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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後,見石冉霸占著整張床,趴在被子裡裝死,陸然皺眉看了一眼,隨即,直接輕車熟路的從柜子里抱出了一床被子,墊在了地上,打了個地鋪,然後直接拉了燈,躺在地鋪上睡下了。
見陸然睡著後,石冉徹底鬆了一口氣,這才窸窸窣窣的摸黑爬了起來洗澡。
好在,床還是她的。
***
大概是這一天折騰得夠嗆,實在是太累了,等到折騰完後,已經十二點多了,連換洗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洗,石冉就累得倒頭就睡著了。
只感覺眼睛剛閉上,就被人吵醒了。
陸然倒是沒有直接喊醒她,而是天還沒亮就起來洗了個頭,然後拿出吹風機坐在石冉床頭開始吹起了頭髮。
石冉還在做夢,夢裡只覺得颳起了龍捲風似的。
實在是吵得不行了,眼睛還沒睜,只摸出個枕頭往噪音的地方砸了去。
陸然能躲,倒是沒躲,生生受了她一枕頭。
這下,石冉只徹底醒來了。
慢悠悠的從被子下爬了起來,一睜眼,石冉瞬間瞪大了眼睛,本以為陸然坐在她的床頭在吹頭髮,結果,這位倒好,竟然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她的床頭吹起了……內褲?
原來昨晚洗的內褲沒有干,陸然有些潔癖,也有些強迫症,做事向來一絲不苟,簡直比石冉這個女的還要勤快還要講究。
起來收拾的時候,見內褲沒幹,想著一會兒濕的塞進包里會變味,就直接吹了起來,順便以這種方式叫石冉起床。
吹自己的內褲也就算了。
關鍵是,石冉再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窗戶打開了,上邊用木質衣架掛了一件粉色的內衣跟粉色的內褲是什麼鬼?
她昨天換下的內衣內褲怎麼去了那裡?
啊啊啊。
一大早,石冉想要罵娘。
見石冉起來了,陸然剛好將內褲吹乾了,見石冉看著窗戶的位置,順著看了一眼,隨即隨手就將吹風機遞了石冉,一臉神色如常的沖她挑眉說了句:“內褲不乾淨,小心得婦科病,半個小時後出發,自己起來吹乾。”
說完,將石冉亂放的東西收拾了一遍,又將整個雜亂無章的旅館收拾乾淨了,說了句買早餐去了,就直接出門了。
***
出門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到火車站旁邊的汽車站趕了最早一班的鄉下小巴士。
一個才十幾人位的小巴士車裡硬生生的擠了近三十號人,一大早,石冉甚至還沒來得完全清醒過來,就被這密不透風的人堆擠得暈乎乎的了,幸虧他們去的早,還占了兩個位置,不然,四個小時的車程,石冉簡直難以想像。
總算明白陸然起這麼早的原因了。
一路上,小巴士走走停停,四個小時的路程里,不斷有人上車,有人下車,才走了十幾分鐘的水泥路,剛出了小縣城,就是蜿蜒起伏的石子路,泥巴路,然後是坑坑窪窪的山路。
石冉從來沒有來過這樣淳樸貧瘠的地方,說實話,剛開始上車時,還有些新奇,畢竟,這裡曾經是她無比嚮往的地方,做夢都想要來,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臉好奇的不斷往外看著。
可是,剛坐了十幾分鐘,她就摸出了口罩戴上了,沒多久,心裡就開始有些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一直強忍著,到了半路上,石冉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只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犯噁心,想要吐出來了。
關鍵是,走到一半時,陸然將他自己的座位讓給了一個帶娃的中年婦女,她坐在里側,一直趴在前位的靠背上,這會兒,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只一臉慘白的將頭抬了起來,衝著抓著扶手,擠在過道里的陸然喊著:“陸然……我……難受……”
說完,只用力的捂緊了嘴巴,差點兒吐了出來。
陸然見狀,立馬低頭讓坐在外側的婦女跟石冉換了個位置,讓她坐在了外側,先從包里摸出一瓶水打開給石冉喝了,末了,又摸出一小袋生薑片,捏出一片塞進了石冉的嘴裡,原來,上車前,陸然讓石冉吃了暈車藥的,他見她一直趴在座位上,只以為她睡著了。
沒想到,暈車藥對她竟然沒效果。
“好點了沒?實在難受的話,我們就下車!
陸然蹲在石冉座位旁邊,伸手捏著她的臉,難得暫且捨棄了那副牛氣哄哄的囂張氣焰,難得一臉關心的問著她。
石冉知道一天只有這一趟車是通往他們鎮上的,錯過了,就要等到第二天了,這山腳下根本沒有借宿的地方,又加上喝了點水,又吃了兩片姜,感受稍微好點兒了,石冉只有氣無力的搖搖頭道:“算了,還能堅持一下。”
說這話時,石冉的臉依然一臉蒼白,大概是昨天坐了一天的火車,晚上又沒睡好,此刻,連眼睛都依稀有些腫了。
陸然抿了抿嘴,單手捧著石冉的臉,大拇指將她臉上輕輕地摩挲了片刻,只緩緩站了起來,將她的臉輕輕地摁在他的腰上,放輕了聲音道:“先靠我身上睡一會兒,睡著了,就不暈了。”
石冉這會兒人虛弱的不行,腦海中有些嗡嗡作響,聽到陸然這樣輕柔的跟她說話,只覺得回到了夢裡,回到了三年前似的。
眼睛有些發脹。
酸酸的,澀澀的。
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