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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兩個人就隔著一個凳子和一條狗看著彼此。

    “大朝,我是你媽媽,你還記得我麼?”

    已經長大成人的沈何朝低頭看著她的母親,輕輕地點點頭。

    “大朝……大朝,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小夕……”看著自己不能說話的兒子,何勉韻也顧不得這是人來人往的飯館,抱著沈何朝的手臂號啕著哭了起來。

    哭聲引了忙到快昏頭的小川跑到後廚去喊他師爺出來。

    人來人往的餃子館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沈抱石領著他們去了隔壁的茶社。

    在這整個過程中,何勉韻一直嗚咽著抱著沈何朝,任誰勸說也不肯放手。

    面對這樣的境況,沈何朝不過是笑的溫和而包容。

    讓沈何夕和沈抱石越發的心酸,也讓蘇仟對這位哭泣的母親更加的不屑。

    真正該哭的人反而要包容做錯事的人,女人的眼淚有時候就是這麼能顛倒黑白的東西。

    茶社裡很清靜,正是晚飯的時間,就連茶社的老闆都在沈家的小館子裡吃飯,他們要了兩壺茶,一行人就這麼坐下了。  

    沈抱石一直很沉默,何勉韻的到來對他來說就是把他的錯誤攤開來擺在了陽光下,沒有照顧好大朝和小夕的愧疚讓他不自然就情緒低落了。

    懷著對自己爺爺的擔憂,沈何夕看了蘇仟一眼。

    到現在還對沈家兄妹有點心虛的蘇仟立刻心領神會,她以前所未有的乖巧體貼立刻帶著三個小傢伙和小狗到了另一個房間去玩。

    何勉韻還在抱著自己的兒子抽泣,哈特先生只能代表她向沈抱石致歉,沈何夕還要充當翻譯。

    “沈先生,我的妻子最近一直對她在華夏的兒子滿懷愧疚,她很遺憾自己沒有參與到Cici和他哥哥過去十幾年的生活中,希望能夠彌補他們。我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Cici的哥哥。”

    沈抱石給他倒了一杯茶,長嘆了一口氣,驕傲了一輩子的老人低聲說:“是我的錯,是我沒照顧好大朝和小夕,大朝這些年受了太多苦,小夕……我也薄待了。”

    沈何夕瞪了他一眼,拒絕翻譯老頭這段自責的話語。

    “我的爺爺一直很照顧我們,哥哥的事情的意外,我們沒辦法把責任徹底地歸結到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何勉韻,用腐國語接著說:“媽媽,不管怎麼樣,我的爺爺用他能給與我們的最好的條件來照顧我們。哥哥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治好他的病,讓他能重新開口說話,比翻舊帳找原因要實際的多。”

    聽見自己女兒的話,何勉韻勉強恢復了理智:“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院和最好的醫生。”

    她用顫抖的手摸向沈何朝的臉龐,被他有點不自然地躲過了。

    “我希望能儘快帶著大朝去腐國接受治療,我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

    她看向沈抱石,老人避過她的目光,低頭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如果我早點知道大朝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這句,她說的是華夏語。

    “如果你、哪怕多關心一下他們,你也不會到現在才知道、沈何朝是個啞巴。”正川雄一打開隔間的門走了進來,身後還有光頭推著坐輪椅的徐漢生。

    剛剛還是俯首認罪狀態的沈抱石此刻挑著眉頭吼他們:“這是我的家務事!”  

    “我是你哥哥。”

    “你孫女揍我兒子的時候可沒覺得我是外人!”

    三個老頭的底氣是一個比一個足。

    心有不甘(重生美食)第97章五味心

    兩個老人的突然出現讓整個房間裡原本平淡交談的氣氛蕩然無存,加上一個給徐漢生推著輪椅的光頭裴板凳,看起來竟然有點像是電影裡的黑社會談判。

    哈特先生和哈特太太坐在一邊,三個老人和沈何夕坐在另一邊,剩下一個裴板凳很自覺地站在自己師父的後面。

    沈何朝因為被何勉韻死死抱著不放,正好坐在兩撥人的中間。

    剛剛在沈家的後廚房力一堆人堵在一起研究那幾個老外是什麼來歷,到頭來還是在外面吃飯的茶社老闆知道的更多一些。

    畢竟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低頭不見抬頭見,很多事情彼此間根本是瞞不住的。

    於是,包括兩個老頭在內,在沈家的廚房裡的所有人都聽了一出先有“拋家棄子”,後是“哭尋兒子”的大戲。

   

    華夏的社會輿論對於女性偶爾格外的寬容——當她們成為母親之後,當然,更多的情況下是極其的嚴苛。

    對於一個母親,人們只有在一種特殊的條件下才會吝嗇於去給與一點的善意和體諒。

    那就是拋棄了自己的孩子。

    在這些看著沈抱石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兩個孩子的老街坊的眼裡,何勉韻就是這樣一個完全不值得原諒的女人。

    所以正川雄一和徐漢生才會在此時拋下廚房裡的事情跑來給沈抱石撐腰,生怕他們的老夥計再在這個女人身上吃了虧。

    正川雄一向哈特先生做自我介紹:“我是、沈抱石的大哥,是兩個孩子的、大爺。”

    沈何夕老老實實地如實翻譯了。

    “華夏有句話,叫長兄為父,作為沈抱石的家長,我想知道這位女士……”老人用手指了指何勉韻,“是來做什麼的。”

    哈特先生站起身對這位威嚴的老人行了一個禮:“您好,沈老先生,我的妻子來華夏是想來看看她的兒子和女兒,同時我們希望能找到方法治好她兒子。”  

    哈特先生看向自己一直坐著的妻子,表情有些無奈。

    沈何夕翻譯完之後,沈何朝扭頭看向何勉韻。

    她是那麼慈愛地看著他,目光里滿是曾有的溫柔與疼愛,和他模糊的記憶里是那麼的相似。

    在一瞬間,沈何朝想問她,為什麼一直這樣看著我的您會狠心舍下我和小夕離開,但是他沒有。

    這個答案對他已經不再重要,他的世界沒有那麼大,去裝下一個曾經拋棄他又想來找回他的母親。

    雖然弄清楚這件事,花了他很多年的時間。

    【謝謝您回來看我,我很好。】

    他在小本子上這麼寫著。

    這樣怎麼能叫“很好”?不能說話怎麼能叫很好?何勉韻想反駁自己的兒子,結果還是忍住了,在小夕的身上她已經犯了的錯誤,現在面對大朝她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

    就像她丈夫說的那樣,這兩個孩子的人生經歷她如果不能感同身受,那也就沒有資格去強制要求他們為了自己改變自己的人生。

    “別再犯錯誤,把他們當成亞瑟和凱薩琳,去傾聽和體諒。”她對自己說。  

    殊不知剛剛的那句“如果”,已經讓聽見的正川雄一和徐漢生對她心生不滿。

    在這兩個老頭看來,小夕的這個母親這麼多年對兒子不聞不問突然回到華夏,就是別有所圖,還要指責自己的老兄弟,簡直是讓他們忍無可忍。

    “小夕,我記得、那個金髮洋人跟我說過,你願意去錄那個節目,就是為了、找人治好不會說話的人。”

    他看向沈何夕,艾德蒙以為正川雄一是從小看著沈何夕長大的血緣長輩,所以特意找了個時間打電話給他摸底,通過正川雄一的那個翻譯,他們聊了半個小時。

    當正川老爺子聽說了那句“給不會說話的人找醫生”的時候,他就知道沈何夕這個鬼精鬼精的小丫頭是想治好她的哥哥。

    現在他把這件事兒講出來,讓在座的人們都震驚了,他們看向這個再有兩天才滿十八歲的女孩兒,想不到看起來清瘦文靜的女孩兒會用這樣的方式關心著自己的哥哥。

    沈何朝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大爺說的是真的?】

    “是,我是去做了一個節目,那個製作人人脈挺廣的,我才加了這麼一個附加條件。”  

    沈何夕覺得現在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像是各種:“老懷欣慰”、“你長大了”、“沒想到這麼乖巧可愛”、“好孩子”、“我從前看錯你了”之類的八點檔電視劇里的眼神,弄得她真是十二萬分的不自在。

    “問題是我哥哥不肯治,我跟他說了好幾個月了,他一直堅持不肯治。”

    快點轉移焦點吧,別再盯著我了,你們這樣我很不舒服啊。

    老芯子的姑娘對這種顯得自己金光閃閃的氛圍是極其地適應不良。

    何勉韻此時的心情非常地複雜,她一直以為沈何夕的那份工作是出於少女的虛榮心,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自己的女兒,心裡裝著這樣的秘密,行動上又這樣的目的,可是她一個字也沒用透露給自己。

    作為一個母親,她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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