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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抖,玻璃刺進她嬌嫩的肌膚,真的很痛。“停手! ”
她含著眼淚,充滿哀求的眼神看著安諾寒。
“幫幫我……”透明的眼淚掉在破碎的玻璃瓶上。那時的她,並不知道在安諾寒面前用血和淚去保護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等她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倏然,她眼前一晃,安諾寒一把握住一個打手的手腕,搶下他的木棒。再一閃身,擋在另一個打手身前,一拳將他打得退開……
其他的打手都停住動作,看向韓濯晨。
安諾寒走到沫沫身邊,拿走她手中的瓶子,用手指托起她的下顎,細細審視她的傷口。
“以後遇到什麼事都別傷害自己。”他沙啞地說。
“小安哥哥……”受驚的沫沫伸手去摟他的手臂,想要從他身上汲取點溫暖和安慰。安諾寒退後一步,避開。
“我該走了,你好好保重!”
他灑脫地轉身,走出酒吧。
沫沫呆呆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有一種錯覺,這一次他走了,再不會回來!
“沫沫……”韓濯晨走到她身邊,撫摸著她的頭髮,想要安慰她。
她氣得狠狠推開他。“你以為你是我爸爸,就能為我做決定?!你錯了!除了我自己,沒人可以決定我的未來!”
“爸爸也是為你好!我知道你想嫁給小安……”
“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傷心,失望一起湧上心頭,她大喊:“你什麼都為我安排,你有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
她是想的,想有什麼用?!
一個始終無法愛上他的男人,一張薄薄的結婚證書能拴住他麼?即使拴住了,她就真的快樂嗎?就像薇說的,他的人屬於她,他的心屬於別的女人,受傷的是三個人!
“你不願意嫁給小安?”
“我……”她閉上眼睛。“以前我小,不懂事。現在我長大了,我明白什麼才是我最想要的。”
她終於說出來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
看見有警車駛來的安諾寒匆忙回來通知他們,剛好聽到了這句話。
他站在門口,牽了一下嘴角,只說了一句:“晨叔叔,警察朝這邊來了,你快點帶沫沫從後門走,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
韓濯晨因為身份背景複雜,不能進警察局,他帶著沫沫從後門離開。
沫沫被帶走時,回頭看了安諾寒一眼。“你救救他!”
他點點頭,走向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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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走後,安諾寒讓那些打手開車從正門走,引開警察。他關上酒吧的門,反鎖,不慌不忙取出酒吧監控錄像的錄影帶,收好,又從吧檯後面找到一些殘留的半融化冰塊,倒在誠的臉上。
由於冰冷的刺激,誠呻吟一聲,清醒過來。當他看清眼前的安諾寒,充滿恨意地瞪著他,雙唇動了動,發不出聲音。“……”
他半蹲在誠身邊。“你是聰明人,一會兒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應該知道。”
誠扭過臉,不看他。很明顯表示拒絕。
“如果你在警察面前說錯一句話,我保證明天讓你為她收屍……”他的聲音陰寒入骨。
誠本就蒼白的臉,驟然變得毫無血色,他驚恐地瞪大眼睛,費盡氣力才從齒fèng間逼出一個字:“不!”
外面的警笛聲越來越大,安諾寒看了一眼門口,又問:“你愛上了沫沫?”
誠坐起來,擦擦嘴角的血,笑了。“誰能不愛一個為他連命都不要的女人?”
安諾寒一把揪住誠的衣襟,眼神里殺氣騰騰。
誠毫無畏懼地看著他:“你對付自己的情敵除了用拳頭,還會用什麼?”
他揮起的拳頭在誠的面前頓住。
誠笑了,嘴角滲著鮮血。“想留住一個女人的心,用拳頭是沒用的!”
安諾寒鬆開手,拿起手絹擦擦手上染的血跡,站起來,“要讓我知道你傷害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從後門走出去,在路口處,有人開著他的車過來接應他,載他開往機場。
……
第 19 章
澳洲*海濱
豪華的別墅里,海風吹亂了白色的蕾絲窗簾,吹起滿室的浮躁。
沫沫從柜子里拿出箱子,熟練地往床上一放,抱出衣櫃裡的衣服往裡面丟。
“沫沫?妳做什麼?”韓芊蕪按住箱子,臉上沒有一點憤怒,有的都是媽媽的寵溺與縱容:“妳小安哥哥回英國了,妳離家出走能去哪?”
沫沫愣了一下,很快認清了形勢,但無論如何氣勢不能弱。“去哪裡都行,我沒法接受這種毫無人性的爸爸! ”
“妳怎麼可以這麼說妳爸爸!?他是個好人,不管他做什麼,肯定有他的理由。”
“理由?愛我的人就應該被打死——這算什麼理由?”
“他是為了保護妳! ”韓芊蕪從她懷中拿下幾件完全不合時宜的衣服,見她又轉身去柜子里拿衣服,無奈地說:“沫沫,別鬧了,妳爸爸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疼妳。”
沫沫從不否認她的爸爸很疼她。
她清楚的記得,有一次她高燒不退,渾身發冷。他抱了她一整夜,一遍遍給她講童話故事,講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故事,講青蛙是如何變成王子的,還有睡美人被王子吻醒……
她睡一會兒,醒一會兒,睡睡醒醒中童話故事從未間斷……
第二天清晨,她睜開眼,看見那個她記憶中永遠強大的爸爸眼底一片紅絲,眉心竟有了展不開的皺紋。她又看看身邊,安諾寒在她病床邊的椅子上睡著了,睡夢中修長的劍眉還擰在一起,窗外的朝陽在他臉上散了一層薄薄的霧色,朦朦朧朧的憂慮。
“爸爸?”沫沫哭了,渾身酸痛的長夜都沒有讓她落淚,她卻被這一幕感動的哭了。
爸爸的大手溫柔地拂去她臉上的淚。“還冷嗎?哪裡疼?”
她搖頭,她以後都不要再生病。
溫暖的大手探探她的額頭,熱度已經退了,爸爸擰在一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沫沫知道爸爸很愛她,只要她想要的東西,他都會想盡辦法幫她得到。
其中也包括她想嫁的男人!
在沫沫發呆時,韓濯晨走進房,冰冷地說:“他根本不愛你!他跟你在一起別有所圖。”
“他能有什麼企圖?”心裡多少有些氣憤,但想起他對自己的疼愛,沫沫的語氣平和不少。
“他為了刺激小安,或者為了讓妳失去小安,總之他就是想拆散你們……”
沫沫當然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跟他無冤無仇……”
“因為,他姓……蕭,他全名叫蕭誠! ”
“蕭誠……”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一個人:蕭薇。
薇和誠一樣擁有著華麗的外表,可他們並不像。
薇是典型的東方女孩兒,黑髮,黑眼,氣質典雅——儘管那是曾經。
而誠是金眸,有種西方男人的高貴……
不知為什麼,她會突然把他們聯想到一起,還想起昨日在天堂&地獄發生的事。
沒等她詢問,韓濯晨已經給了她答案:“蕭誠是蕭薇的親弟弟。”
“這不是真的。誠不會騙我。”沫沫跌坐在床上,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旋轉。她無法相信誠那雙純美的金眸背後是欺騙與愚弄。
“蕭薇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她的親弟弟會愛上妳嗎?”
沫沫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脊背一陣陣發寒。蕭誠和蕭薇是姐弟,難怪他告訴她:“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錢買到。”
難怪他總會問起安諾寒,難怪誠和安諾寒第一次會面時,他的眼神會有那麼濃烈的恨意。
那麼……
那麼昨天在天堂&地獄發生的事情也不是偶然,蕭薇說的那些話也不是隨口說說。
這可能是一個計劃,包括誠向她表白,或者也包括誠教她唱歌……
但是,她仔細回想起與誠相識的點點滴滴,誠除了初識時對她十分冷漠,沒有做過什麼真正傷害她的事……如果他只是想欺騙她的感情,為什麼今天被打得遍體鱗傷,還要說他愛她?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
韓濯晨見她一臉矛盾茫然,坐在她身邊,憐惜地摟著她的肩:“沫沫,妳還小,很多事妳根本不懂!妳以為爸爸想打人嗎?爸爸也不願意看見那種血腥的場面……”
如果沫沫了解一丁點她爸爸的過去,她一定會質疑他這句聽上去“語重心長”的話有多少真實性,可惜她不知道!
韓濯晨嘆息一聲,聽上去相當“自責”。
“可我必須這麼做,而且必須當著小安的面。我這是在表明一種態度,一種立場,我要讓小安知道,他才是我唯一認定的女婿。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妳。”
沫沫摟住韓濯晨的腰,臉埋在他的肩頭。“爸爸!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沫沫,妳太傻了!妳命都不要維護蕭誠,說出那樣的話……小安會怎麼想?”
“我……”
她的眼前又閃過安諾寒和那個女孩兒的照片。女孩兒的眼淚那麼清晰,清晰得像在她眼前流過。
沫沫咬咬牙,逼自己說著:“爸爸……小安哥哥想娶我,不會因為我維護誠怪我。他不想娶我,你就算打死誠,他還是不想……以後,我們的事你別管了。”
韓濯晨低頭看著懷中的沫沫,她的表情很平靜,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沫沫語氣中的失落,憂鬱。
“小安跟你說了什麼嗎?”
她的頭堅定地搖了搖。“是我想通了,我不想嫁給一個不愛我的男人。”
韓濯晨扶著沫沫的肩,讓她坐正,他笑著對她說:“沒關係,爸爸可以讓他愛上妳。”
沫沫還是搖搖頭。
“爸爸,我還年輕,又不是嫁不出去,你別再逼他了!”
“妳?”韓濯晨的臉色陰沉下來。“妳是不是喜歡上蕭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