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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女學生靦腆地和同伴笑著, 「除了早戀。不過, 兩個人看起來好配的。」
「她男朋友是哪一個,也是你們學校的嗎?」
「喔,已經轉學走啦。」
記者想要弄一張「鹿時安小男友」的照片,然而到處找了很久,也沒人拿得出來。
眾人才意識到當初轉學過來的那個「隔壁大佬」有多孤僻,能跟他玩到一起的, 除了寧九,也只有鹿時安而已。這個「神秘」大佬當初連柴大小姐的帳都不買,偏偏天天小弟似的跟在鹿時安身邊鞍前馬後,如今想想,還真甜。
記者搞不到照片,所以緋聞僅止於文字,不疼不癢。
可還是被鹿時安看到了。
她一聲不響撕掉了雜誌的那一頁,扔在垃圾簍里,轉頭回去練琴。
時念從垃圾桶里拿出那團紙,展開看了兩眼,眉頭就蹙起了,遞給一旁正在看書的鹿煜城。
關著門的書房裡傳來流暢的鋼琴聲,時念這才放心地輕聲開口,「那孩子現在在澳洲還適應嗎?一邊照顧小姝還要念書,能顧得過來嗎?」
鹿煜城無意識地將雜誌紙一道一道摺疊起,「小姝住在療養院,孩子住在附近租的房子,也不全靠他一個人照顧。相比起來,比在國內時候要輕鬆得多,只是不知道學業方面,他能不能應付得了。」
以他的課業成績,能出去念書都磕磕巴巴,也不知道上課能聽懂多少。
鹿煜城嘆息,「能幫的我們都幫了,至於爭氣與否,得看那孩子自己。」
「我覺得他沒問題吧,挺有骨氣的。之前《新聲》那邊威脅他如果承認抄襲、非要退賽,就要封|殺加索賠……不是筆小數目,一般孩子得嚇壞了吧。可這孩子不計代價,一定要退出。我覺得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能做到那份上,挺不容易的。」
鹿煜城半開玩笑,「你倒挺喜歡他。」
「談不上喜歡,愛屋及烏而已,」時念也玩笑,「畢竟他是『你的兒子』呢。」
鹿煜城一驚,「別開這種玩笑,當心被安安聽見了瞎想。」
「安安在練琴呢,」時念抿嘴笑,「哪有時間聽我們閒聊。」
門背後。
鹿時安的手搭在把手上,臉頰的淚還掛著,墜在下巴,搖搖欲墜。
鋼琴自動播放著錄好的彈奏——
她早習慣了,想哭的時候就進來彈琴,只彈一遍,剩下的就靠鋼琴的自動播放。然後就可以自在放空,不必擔心父母進來打擾。
只是她完全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對話。
荊嶼……是她的,哥哥?
無人碰觸的鋼琴鍵仍舊此起彼伏,琴音清亮。
窗外陽光照進,為角落裡的吉他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鹿時安忽然想起荊嶼曾坐在那裡,懷裡抱著吉他,嘴裡叼著鉛筆,一點點陪她譜曲時候的模樣,那一幕與在場館樓下冷淡地對她說著「與你無關」的情景交疊。
人影晃動。
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不過短短几天,會讓他變了個人似的。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可能。
不快刀斬亂麻,還能怎樣呢?
書房的門被拉開時,時念正好把煲好的湯從廚房裡端出來,見了她忙說:「安安,剛好,來把湯喝了吧。」
鹿時安乖乖坐在茶几邊,拿小勺舀了一勺,抿了,垂著眉眼開口,「媽媽,我給佰曄的華經理打過電話了,約好了他周末帶人過來見面。」
「他來?做什麼?」
「簽約。」
時念手上動作一頓,「你不是說不打算入圈,還想好好念書的嗎?」
勺子在小碗裡無意識地繞著圈,鹿時安輕聲說:「書還是要念,歌……我也想唱。」
「為什麼忽然改主意?」時念耐心地問,「有什麼心事,可以跟媽媽說。」
鹿時安抬眼,眸子裡有氤氳的水汽,笑容看起來有些無助,「因為有首歌還沒有機會唱。」
華晁答應她的,只要她想,會支持她一直寫下去。
那麼,只要她還在那個舞台上,總有一天,他會聽見她的那首歌。
總有一天……吧。
*** ***
寓言少女組的走紅,被業內總結為時也命也——
圈裡已經很多年沒有現象級女團誕生,而選秀藝人像雨後春筍層出不窮,能被記得超過一年的少之又少,可偏偏鹿時安除外。
漂亮的面孔到處都是,蜂腰長腿一抓一把,可是每每出新歌都能迅速躥上新歌榜的小仙女,圈裡就她一個。
鹿時安的曲風多變,但萬變之中又有著明顯的個人風格,聽過的人總能在曲終時笑著說一句,「鹿鹿的新歌吧?好聽。」
寓言少女組因為擁有鹿時安這枚寶藏而長紅不衰,出道五年,從未跌出過人氣歌手榜單前五,且每當有新歌發表甚至能衝上榜首。
「鹿鹿,你怕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所以老天賞飯吃,閉著眼睛都能寫出好歌來。」艾歡感慨。
井潔叼著煙,「你確定不是我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所以這輩子才能跟小鹿鹿同在一個組合?」
艾歡一愣,點點頭,「說得好像有道理啊,鹿鹿~來讓姐姐抱抱,沾點福運。」
鹿時安推不開她,只好任艾歡抱著,一邊抬手抽開井潔嘴裡的煙,「格格姐說了,要你戒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