逼著自己好好吃飯睡覺,也逼著自己笑。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生理期遲遲不來。
那天晚上她只是想他盡情享受,騙他說是安全期,不會是……
她心存僥倖去醫院做了檢查,化驗單出來之後,她在醫院的長椅上坐了一個上午。
最後還是決定來找他。
不論如何孩子是他們兩個人的,她該問問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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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下,司徒淳站在健身館外,輕輕抬頭。
真愛一個人確實不需要用眼睛去辨別,只淡淡地一掃,她已經看見了三樓窗邊的安以風。
思念洶湧而至,她想跑上去抱住他,告訴他:我想你!
可他只在看著她,隔著兩個世界的距離……
剎那間,思念化作涌動的濃濃失落,她又想轉身離去,可是看看手裡的化驗單,她忍住了。
她站在樹下,風吹得樹葉簌簌地落……
經過了漫長的等待,他終於還是下來了,懷裡摟著一個很美的女人……
她下腹一陣抽痛,下意識想衝過去推開那個女人,大聲告訴她:“安以風是我的,他是我孩子的爸爸。”然後再抱著安以風,哭得梨花帶雨地質問他:“你不是說今生非我不娶,你不是說你除了我不會再看別的女人一眼?”
可惜卑微乞憐的事她做不來,更不屑於做給滿街的行人看。
“你愛我嗎?”這是她鼓起全部勇氣問出的話。
只要他說:愛!她就一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可以獨自撫養,無怨無悔地等著他娶她。
可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明明白白告訴她,不論愛與不愛,他們之間都不可能再繼續,這段感情他早已放棄,無可挽回。
她忽然想起她曾經說過:“愛我,就別再打擾我。”
那時候,他何等灑脫:“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好!我答應你。”
如果這是他想要的,她何不灑脫點!
她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對他微笑。
愛他,所以把最後一個笑容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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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紙巾出現在司徒淳的面前,喚回她沉浸在往昔的思緒。
她淺笑著接過,拭了拭眼角的淚痕。“對不起!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們有兒子,骨肉親情是無法割斷的。” Amy輕輕拍拍她的手,Amy的手很美,潔白如玉,纖長秀美,尤其是那柔軟的觸覺,似乎能拂平別人傷痕累累的等待。
“是啊!他不會不要他唯一的骨肉……”
黑色的房車準時停在咖啡廳的門口,Amy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從包里拿出一個非常精緻的MP3。“送給你的。是我彈的鋼琴樂,心情不好的時候拿出來聽聽吧。”
“謝謝!”
看到Amy走遠,司徒淳戴上耳機,天籟之聲幽幽流淌,誠摯,細膩,連綿……
她靜靜閉上眼睛,很美的音樂,很美的女孩兒。
這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兒,每個男人都會愛上吧……
第 25 章
Amy坐上車,發現自己的老公正透過墨色的汽車玻璃望著咖啡店裡的Chris出神,墨色的髮絲,深邃的明眸,挺直的鼻樑,微薄的唇邊掛著一抹清淡的微笑……
“喂!”她用雙手捂住他的眼睛,嬌憨地摟住他的頸項:“不許看!”
“吃醋了?”男人拉開Amy的手,沒有再看,而是將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臉上:“你們聊得好像很投機,在聊什麼?”
“女人的話題你不會感興趣,無非是愛人,孩子,沒別的。”
他的眸光一閃:“聊到她老公了?”
“她似乎和她老公的關係不太好。”Amy不由得感嘆:“唉!不論如何他們還有兒子。”
“兒子……”男人微微皺眉。“她很愛她的兒子?”
“那當然。她說為了兒子,她什麼都能忍,什麼都可以放棄。”
男人的眉峰蹙得更深!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Amy緊緊盯著他俊美的臉,有點緊張地問:“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我喜歡她?!”男人自嘲地笑了兩聲,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更濃。“除非我活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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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高級私人會館
安以風練完拳,疲憊地靠著圍欄上,把礦泉水從頭上往下一澆,灑脫地甩甩頭髮,水滴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