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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時安見他一臉莽撞,像是隨時要衝上去找李淼理論似的,嚇了一跳,連忙抓住他的手腕就往樓下帶,「沒事沒事,回去再說。」
荊嶼看了眼被她握住的手腕,目光中厲色退了大半,邊跟著她往樓下跑,邊問:「那他為什麼忽然找你?」
鹿時安頭都沒回,「問我期末考試準備得怎樣了,還有,問你有沒有好好學習。」
「別的呢?」
「還有什麼?你以為李老師要說什麼呀?」
「……沒什麼。」
「我跟他說,你期末考試要進班級前二十。」鹿時安回頭,一雙小鹿眼明晰動人,「你可不要掉鏈子呀!」
荊嶼垂眸,輕笑,「我儘量。」
「不行!你應該回答我,必須的!」鹿時安一本正經地說。
兩人剛好踏出辦公樓,鹿時安站在搖曳的樹影下,鼻尖紅紅的,饒是可愛。
荊嶼看了她幾秒,開口卻是,「冷嗎?」
驟然從開了空調的辦公樓里出來,鹿時安摸了摸發紅的鼻子,老實說:「有點。」被李淼找的時候走得急,她都沒來及穿厚外套。
荊嶼一言不發,解開黑色長羽絨服,往她肩頭一披,又俯身將拉鏈對上,直接拉到她的下巴底下。
他個頭本就高,羽絨服又是過膝款,套在鹿時安身上直接成了甘道夫的法袍,拖到了腳面。
鹿時安抬了抬膝,鼓起腮幫,「都不好走路了。」
「那就慢點走。」
「喔。」
兩人並排走了幾步,鹿時安忽然反應過來,偏頭看他,「你別轉移話題呀!還沒答應我呢,班級前二十,OK?」
「我儘量。」
「不行,」鹿時安嚴肅地說,「老話說得好,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荊嶼嘴角翹起,「知道了,那就拜託你輔導多費心。」
鹿時安拍了拍胸脯,結果袖子太長,手伸不出來,看起來有點呆萌,她無奈地抻了幾下胳膊未果,最終放棄掙扎,「反正演出已經結束了,今晚開始就專心複習功課吧。」
荊嶼拉過她的胳膊,細心地將羽絨服袖子向上卷了兩道,將她的小手露了出來,然後說:「好。」
三樓,窗口。
李淼站在窗邊,將樓下這一幕收入眼帘。
「這擺明了在早戀呢。」隔壁班班導扶著眼鏡,皺眉說。
李淼從窗邊退開身,語氣平淡,「我不贊同早戀這個說法。」
「啊?這還不是早戀?手都快牽上了,老李你自己來看——」
「我是說戀愛無分早晚,」李淼翻開試卷,重新開始批改,「所謂早戀的說法本來就是無稽之談。」
「話不能這麼說,」那老師站在他桌邊,認真道,「鹿時安是尖子生,要真因為談戀愛分心耽誤了,到時候可真是追悔莫及。」
李淼心算了分數,把手邊的試捲紙遞到那人手邊,「那要是,兩人都有進步呢?」
上面一張試卷,字跡潦草,但錯誤並不多,最終評分94,署名是荊嶼。
「喲,我還當他不能及格呢,」說著,那老師翻了一頁,立刻看到後面的100分,幾乎不用多想,瞥了眼名字,果然——鹿時安,「小姑娘確實不錯,數學也是滿分。」
李淼放下手中的紅色鋼筆,「所以說,順其自然也許更好。」
「也真是……只有鹿時安這小姑娘做得到了。」
「嗯。」
想到荊嶼剛入學時候那軟硬不吃的模樣,李淼也不得不感慨一物降一物,而鹿時安顯然是藥,讓他收心定性、迷途知返。
作者有話要說:嘴長別人臉上,未來在你手裡,麼麼
第30章 食髓知味(30)
雖然約定好了要開始認真補習,可是頭一天晚上荊嶼就爽約了。
鹿家樓下, 鹿時安氣呼呼地問:「那你晚上要去幹嘛呀?又去酒吧嘛?」
「那邊周末才去。」荊嶼捏了下她柔軟的腮, 「我有別的事。」
「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荊嶼但笑不語。
鹿時安一甩頭髮,「那算了, 我回家了。明早你過來要帶作業來, 如果沒寫完——」
「會寫完, 」荊嶼毫不猶豫地承諾,「我保證。」
她這才轉怒為笑,伸出小手指,「拉鉤。」
真是孩子氣極了,可荊嶼還是抬手, 與她小指相扣, 「拉鉤。」
等把鹿時安送回了家,荊嶼才返身離開。
歪靠在樹下的寧九挺直了腰,問:「小姑娘不會又突然跑下來吧?」
「不會, 今天作業多。」
「那就好。」寧九把書包往後背一撂, 「那幾個傢伙還在廠子後面。」
「嗯, 走。」
那是離為民中學不遠的一處印刷廠, 因為對環境有污染,近年才剛搬遷到郊區,原先的廠區就空置了下來。
鋼絲鎖的大門早就被人給撬開了,空曠的操場一度成為男生們打球的樂土。
而此刻,這裡一片寂靜。
角落裡,兩個穿著為民校服的男生背貼著牆, 大氣都不敢喘。
圍著他們的,是穿著隔壁學校校服的七八個男孩,雖然沒有拿什麼武器,但眼神犀利,氣勢彪悍,仿佛誰敢造次就要動粗似的。
突然,那幾人全都轉過身看向大門,「嶼哥。」
高大的身影沉默地跨進門來,隨手將書包往角落裡一扔,繞過那幾個男生,走到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