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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運已經穿著外套站在那了,手裡拎著蛋撻姑娘送她的蛋糕盒子。。
“我想給你打電話的,占線了,我……我就忘了。”
“不是,沈先生,是我忘了,十分抱歉。”蛋撻姑娘雙手合十,對沈牧平鞠躬道歉,她知道沈牧平有多緊張沈小運。
“沒事。”
大衣隨便套在身上的沈牧平如此說著。
他越是這樣,蛋撻姑娘就越不好意思。
沈小運像個小鵪鶉似的站在那裡,眼睛偷偷地看沈牧平。
“我們回家吧。”沈牧平說。
“好的呀。”
沈牧平沒有直接走,他和蛋撻姑娘交換了手機號。
“你以後想帶她出來,可以先跟我聯繫。”
蛋撻姑娘像是接聖旨一樣地存下了沈牧平的手機號。
“沈牧平,你生氣了呀?”
回家路上,沈小運跟在沈牧平後面小聲問。
“沒有。”
沈牧平拎著蛋糕盒子,步伐略快。
“你生氣了呀。”
“沒有。”
“對不起呀。”
“我沒生氣。”
“嗯,你沒生氣,對不起呀。”
沈牧平猛地回身,看見沈小運的樣子,他抬手擋了一下眼睛。
“你……走吧,我們回家,我買了鮮蝦回來,用蝦子炒豆腐好不好。”
“好的呀。”
回過身,沈牧平又停下腳步,讓沈小運走在他的前面。
他用一隻手扶著沈小運的肩膀。
沈小運沒回頭,沒看見男人的眼眶紅了又褪了。
他著急、生氣,甚至想著等找到沈小運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可走在這條路上,他就想起了十八歲那年,自己第一次夜不歸宿,一個電話也沒打回來,更沒有說一聲對不起。
所以鋪天蓋地的憤怒,全沖向了過去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
☆、第 39 章
沈小運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 乖巧了一整個晚上, 不僅沒有再追著小小姐滿屋亂跑, 在玩遊戲的時候也十分安靜。
沈牧平把蛋撻姑娘送的乳酪戚風切成小塊兒放在她面前,她也是悄無聲息地吃著, 就連表示蛋糕好吃的表情都只敢眯眯眼睛。
晚上九點, 沈牧平溫了一杯牛奶給沈小運。
“咦?”
“喝點牛奶。”
“你不生氣了呀?”
沈牧平實在不想重複自己沒生氣這事兒了。
他更生自己的氣, 無力發泄的難過就在胸口,在現在對方連接受道歉都不能的情況下膨脹著, 讓他格外難受。
胸口發悶, 胃裡空蕩蕩的。
沈小運還是會察言觀色的, 尤其是這樣格外乖巧的時候, 看見沈牧平的臉色不好,她湊過去扶住他
“你休息吧。”
手臂上傳來了讓人眷戀的溫暖, 沈牧平捨不得拒絕。
坐在沙發上, 看著沈小運給自己端來了一杯熱水,沈牧平突然覺得這個夜晚的燈光都仿佛溫柔了起來。
“你工作好累的, 要好好休息呀。”
“你工作也很累的,該好好休息。”
聽見沈牧平的話,沈小運撓了撓頭說:
“那個,書吧不是、不是還沒上班麼?我又記錯了麼?”
“沒有。”
男人笑了一下。
“你今天幫別人賣點心, 也很累啊。”
沈小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深夜, 沈小運睡了,小小姐也睡了。
沈牧平打開了自己的衣櫃,他有很多款式規整的大衣, 即使是從前最落魄的時候,他從小養成的整潔習慣也沒有被徹底扔掉。
大衣、襯衫、羊毛衫……把這些衣服都挪開,沈牧平在衣櫃底下找到了一個真空袋子,裡面裝的是他很久之前的衣服,大半年前被他收拾好帶來了這裡。
打開一個密閉的袋子,一股淡淡的衣服放久了的氣息從裡面飄出來,沈牧平從裡面抽出了一件藍色的運動服。
衣服的前襟上寫著一所省級重點高中的名字。
這件衣服被保存的很好,沈牧平還記得它之前被放在一個單獨的真空袋子裡,袖口領口都被熨燙得整齊,用紙板撐著規整的形狀,還有白色的棉布放在微微有些泛黃的後領上。
把衣服展開,一抹藍色瞬間浸透了記憶,一切昏黃老去的過往都變得鮮活起來。
略有疲憊的腳步聲,打開門後帶著笑意的問候,又或者走到家門口就能聞到的飯菜香氣,還有自己晚歸時亮起的燈光,它們一直沉默地守候在某個角落裡,在這一刻於歲月深處迸發色彩。
沈牧平脫掉身上的家居服,只穿著襯衣,把校服套在了身上。
“對不起。”
他說。
對不起。
您能不能聽見?
是不是太晚了?
是真的太晚了。
不能在您焦急和難過的時候安慰您,也不能從您的臉上換來一點輕鬆的笑容。
一套舊時的校服,還能從衣櫃裡翻出來穿在身上,仿佛停留在了某個輕狂到可笑的年月,一個人,卻永遠都往前走,走得太快了,一眨眼就丟了。
沈牧平的腦袋輕輕敲在了穿衣鏡的玻璃上,有點點的水光閃爍在鏡里鏡外。
第二天一早,沈小運抱著小小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小小姐爬在了她床頭的木板上探頭,她一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又圓又大的貓臉。
“我記性很差的,你曉得伐?你這樣我萬一記錯了,以為自己是一隻小貓咪,我就要跟你搶貓糧了呀。”
小小姐的尾巴甩來甩去,被抱得還挺舒服。
早飯沈牧平熬了粥,粥里放了菜絲和蝦仁,在砂鍋里煲了一個多小時,出鍋放了點鹽和胡椒粉,香氣濃的很。
除了周之外,沈牧平還煎了雞蛋,蛋黃五分熟,上面點了點醬油。
“這是什麼呀?”
沈小運戳了戳盤子裡亂糟糟的一團。
“那是菜肉餡餅。”
沈牧平手裡還有個盤子,裡面裝著煎到略有焦黃色的餅,看起來挺好吃的。
看看那些,再看看這些,看著沈牧平把餡餅放在自己面前,又把“那一團”拖到他那裡,沈小運眨了眨眼睛。
“我做飯的時候走神了,看錯了菜譜。”
看錯了水面比例,調錯了面,下鍋後才發做不成型,只能重新和面重來。
沈牧平面前的,就是一堆“殘次品”。
“怎麼了?”
沈小運一直盯著,沈牧平用筷子夾著餡餅,怎麼也吃不下去了。
“你的餅,太醜啦。”
“能吃就行。”
“可是……好吃麼?”
“和你的餅是一樣的。”沈牧平坐直了看著沈小運,慢慢地說:“就是丑一點。”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