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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他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回去……他說:不想勉強你再去面對……”律師頓了頓才說:“君逸,你爺爺說他從未後悔過拆散你的父母,但他很後悔當年沒相信你的堅持……其實,你父親出世沒多久,他就破產了,你奶奶就丟下他們離開了。你應該能想像的出他對你父親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愛,他一生未娶,將全部的愛都給了你父親,所以他無法容忍你父親的愛上一個交際花,更不能忍受你父親為了她家都不回,見到他就像見到陌生人一樣。”
“你可以責怪他當年不擇手段,讓你從小就失去本該有的一切,但是你也該理解一個老人對兒子的依戀,更何況他的錯已經讓他嘗到了痛苦的代價,失去了最疼愛的兒子。君逸,他一直都很希望你能原諒他,哪怕你能在他墳前放上一束獻花,他也能瞑目。”
“他葬在哪裡?”
“他說如果沒用人掃墓,就可以不用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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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美國,葬禮在陰雨中舉行了,我和林君逸站在墓碑前,墓碑前的鮮花還是嬌艷欲滴的。
林洛槐三個字刻著多少輝煌世人都能感受的到,可是刻下多少命運的悲涼也只有他自己品味。
林君逸慢慢跪下,將一束白jú放在墓碑前。
“爺爺,你贏了,你終於讓我心甘情願跪在你面前乞求你的原諒。”
又是一個淒涼的深秋,滿地的落葉都已經乾枯,接近黃昏的時候,我們踩著落葉一步步離開……
走了幾步,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墓碑,俯身劇烈地咳著。
那天,他咳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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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定結局如此,慢慢再修改,自以為算是喜劇結局,各位大大沒有不同意見吧?
太好了,終於回學校了,上網不用排號,更新不用苦等……
勤勞的小蜜蜂閃亮歸來,填完最後一堆土了!
是不都想我了? 我好想大家!
【
番外一
思思坐在沙發上乖巧地看著電視,我則開心地收拾著非常整潔的房間。
桌上的玫瑰還掛著水珠,新鮮得連芬芳都帶著生命的氣息。
我清楚的記得,昨夜這玫瑰花瓣已經有幾片被風吹落……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經過一間花店時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如果玫瑰代表愛情,那麼我永遠不會讓你看見它凋零。
今天我才知道,林君逸的桌上為什麼總是擺放著新鮮的玫瑰,是他不想愛情的記憶凋零……
第一次走進他的書房,房間裡還有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聞著就是一種幸福。
書房的格局和辦公室基本一樣,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很整齊,根本不需要我整理什麼。
我拿起桌邊的幾本書,放在書櫃裡,才發現滿書櫃都是些關於房產,建築,還有經濟,證券方面的書,隨意翻了翻,沒有一本能看懂的。
將書放回去,我順手拿出一本黑色的記事本,無聊地翻翻,沒想到裡面都是他的字跡。
扉頁上是一段歌詞:
明知不該去想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誰讓我心酸,誰讓我牽掛……
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
也許結局難講
我那麼多遺憾,那麼多期盼
你知道嗎?
我愛你!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
不管愛多慌
不管別人怎麼想
愛是一種信仰……
掀開第一頁,上面寫著:
~~
剛走出孤兒院的大門,一輛轎車停在我面前,我不經意瞥了一眼,不知是因為車身太長,還是黑色太陰沉,我怎麼看都覺得壓抑,正如車上走下的那個人。
他臉上只有幾條比較明顯的皺紋,不太蒼老,卻有著一種歲月洗禮後的睿智和滄桑。
黑色的唐裝穿在他身上,一點沒有原有的文化氣息,反倒增添了他的霸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雖然從未見過面,但我第一眼見他就很不喜歡他,尤其他身上的霸氣!
他在幾個黑色西裝的人引領下,正欲進門,看見我微微一怔,停住腳步。
世界在那一刻變得安寧,憑我的知覺,越是寧靜時越是危機四伏。
“你叫什麼名字。”他端詳我一會,才開口問我。
他的聲音很有壓迫感,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媽媽描述過的爺爺。
我回答:“陳凌!”
“凌。”他念一遍我的名,看了一眼前面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那人立刻恭敬地點頭說:“是他。”
他連一步都沒向前移動,冷冷對我說:“我是你爺爺。”
他果然是我爺爺,沒有應有的慈愛,沒有相認的欣喜,有的就是媽媽描述過那種入骨的恨意和鄙夷。
我忍住想要冷笑的衝動,露出和他一樣的恨意和鄙夷:“我還有事!”
不等他反應,我提了提背在肩上的包,壓下心中那一瞬間的激動,跨上我的自行車。
正要蹬下,他身邊那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突然閃到我面前,攔住我的車。
那身手一看就不是善類。
如果不是媽媽告訴過我過去的事情,我還以為他們是混黑道的。
僵持了一會兒,爺爺開口了,聲音壓低了一些:“梓諭想見見你。”
“關我什麼事?”
“你爸爸病了。”
我沉默地看著前方,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看來你媽媽把一切都告訴你了,那麼我也就不多說了,明天下午的飛機……我帶你回美國。”
“我不去!”
“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他的機會,也許……”他喘息了幾聲才接著說:“也許等你想見時,就只能看見墓碑了。”
我踩著自行車的腳變得很無力,這麼多年的確恨他的軟弱無能,但真的聽到這樣的消息,我還是痛得像整顆心連帶著血管,被人一起拖了出來。
我咬咬牙說,忍下心中的痛楚:“墓碑我也不想看到。”
“他一生就只有你一個兒子,難道你都不想送他最後一程?”
“那墓碑也可以省了,反正以後也沒人給他掃墓。”
本已為自己這麼說會有種報復的快感,可聽到身後一陣劇烈的咳嗽,我的骨頭都開始痛起來,而且越來越痛,幾乎連骨髓都被一種力量吸出來。
我握緊車把手,用盡全身的力氣蹬著車子,衝出去。
最嚮往的那一片的油菜花海已經在腦海中凋零,金黃變成了慘白,變成血紅,一滴滴滲著鮮血。
迎著風,我感到鼻尖陣陣酸澀,眼睛有些刺痛。
我抬頭,忍住淚水……
他不配我為他流淚。
十七年來他給過我什麼?
我從識字就天天看那張請柬——我出生的時候,他在結婚。
我媽媽出車禍,沒錢醫治的時候他知道嗎?
我看著媽媽的屍體被人抬走,穿著單衣在大雨里顫抖時,他出現了嗎?
我以為自己就要被餓死的時候,他可曾給過我一粒米……
他想見我,想我叫他一聲爸爸。
我卻只當他早就死了,從我出生的那天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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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家的樓下,仰望著她家的窗子,這一刻我好想抱抱她,在一次握緊她的手,感受她的溫暖……
我還記得那個雨天,有人把我送到一個到處都是陌生臉孔的可怕的地方。我很怕,但是媽媽說男人不能害怕,什麼都要勇敢去面對,就是面對死亡都不可以退後一步。
我的手心都是汗水,還是告訴自己不要低頭,就那麼回望著一張張臉。
然後,一個很漂亮的笑容出現在我的視線,她的臉就像是飄著香氣的奶油蛋糕,讓我很想咬一口。
一個年紀很大的女人和她說了幾句話,她就走向我,踮起腳親親我的臉,笑得特別燦爛:“哥哥,不要怕。”
雖然那童稚的聲音在別人的眼中絲毫沒有說服力,可是我的心卻因此而安定了。
她牽著我的手說:“我們吃飯去吧。”
她的手很小,很軟,也很溫暖,那是我生命中摸到的最美妙的東西。
……
還記得有一年的春天,我看見別人的爸爸給抱著酣睡的兒子在我面前走過,我傻傻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她坐在我身邊,小聲問我:“哥哥,你也想爸爸了?”
“不想,一點都不想。”
“我也不想……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爸媽媽。”
她如果這麼說的時候不流眼淚,我或許會相信她真的不想。
就像我相信自己從來不想爸爸一樣!
她問我:“哥哥,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男人,媽媽說讓我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我記得有一次,我說想做個科學家,媽媽對我說:做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當時我並不明白,現在想想她也許始終都無法原諒我爸爸的軟弱無能。
看見她眼神有點飄忽,我估計她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每次一看見他那種眼神的時候,我就像把全世界給她,換她一笑。
當然如果全世界屬於我的話。
“冰兒想要什麼?”
她想了好久,忽然笑了:“我想要哥哥天天陪著我。”
那清脆的聲音像琴聲,波動了我的深處的心靈……
可我忘了,一個七歲的女孩兒總會忘記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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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她好久,她都沒下來,相信是有重要的事情耽擱了。
我並不急,找了個地方坐下,繼續等。
漆黑的車就停在我對面,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回頭再看一眼,我一眼都不想看,就連不經意瞥到都會覺得心裡悶悶的。
因為那張揚越發顯得我活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