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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夾雜著些許酒氣,話里也帶著幾分醉意。
沫沫偷偷地用手指摸摸濕潤的臉頰,依偎著他的胸口,她也被他的酒氣熏得醉了。
……
其實,當她深情地唱出第一句歌詞時,安諾寒真的被她的歌聲震撼了。
他從不知道,他記憶中的那個走路都走不穩還要死死粘著他的小女孩兒已經在他不經意間長大了。
而且擁有如此動人的嗓音。
她的歌聲,字字句句的真摯,字字句句的深情。
當她唱到“事實上,我從未離開過你……”
安諾寒忽然恍悟,他迷戀薇的美貌,誘人的身材,實際上,他從未真正去了解過薇,也沒有讓薇去了解他的生活……
所以,薇今天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而在他身邊長大的沫沫,才是最懂他的女人。
她不但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喜歡做什麼,更知道他所有不喜歡的事。
她會孤寂的深夜強忍著困意陪他看球賽,只為進球時,讓他興奮地擁抱。
她也很善解人意,他無聊的時候,她保證召之即來,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睜大眼睛很專注地聽。他忙的時候,她一定揮之即去,不會打擾他。
她是個好女孩兒,只可惜,她只有十一歲,還不懂感情。
第 9 章
隨著門上一條條紅線的升高,沫沫長到了十三歲。
這近兩來,安諾寒很忙,每天要去韓濯晨的公司做實習生,除了主要負責的客戶的投訴處理,還要做一些端茶送水,列印文件之類的瑣事。
做完一天的工作,他還要去H&H看看,深入了解一下娛樂事業的運營“規則”。
所以,他每天回家都會很晚,和沫沫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今晚,聽說了有百年不遇的流星雨,沫沫站在安諾寒的陽台上,踮著腳尋找落下的流星,每找到一顆,她就會合上手心,默默在心裡說:“我希望有一天,小安哥哥會愛上我!”
“貪心鬼,你到底有多少願望?許了半小時還沒許完!”安諾寒溫暖的聲音伴著同樣的溫暖的薄毯落下來,為她抵禦住海風的絲絲涼意。
“我才不貪心,我只許了一個願望。我怕流星聽不清楚,多說幾遍給它聽。”她回頭看向安諾寒。
剛沐浴出來的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半濕的頭髮看上去有點凌亂,薄唇因為熱水的浸潤充血顯得比平時紅潤,看上去很好吃。
沫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儘量不去把他的唇和糙莓聯想到一起。
“你放過流星吧,它都快被你煩死了!”
她瞪他一眼,繼續許願。
安諾寒拉下她又要許願的手:“我給你放好熱水了,溫度剛剛好,快去洗澡吧。”
“我再許一次,最後一次!對著流星許願很靈的。”
“乖!你去洗澡,有什麼願望,我幫你許。”
“好啊!”她開心地在他臉上嘬了一下。“記住……我的願望是: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他笑了用手指戳戳她的額頭,毫不掩飾地嘲笑著她的無知。“小小年紀,你懂什麼是愛!?”
“我長大了,我懂!”
愛,就是想和一個人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願分開!
天邊,又有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光帶划過,隕落在繁星點點的夜空。
“好亮的流星!” 她欣喜地大叫。“流星雨!”
等待了一夜的流星雨終於開始了,黑幕上,一顆接一顆的星星下墜,消失在天際。
他凝視著她映滿光華的明眸……
他握住她的小手,淺吻著她髮絲,聲音低沉而深情:“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會愛上你!”
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失去節奏,臉燙的要著火。“討厭!我讓你對著流星說,又不是讓你對我說!”
她害羞地推開他,躲進浴室,還是聽見房間裡他誇張的笑聲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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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熱水裡,沫沫的臉更燙,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蔓延,讓她總是忍不住想笑,笑得臉都僵硬了,還是想笑。
“沫沫?要不要我幫你洗頭髮?”
他問的時候,她正好在洗頭髮,泡沫弄得滿臉都是。她不敢睜開眼睛,雙手費勁地四處摸索。
“不用……”她還沒說完話,一條柔軟的毛巾蒙在她臉上,他輕柔地幫她擦掉眼睛上的泡沫。
“不是告訴過你,洗頭髮的時候毛巾搭在浴缸邊,方便拿。”
“……”她平時都記得的,剛剛一時心慌意亂,忘了。
她拿下毛巾,剛要反駁,發現手中拿著她睡衣的安諾寒正毫無顧忌看著她的身體。
她趕緊用毛巾擋住胸口。“男女授受不親!人家在洗澡,你不許亂看。”
他不僅看,大手竟然肆無忌憚地摸她的香肩,還反覆捏了捏。“你好像瘦了。”
“喂!你這個色狼,不許亂摸!你再摸我告訴風叔叔你非禮我!”
他笑著收回手。“我非禮你?你才十三歲!你懂什麼叫非禮嗎?”
“當然懂。我性教育課分數很高的!”
他把睡衣放在一邊,一臉壞笑地湊到她耳邊,他笑得真不是一般的壞,足以讓人毛骨悚然。“是麼?那要不要我幫你實踐一下?!”
她嚇得半天都沒說出話,驚慌地往後挪著身體。
然後,她聽見他笑得更大聲,更誇張。
“出去!”她氣得把毛巾砸在他身上,拼命把水往他身上撩。
氣死了!這一年多,安諾寒越來越喜歡欺負她,每次把她逗得滿臉通紅,他就會大聲地嘲笑她。
哼!等她逮到機會,一定要讓他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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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洗完澡,換好睡衣出來,安諾寒半躺在沙發看著雜誌,桌上放著已經熱好的牛奶。
她開心地爬上沙發,靠著他的肩膀,喝牛奶。
“很晚了,你該回家了。”他說。
“不要。”
她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她喜歡放了學就跑到他的書房寫作業,等著他回家,幫他按摩一下疲憊的身體,聽他講一天的工作。
她喜歡和他一起看電視,因為每次看到無聊,他就會把剝好的桔子塞到她嘴裡,或者往她嘴裡塞果仁巧克力,餵她喝果汁……
她更喜歡在他看雜誌時,抱著一杯牛奶,欣賞他專注的側面……
“我已經睡了兩天沙發了。我今天堅決不再睡沙發!”他提出嚴正抗議。
“好吧!”她一副做了很大讓步的表情說:“今天我睡沙發。”
“……”
她湊過去,用她屢試不慡的方法搖著他的手臂,可憐兮兮地哀求:“小安哥哥,你的房間這麼大,隔出來一半給我,好不好?”
“隔一半?”
“是啊!你把臥室中間隔個牆,我們一人住一半。”
“你爸媽不會同意的。”
“他們要是敢不同意,我就離家出走,跟他們斷絕關係!”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總結出對付自己老爸最有效的一種方式。
“我求你了,你跟我斷絕關係吧!”
她大義凜然地用力拍著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到什麼時候都不會離開你的。”
“……”他將雜誌翻到下一頁,繼續看。
“小安哥哥,你隔出一半房間給我吧,我要一小半就可以……”她繼續百折不撓地哀求,這種方法對付安諾寒最有效。
“你想怎麼隔就怎麼隔吧,我沒意見!”
幾天後,沫沫在安以風的全力支持下,如願以償地搬來她的新臥室。她喜歡新臥室的一切,尤其是那個完全沒有隔音效果的木板做的隔斷。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連安諾寒嘆息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小安哥哥?你不開心嗎?”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問。
“沒有!”
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心事重重。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煩了?”
“不是!”
不是就好,她翻個身,準備睡覺。
她睡到半夢半醒的時候,他忽然問她。“沫沫,如果有一天沒有我照顧你,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沒有他的生活,她無法想像。
“你是個好孩子,是我把你寵得太任性了。這樣下去,對你沒有好處。”
他的語氣讓她有些慌了。“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再也不任性了。”
“聽我的話,就學著堅強,獨立起來。不要事事都依賴我。”
“嗯。”
沫沫隱隱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數日後,當她看見他桌上放著讀劍橋大學的材料,她才明白——他要走了!
她哭著跑回家,只有媽媽在家裡彈鋼琴。“媽媽,小安哥哥要走了!”
“我知道。”《化蝶》哀婉的曲調還在繼續。
“沫沫,感情是不能勉強的。真心喜歡一個人就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讓他去愛他想愛的人……真心喜歡一個人,就為他學會堅強,別讓他擔心,別讓他牽掛……”
“媽媽……”
“六年前,小安為了你放棄了讀劍橋的機會,二年前,小安為你放棄了最愛的女人。他為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你就不能為他放棄一次嗎?!”
她咬緊牙,擦乾眼淚。扶著扶梯,一步一步艱難地爬上樓。
每走一步,她都會想起很多過往。她記得,她哭著求安諾寒不要去英國讀書時,他為難的表情。她記得,他失去薇的那天,他苦澀的笑容。
她真的太任性,太自私了。
一味地求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還把這種寵愛當成是理所當然。
這一次……
沫沫沒有挽留安諾寒,甚至連再見都沒跟他說。
因為從她看見那份資料到他收拾好行囊離開澳洲的半個月時間內,她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安諾寒跟她說過很多聲:“對不起!”
她裝作很認真地在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