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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她買過很多巧克力蛋糕哄她開心,她吃得乾乾淨淨,卻連一個笑容都沒給他。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笑不出來,怎麼努力都笑不出來!
他走的那天,沫沫躲在安全出口的門後,從玻璃窗里遠遠看著他。
她看見他一直在四處張望,焦慮地看著表。就連他走進登機口,還在不停地回頭看電梯……
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不舍,看到了期盼。
她知道,他在等她。
他一定很想聽她說一句:“小安哥哥,再見!”
可她不敢出去,怕自己一出去就會扯著他的衣袖不肯鬆手,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著求他不要走。
……
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她哭著衝出來,跪坐在登機口前,捂著臉無聲地抽泣。
韓濯晨扶起她,心疼地拍著她的背:“別哭了,不失去,怎麼會懂得珍貴……”
她當然知道什麼最珍貴,可他從來都不知道!
沫沫不會想到,此時此刻,安諾寒看了她最後一眼,笑著走上登機通道。
能看她最後一眼,他已經很滿足了!
番外之 Anthony
畢竟是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分離對誰來說不是難以割捨?
沫沫習慣了有安諾寒在身邊的日子,他又何嘗不是習慣了她的糾纏。
沒有她的騷擾,他的人生反而剩下一種的牽掛,走到哪裡都放不下的掛念。可他必須這麼做,他有他的迫不得已。
……
在沫沫欣喜若狂搬進安諾寒的房間,打算跟他永不分離的時候,韓濯晨把安諾寒叫去了他的辦公室,並交給他一份材料。
“我已經幫你聯繫好了劍橋大學的教授,你可以先去上課,下學期參加入學考試,這是需要的材料。”
“晨叔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他當然明白,這很明顯是讓他離開澳洲,離開沫沫。至於目的,他仔細看看毫無表情的韓濯晨,有些捉摸不透。
“是不是沫沫又惹你生氣了?”他猛然想起沫沫搬來他的房間住,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晨叔叔,都是我把沫沫寵壞了,我今天回去就讓她搬回家。”
韓濯晨搖搖頭,向後挪了挪椅子,起身走到他身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有沫沫一個女兒。只要是她高興,我為她做什麼都無所謂……小安,沫沫從小到大最依賴你,把你當成她生活的全部。如果說我不希望你娶她,全心全意待她,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可是……”他並不愛她。
韓濯晨不等他說完,繼續說:“可是,我知道沫沫和你年齡差距太大,要你像照顧小妹妹一樣照顧她一輩子,對你不公平!”
“我……”聽到這句語重心長的話,安諾寒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也是個男人,我知道男人最需要的是什麼——一個值得你真心去愛,也能真正懂你的女人……”
“我和蕭薇已經結束了。”
“我知道。我和你爸爸商量過,我們希望你去英國做你想做的事,別為了沫沫,錯過了你的緣分。”
安諾寒猶豫一下,想了想,問:“那沫沫呢?我離開,她肯定沒法接受。”
“沫沫十三歲了,總讓她在你的保護下生活,她不可能長大。你離開她,她才能獨立,才能和更多的人相處。等沫沫遇到她真心喜歡的男人,你再回來,到時候,我會把這個公司交給你。”
“我不要,你的財產應該留給沫沫。”
韓濯晨笑了笑,語氣比他的親生父親更親切:“給了沫沫,就等於給了別人!除了你我不信任何人,公司交給你,我才能放心。”
安諾寒忽然間覺得喉嚨被一種深深的感動噎得說不出話。
“小安,你不用內疚,沫沫一定能遇到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
安諾寒拿起桌上的文件,輕輕的文件在他手中變得沉重,因為其中承載了太多理解,信任,和尊重。
“晨叔叔。”他堅定地說:“如果沫沫到了十八歲,還是沒有遇到她愛的人,我會娶她……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不要太勉強。”
“不勉強,我會等她長大。”安諾寒離開辦公室,關上門。
韓濯晨拿起電話,微笑著說。“唉!小安怎麼遺傳了你這個破性格,吃軟不吃硬。”
“要不怎麼是我兒子呢!他同意了?”
“嗯,義無反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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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三天沒有跟他說話,無言的拒絕遠比以前淒涼的哀求更讓人為難。
亞拉河還在靜靜流淌,銀杏的葉子落了一地,安諾寒踩著一地落葉走上山坡。
很多年沒有來了,這顆古老的銀杏樹更加枝繁葉茂,樹皮更加斑駁。
他背靠在樹幹上,失神地著山坡的小路蜿蜒而下……
他上一次來距今已經七八年了。
那年,安諾寒無意中看見安以風寫在“天堂和地獄”合同書上的字跡,他驚呆了。在他的記憶中,父親的字跡絕非如此。
他的字跡該是工工整整,雖也有幾分剛毅,但絕非每一筆都是如此剛勁有力,力透紙背。
回到家,他翻開珍藏已久的信件,把每一封信,每一句話重新讀了一遍,他懂了……
在他還未出世,安以風便拋棄了他們母子。他擁著別的女人風流快活的時候,別說看他一眼,恐怕連他的存在都不知道。否則,他們第一次在咖啡廳聊天時,安以風的眼神不該那麼平靜。
這個事實讓他怨恨,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尤其是想到他的媽媽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含淚寫下一封封信的樣子,他真想拿著這些珍藏多年的信走到安以風面前,把信砸在他的臉上,告訴他:“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
他拿著信走出房間,在二樓的扶梯邊站住。安以風正睡在沙發上,司徒淳輕輕拿著薄毯蓋在他身上,臉上蕩漾著無盡的柔情。
“小淳……”安以風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來,額頭上滲出冷汗。“小淳!”
“我在這裡。”
安以風雙手捧住她的臉,仔細地看清她的臉,接著瘋狂地吻住她,吻如狂風驟雨一樣落在她的臉上,唇上。
她沒有抗拒,由著他吻夠了,才輕輕推開他,幫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你沒事吧?”
安以風含糊地說著:“我又夢見一切都是個夢,‘夢’醒了,我還是個小混混,你還是個警察,你對我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是的。我們在一起了,我們還有小安。”司徒淳柔聲安慰著他。
他緊張地抓住她的手。“小淳,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會的。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她笑著怕他的肩,說:“我去拿藥給你吃,吃完就沒事了。”
“我沒病,我不吃藥。”
“我知道你沒病,這些藥只是讓你釋放心理壓力的。”
“醫生說釋放壓力還有其他的方式……”
他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手伸向她洋裝的領口。
“不行……小安在房間裡。”司徒淳尷尬地推開安以風手。
他又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笑著點頭,她笑得很開心,很滿足……
安諾寒轉身回到房間,繼續把信珍藏在原來的位置。因為他明白,這場欺騙背後掩藏著一種無言的愛。
……
後來,他問過安以風:“你愛媽媽嗎?”
“愛!”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她,讓她等了這麼多年?”
安以風笑了,笑得有點苦澀:“我不離開她,還能怎麼辦?小安,你知道嗎,每次我被人追殺,我都很慶幸……你媽媽沒在我身邊。”
是什麼樣的感情可以讓女人痴心地等待,男人沉默地隱忍。
即使愛在心裡潰爛,觸痛每一根神經,也不願意放手……
他真的很好奇,愛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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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過了多久,天色漸晚。
蜿蜒的小路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十幾年的歲月沒有改變安以風一絲一毫挺拔和霸氣,因為那是鐫刻在骨血里東西。不過深灰色的外衣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以前沒有的隨性。
安以風坐在他身邊,問:“心情不好嗎?你不是一直想去英國,你該高興才對。”
什麼叫明知故問?這就是。
安諾寒深深吸了口氣。“我擔心沫沫,我怕她接受不了。”
“放心吧。”安以風拍拍他的肩,語氣和表情像是在安慰他,說出口的話卻差點讓他嘔血:“她連你和別的女人‘偷情’都能接受,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我……”面對這樣諷刺,安諾寒暗暗咬牙。“爸,你根本不了解沫沫。她不在乎我跟多少個女人上床,她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守在她身邊。”
“你怎麼知道她不在乎?”
安諾寒實在不知該怎麼解釋。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他看著沫沫成長,沫沫的心思他太清楚了。她想嫁給他,不是愛他,而是她怕長大以後嫁不出去,隨便抓一個男人以備不時之需。
他並不介意,也願意等她到十八歲,因為他相信沫沫長大了,自然會明白何謂愛情,何謂親情。
到時候,他這個“哥哥”便可以功成身退,把她交給真正愛她的男人。
可是,目前這個局面越來越脫離他的掌控……
安以風看看他糾結的眉峰,沒再逼他:“小安,如果你實在不想娶沫沫,就算了!你去了英國以後,也別再跟她聯繫……”
他驚異地抬頭。“為什麼?”
“沫沫需要時間,慢慢淡忘你。”
“我做不到。”安諾寒一口回絕。他不認為沫沫會忘記他,更不能允許沫沫忘記他。
“做不到你就娶她!以後一心一意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