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現在？”

　　  “你有事？”

　　  “不是。”中秋節她放了他鴿子，這讓她多少有些許內疚，不敢公然拒絕他的約飯，便主動提議：“那去中央食堂吧。”

　　  周轅往樓里張望了一眼，解釋：“到外面吃，我媽讓我來請你和沈念初一起吃個午飯。”

　　  周芽想起來了，沈念初好像明天要搬到她們寢室來。

　　  正說著，剛才那個跟周轅打招呼的女孩從宿舍樓里出來了，從周轅的眼神中周芽知道這個女生就是沈念初。曾經羅姐口中的大美女，似乎跟周芽想像的不太一樣，長得略有個性，像國內某個知名模特，或者這就是傳說中的高級臉？

　　  沈念初看到周芽的時候，眼神似乎有些許的驚詫，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詫異不過一瞬，她落落大方地先伸過手來：“沈念初。”

　　  周芽也微笑著伸手：“周芽。”

　　  周轅也沒跟沈念初寒暄，走在前面：“走罷。”

　　  他的車停在了機動車道路口。

　　  周芽和沈念初尷尬地跟上去，一路也沒怎麼說話。他們開車到西門外面的食街吃飯，周末人多，一排的餐館外面都是排隊等號的人。

　　  周轅把車開到前面稍微高檔點的街區，那邊人少。

　　  他問：“水煮魚鄉怎樣？”

　　  沈念初聲音淡淡的：“我都可以。”

　　  周芽一個蹭飯的，更是沒有意見。

　　  進了水煮魚鄉，他們在大廳隨便選了個位置坐下，周轅拿起選菜單和鉛筆邊畫圈邊說：“不喜歡的你們就吱聲：乾鍋肥腸、黑椒牛仔骨、爆炒蝦仁，再來五斤水煮清江魚……”

　　  因為沈念初要搬到周芽宿舍來，昨天陳教授有特意交待，念初有嚴重潔癖，而且是素食主義者……周芽忙用腳踢了踢周轅，想提醒他悠著點。

　　  被踢了一腳的周轅停下筆，看向她，似乎在問你踢我幹嘛？

　　  周芽不相信周轅不知道沈念初的喜好，即使他原本不知道，陳教授那麼細心的人不可能不提醒他。

　　  “太多肉了，點幾個素菜……”

　　  周轅揚了揚眉：“你不是愛吃肉嗎？”

　　  “想吃素菜。”周芽放低聲音。

　　  周轅乾脆把選菜單遞給她：“你選。”

　　  周芽轉遞給沈念初，沈念初並沒有接，“我都可以。”

　　  周芽只好自己點了：“蜜汁茄子、口蘑炒豆腐、椰菜粉絲，肥腸和牛仔骨不要了吧？魚讓他們稱兩斤小的。可以嗎？”

　　  周轅看著兩位女生，眼神充滿了詢問的意思：“確定？”

　　  沈念初略一頷首，還是那句：“我都可以。”

　　  菜下單後，在等待的時間裡，三個人干坐著，極其尷尬。

　　  坐了一會兒，周轅開始玩手機，沈念初卻是個狠角色，她不玩手機，就干坐著，就剩下周芽一個人搜腸刮肚絞盡腦汁想著找話題。

　　  周芽：“念初你是什麼專業的呀？”

　　  “建築設計。”

　　  “你明天搬是嗎？”

　　  “是啊。”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不多，明天直接從二樓拿上去就行。”

　　  尬聊之後，又是一陣靜默。

　　  周芽開始無比想念江一舟和唐甜馨，有他們在的時候，她可以暫時忘記“尷尬”這兩個字，哪怕就只有她和周轅都行，反正他們習慣了，死豬不怕開水燙，誰也不怕得罪誰。

　　  但，沈念初在周芽的概念里，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沈的爺爺以前是周爺爺的上司，現在沈念初的父親在北京統管金融，管著周轅爸爸這個“小小的”銀行行長，慶幸，這種從屬關係應該會在他們這一代終結。

　　  周轅似乎不懂尷尬為何物，他玩了一局遊戲，抬起頭來，突然問周芽：“我看見門口有賣菠蘿的，你要不要吃？”

　　  周芽愣住了，周家人都愛吃菠蘿，她曾經以為自己也喜歡吃，直到後來她才意識到，她不是有多愛菠蘿，只是那時候她太想要融入他們家而編織的一個連她自己都相信了的謊言，她趕忙搖搖頭：“先吃飯吧。”

　　  周轅不由分說，站起身出去了，周芽以為他只是想擺脫這個尷尬的飯局。

　　  很快，上菜了，尷尬氣氛有所緩解，畢竟是周家人請客，周芽努力盡地主之誼，解釋口蘑是哪一種菌類，蜜汁茄子為什麼是鹹的。

　　  沈念初不咸不淡地回應著她，禮貌而有距離。

　　  周轅買個菠蘿，消失了大半個小時，等他回來的時候，周芽和沈念初都吃的差不多了。

　　  到了這個時候，周芽才意識到，周轅似乎不太喜歡沈念初，為什麼不喜歡？她不得而知。不過以他這壞脾氣，討厭誰都不奇怪。

　　  更何況他跟沈念初簡直就是兩大怪咖。

　　  雖然沈念初嘴上說了無數個“我都可以”，實則不然。

　　  放下了筷子後，周芽把前面碟子裡的菠蘿轉到沈念初前面：“吃菠蘿。”

　　  沈念初：“我不吃這東西。”她又補充了一句，“味道有些怪。”

　　  周芽啞然一笑：“那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