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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九總算理順了思路,「你知道你倆有血緣關係,沒的未來,所以長痛不如短痛,就去了國外,死活不給她知道半點消息——這是對的,反正以鹿煜城的社會地位,不可能承認你們娘倆的存在。但你現在,回來,又上趕著招惹人家小姑娘是幹嘛?臥|槽,荊嶼你不會還琢磨著報復人家小姑娘吧,這都多大人了?不是十七八了,做事兒咱著調點行嗎?」
被好友連珠炮似的一通狂轟亂炸,荊嶼終於忍不住反手,一胳膊將他押在欄杆上動彈不得。
寧九掙扎著說:「你就算揍我我也得說啊!打這不是人幹事兒——」
「她不是我妹妹!」
寧九脫口而出,「她自己知道嘛?」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來青島趕上了颱風……
瑟瑟發抖
第46章 食髓知味(46)
「鹿煜城怎麼可能讓她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她什麼也不知道。」
寧九想想也是, 「……那你怎麼會知道你倆不是兄妹?你把我鬧糊塗了。」
荊嶼鬆開手, 「我媽臨走那晚才承認,之前是訛鹿煜城。」
寧九斟酌了半天詞句, 也沒能說出話來。於情於理不該對自己兄弟的媽媽評頭論足, 但老實說這事兒阿姨做得實在缺德——活生生拆散了一對小情侶不說, 還差點害個知名老藝術家背上出軌的罵名。
但轉念一想,就荊媽那精神狀況,她就算說荊嶼他爹是鄰國總統,也不奇怪吧。
真正奇怪的,其實是鹿煜城的態度。
假如荊嶼不是他的兒子, 他為什麼要出錢、出力地送人出國治病、讀書?
如果不是鹿煜城這種態度, 荊嶼也不可能對荊姝的話深信不疑、黯然抽身吧?
說到底,奇怪的是鹿煜城。
「那你媽,臨走就沒跟你說個實話, 你爸到底是誰?」
「沒說。」
「……還真沉得住氣。」
「要能說, 早說了。」荊嶼摸了下鼻尖, 「鹿煜城應該是知道真相的, 所以他才會一言不發地受了我媽潑過去的髒水。」
「你意思是,」寧九試探地說,「你媽不想你知道生父是誰,而鹿煜城也幫著她隱瞞?」
「嗯。」
兩種可能,一是那人身份特殊,不可說。二是那人身份見不得光, 不願說。
無論哪種,隨著荊姝的去世,真相就被埋入了故紙堆。
剩下的只有平白被分隔天涯的五年時光,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才能挽回。
在大洋彼岸的日日夜夜,他看著屏幕里、舞台上熠熠生輝的少女,在無數次的茫然之後才終於決定要回來,要陪她,登上頂峰。
*** ***
「所以說,鹿時安既不知道你倆是兄妹的烏龍,也不知道其實是個誤會,但還是對你還是不冷不熱,愛答不理?」酒吧里,寧九摩挲著酒杯,咂了咂嘴,「那好理解啊!」
荊嶼側臉看他,「怎麼理解?」
寧九爽快地說:「移情別戀,不喜歡你了唄。」
荊嶼:「……」
眼瞅著好兄弟要翻臉,寧九連忙找補,「但沒關係,就憑咱們小嶼的魅力,分分鐘就能把芳心給搶回來,你說是吧?別喪,這不還有我在嗎?替你打聽、打聽好吧?」
「你跟誰打聽?」荊嶼抿了口酒,「你跟小矮子又沒聯繫。」
寧九嘁了聲,撥弄著手機,「我跟鹿寶寶雖然沒往來,但我跟她身邊人有聯繫啊。」
荊嶼眉頭一挑,「誰?」
寧九比了個噓,拇指划過接通,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個爽朗的女聲,「幹嘛呀!不知道這個點要睡美容覺?半夜三更地騷擾,不知道的還當你要追我呢。」
荊嶼覺得有三分耳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就聽寧九笑眯眯地說:「丁大小姐,你這不還沒睡嗎?我想跟你打聽點事兒呢,出來不?酒錢我請。」
「——等著,一會兒到。」
電話掛了,荊嶼問:「丁藍?」
寧九聳肩,「鹿寶寶的事兒,除了她還有誰更清楚?」
「畢業這麼久了,她倆還聯繫?」
「你當都跟你一樣無情無義,出了國連根頭髮絲兒都不知道寄回來?」寧九哼哼,「人家鹿寶寶可念舊了,跟丁藍姐妹情深,這麼些年也沒變。」
荊嶼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酒杯里晶瑩的液體上。
是啊,這就是他的小傢伙,善良的,念舊的,溫暖得像個小太陽。
不多時,伴隨著高跟鞋篤篤篤的聲響,一個窈窕的年輕女人將手拿包往寧九面前的桌面上一掇,不由分說地拿起他的杯子仰頭一灌,又放下,「要請姐姐喝酒,也拿出點誠意來好不好?這麼點酒,潤喉都不夠——」
話說一半,她突然愣住了,盯著寧九旁邊的荊嶼呆了好幾秒。
神色從錯愕,到驚訝,再到難以置信,「荊嶼?你居然還活著呢?我還當你死在海上了。」
「丁藍!」寧九扯了下她的衣擺,「……久別重逢,咱說話上點路子。」
「上個P的路子!」丁藍一把甩開他的爪子,惱火地瞪著荊嶼,「我跟他上路子,誰跟我上路子?誰跟我們鹿鹿上路子?你說,就這麼個話都不說就逃國外去,一待幾年連活著死了都不知道的傢伙,我憑什麼要跟他上路子?」
「……好久不見。」荊嶼仿佛沒有察覺對方的滔天怒火,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