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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呢?
他只是一個別人眼裡的私生子,被人唾棄的存在,從小到大因為這個身份受盡了多少的委屈與欺凌。
任憑他再優秀,他們看到的依舊只是他的身份,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而他人生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在那一天被祁家的人生生踐踏,他們教他認清了自己,他真的就是一個骯髒的私生子,僅此而已。
就算他身體裡流著祁家的血又怎麼樣?就算他是個兒子又怎麼樣?他就像個乞丐,被祁家用錢打發。
如果僅僅是這樣,他還不至於變成這幅樣子,可誰讓他知道呢?知道了自己在之後遇到的那些霸凌,遇到的那些非人待遇,都是因為祁芷,他名義上的姐姐啊。
這一刻,祁文胥眼底的恨意有如實質,被他看著的洛嬌都被嚇住了。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看到了眼前的人是洛嬌,而祁芷早就已經躺在病床上,接受著自己給她安排的命運。
眼底的恨意散去,僅剩十足的冷漠,“我說過,洛菁雅從來不無辜。她現在落的下場,都是因為你。洛嬌,你要記住,她現在經歷的所有一切,都是代你受過。這一切本來應該是你承受的痛苦,是你害她成了現在的樣子。而你,才是那個害了她的人。”
薄晏九拉住了洛嬌,他真的很後悔讓洛嬌來見祁文胥。祁文胥太懂得怎麼跟洛嬌說話,能最大程度地擊潰她,他太了解她了。
看到洛嬌有些不安惶恐的樣子,祁文胥似乎被取悅了,“你不是想知道洛菁雅現在在哪裡嗎?我可以告訴你,她現在在一艘遊輪上,那些富二代最喜歡玩的遊輪party你知道嗎?她現在就是party上的玩物,所有人都能用的那種。你說,七天時間,她也差不多該被玩廢了吧?”
“別說了!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洛嬌拼命地捂著耳朵,搖著頭懇求著祁文胥,薄晏九見狀也趕緊將人抱在懷裡,不讓她情緒激動下傷了自己。
來之前,薄晏九便答應過洛嬌,這次的事情讓她跟祁文胥自己解決,自己不會插手。但顯然,他是低估了祁文胥,這個人並不如他們所想的那般,比他們所想危險了太多,也狠了太多。
“我可以不說,但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就算你來找我也沒用,就算你們現在拿一把槍頂著我的腦袋,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裡,就那麼一艘遊輪,在大海上飄飄蕩蕩地,誰知道它會去哪?”祁文胥無語道。
像是沒瞧見洛嬌眼下的情況般,祁文胥又道:“洛嬌,你口口聲聲說我跟祁家的仇,找你報,那你知道當初祁家的人對我做過什麼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就覺得現在我做的事情過分,那是你沒看到當初的事情,他們可比我過分多了。”
“都說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想直接找你報仇啊,可誰讓有人護著你呢?”祁文胥譏諷地對上薄晏九的眼睛,無視他眼底的寒意,“洛菁雅遭受的這一切,也有他薄晏九的一份,你們都是傷害洛菁雅的罪魁禍首!”
洛嬌從薄晏九的懷中抬頭,固執地看向祁文胥,“我不相信,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怎麼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不可能嗎?我明明是祁家人,卻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甚至,直到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姓祁只是一個巧合,我跟祁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在我的生命里,沒有留下過哪怕是一絲的溫暖,他們會的,就是用錢來打發我,把我當個要飯的一樣用錢打發了。你知道我死過幾次嗎?正是因為對祁家的恨,讓我一次次從死亡的邊緣回來。我沒死,那祁家的人就得死。”祁文胥冷聲道。
洛嬌說到底只是個晚輩,對於祁文胥的事情,根本沒有長輩們的口中知道過哪怕一點。所以對於他所說的這些事情,洛嬌無法評判。
可不論如何,洛嬌還是選擇相信撫養她長大的母親還有外公外婆,相信他們並不像祁文胥嘴裡所說的那樣,是個暗地裡傷害他的小人。
一看洛嬌的樣子,祁文胥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冷哼了一聲,但他也從來沒指望洛嬌能替自己說話,當即道:“洛菁雅的事情我無能為力,就算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是一樣的答案,所以你們也別想用什麼來威脅我。既然已經撕破臉,我也挑明了說,與其在我這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麼面對她。洛嬌,她可是代你受了這些罪,這個你可一定要記得。”
洛菁雅的事情碰了個閉門羹,還得到這麼個結果,洛嬌離開時,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如果不是一旁有薄晏九在,下樓時就險些摔下樓梯。
車上,洛嬌靠著車窗,喃喃自語著,“他說的沒錯,姐姐都是替我受過,他想報復的人是我。如果我沒從境外回來,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洛菁雅的事情對洛嬌的打擊太大,薄晏九就算知道也於事無補,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安慰到她。或者說,眼下的洛嬌根本不是安慰就能解決的。
她的心結在洛菁雅,如果洛菁雅沒事,那一切都還好。但一旦她出了事,洛嬌的這個心結就結下了,恐怕這輩子都解不開。
祁文胥這一招不可謂不狠,緊緊抓著洛嬌的軟肋,就像他言語間透露的那樣,恐怕到死都不會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