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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嶼以為她還在為華晁的事心煩,「往後別一個人去練功房,要麼叫上隊友,要麼……叫我。」
鹿時安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還是興致缺缺。
「至於華晁,他暫時不會輕舉妄動,」荊嶼舌尖抵過牙根,勉強壓制住怒氣,「像他們這種人,居高位久了,最怕跌進泥潭,何況他應該明白光腳不怕穿鞋。」
鹿時安猛地抬起頭,眼睛水汪汪的。
荊嶼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的話嚇著她了,剛要開口解釋,卻聽她幽幽地問:「你本來,是要跟顏顏炒緋聞的吧?所以在演唱會之前,你們就見過。」
那語氣,酸得像釀了陳年的老醋。
原先還一身是刺的荊某人,瞬間偃旗息鼓,連語氣都軟了半截,「……是見過,不多,就三面。」
鹿時安眼神幽怨,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又沒下文了。
荊嶼不得不站到她面前,迫使她與自己對視,「每次都有蔣格格在場,不是單獨。」
「哦。」還是只有一個字。
孤身在外,什麼苦都吃過,什麼冷眼都受過,荊嶼自覺無所畏懼,奈何,一回到她這裡,就前怕狼後怕虎。
「你想問什麼,直接問就好。」
鹿時安忽閃著眼睛,「如果你先前已經跟顏顏在一塊兒,然後又遇見我,打算怎麼辦?」她剛剛設想了很多種可能,沒有一種不令她炸毛。
沈彩顏高挑漂亮,是圈裡出了名的直男斬,據她所知,還沒有顏顏搞不定的男人。若是荊嶼真跟她朝夕相處,難說會不會……
「沒有如果,」荊嶼輕笑,「我又不傻。協議里寫的本來就是,配合『寓言組合成員』完成演唱會CP互動環節,否則,你以為蔣格格能讓我這麼輕鬆過關?」
鹿時安愣了下,「協議誰寫的?」
「我。」荊嶼聳肩,「蔣格格口述。」
鹿時安:「……」
荊嶼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劉海,「所以不存在如果,我一開始就是為你來的。」
鹿時安眨巴眼,「你也太壞了吧。」
「嗯,兵不厭詐。」
她繃不住,笑起來,「你覺得是誇你呀?」
荊嶼也眉眼溫柔,「難道不是嗎?」
鹿時安抿住笑,停了會兒輕聲說:「不過我覺得,還是要找時間跟顏顏解釋一下,道個歉。她為了配合演出也準備了很久,突然這樣……不好。」
「你說了算。」
「你也要一起。」
「你說了算。」
鹿時安嘟嘴,「你怎麼只會講這四個字?」
「別的也會講。」
「比如呢?」
「比如……」荊嶼看著她的眼睛,「我愛你。」
心臟躍到喉頭,電梯門卻剛好打開了。
鹿時安慌忙站直身子,眼觀鼻鼻觀心。
外頭是佰曄的餐廳,不是用餐時間,人不算多,但還是有在喝咖啡的工作人員,乍一見鹿時安和荊嶼並肩進來,頓時側目,交頭接耳。
跟平時鹿時安進來,一群人招呼著「鹿鹿,來,一塊兒坐」的場面迥異。
荊嶼倒是毫不在意,走到窗邊的位置,坐在她對面,把袋口敞開,「乘熱吃。」
居然是久違的豆腐腦,還有糖芋苗和茶葉蛋——從前為民校門口有家芳婆糕點,每每排長隊,想吃得天不亮就過去排,否則只能遲到或者翹課了。
那時候鹿時安聽丁藍念過幾次,也忍不住跟著嘴饞,一直沒機會吃。後來還是荊嶼招呼都沒打一聲的翹了體育課,替她買回來。
事隔經年……
「芳婆糕團還開著呢?」鹿時安瞬間雨過天晴。
荊嶼單手托腮,「生意挺好,老闆康健,再開個十幾二十年沒問題。」
鹿時安舀了一勺糖芋苗,快樂地簡直要落淚。
天知道,自從出道,她們這群人幾乎是斷糖的,伙食再清淡不過,這種甜食……簡直恍如隔世。
正準備下手再挖一勺,小碗突然被人給抽走了。
鹿時安像個作弊被抓包的小可憐,慢慢抬頭,就看見蔣格格繃著臉,活像教導主任般瞪著自己。
「格格姐……」
「還知道叫聲姐?我當你已經不認我這個經紀人了呢!」蔣格格氣咻咻地把碗往桌下的垃圾桶里一丟,拉開椅子坐在雙人桌的第三邊,往左看看Kiyu,往右看看鹿時安,然後頭一垂,一聲嘆息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鹿時安慌了,輕輕推著她的胳膊肘,「格格姐,怎麼了?」
蔣格格猛地抬頭,「你還問我怎麼了?你說說,你倆現在這是在幹啥?我的話,你們都當成耳旁風是吧?!」
她明明說得很明白了,他倆曾經有什麼淵源、私下關係怎樣她都可以不干涉,但絕對、不可以、弄上檯面。
結果呢?片刻前,她就接到小報告,說她手底下的男女藝人,手牽手進了餐廳,還頭頂頭,吃·甜·點???
「你看看你吃的都是些什麼?」蔣格格抖了抖桌上的食品袋,「這種垃圾食品,是你該碰的嗎?忘了健身房裡揮汗如雨,生不如死的時候了?」
鹿時安小小聲說:「這些都是豆製品,還有蛋白質……挺健康的啊……」
「健康個大頭鬼!」蔣格格氣到炸,「你真是要氣死我。都怪——」她惡狠狠地剜了荊嶼一眼,「你這死小子,把我們鹿時安都給帶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